一個中年男人發表了一番有理有據的講話，干貨不少，得到了大家的認同，立刻便有人掏出名片：“交換個名片?！?/br>
    連張雁聲的奶奶都與那個人交換了。

    大人們邊吃邊聊，堂姐張綺覷著奶奶的臉色，要是奶奶專注傾聽的，她也停下筷子，作出傾聽的姿態。奶奶不在意的，她就趕緊吃幾口。

    張雁聲沒這么大包袱，張綺吃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吃飽了。擦擦嘴，她跟張老太太說了聲“我去下洗手間”便起身離開了。

    去了女洗手間，一推開門嚇一跳――地上坐著個人。

    地上坐著的人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還挺年輕的。俏麗的短發，職業套裝，高跟鞋，一看就是來參加論壇的人。

    看到有人推開門，她先喊了一句：“小心地上有水！”

    看來是滑倒了。

    張雁聲經她提醒，看到地上的水了，一步從上面邁過去，問：“沒事吧？”

    那個小jiejie皺著眉頭齜牙咧嘴，顯然是什么地方在疼。她齜著牙擺擺手，臉有點紅：“沒事，沒事，不用管我。我崴了一下，緩緩就行了?！?/br>
    張雁聲點點頭，先上了廁所，上完了出來洗手，短發套裝小jiejie還坐在地上。

    張雁聲抽了張紙擦干手，蹲下去問：“好點了嗎？”

    小jiejie嘶嘶地吸了口氣：“好像好點了，我試試?！?/br>
    她撐著地想站起來，張雁聲卻說：“你鞋子不行了?！?/br>
    職業套裝當然搭配高跟鞋，還是那種細跟的。只是有一只鞋子的跟和鞋體裂開了，馬上要掉下來的樣子。

    小jiejie掰著腳把那只鞋脫下來，甩了甩，一拔，就把那細高跟拔掉了。

    “沒辦法啦，只好這樣了?！毙iejie一邊說著，一邊脫下另外一只完好的，握住那鞋跟，模仿著一些電視劇或者廣告情節，瀟灑地用力一掰！

    ……沒掰下來。

    張雁聲沒忍住，噗地笑了。

    小jiejie也笑了，嘟囔說：“明明電視里都是一掰就掰掉了??！”

    這jiejie真逗。張雁聲從她手里接過那只鞋子，握住鞋跟，輕輕用力――“咔吧”一聲，就把鞋跟掰掉了。

    小jiejie驚嘆：“你力氣可真大！”

    張雁聲把鞋子還給她：“這穿著也難受，趕緊回去換一雙吧?！?/br>
    小jiejie一邊穿鞋一邊說：“我先回餐廳，等午餐結束了我再回房間換。論壇可以不聽，午餐我不能耽擱！”

    張雁聲想起剛才飯桌上，那些頻頻打開的名片夾，那些互相伸出來的手，有些了然。

    小jiejie自己撐著地站了起來，試著才走了一步，就疼得“嘶”地吸了口涼氣。

    “崴到了吧？”張雁聲勸她，“還是早點……”

    “不不不！”小jiejie打斷她，“我沒事，我能行的！我……”

    她咬牙往前邁了一步。

    張雁聲問：“非回餐廳不可嗎？”

    “非回不可?！毙iejie說，“我好不容易……哎喲我去！等、等午餐散了，我再想辦法。先、先回餐廳?！?/br>
    說著，又往前邁了一步。

    怪執拗的。

    張雁聲看不下去，走過去抬起她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好我?！?/br>
    小jiejie很感激地說：“謝謝了……”

    話還沒說完，這個年輕得有點過分的女孩子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用力一收！

    小jiejie：“……”

    她腳離地了！

    這、這是單手？？

    小jiejie就震驚地被張雁聲一路挾到了餐廳。

    張雁聲問：“你坐哪邊？”

    “那邊！”小jiejie指了個方向，終于回神，“你的力氣怎么這么大？簡直開掛了！”

    不得不說，小jiejie其實真相了。

    張雁聲又挾著小jiejie往那邊去，越過了很多桌，小jiejie忽然說：“就到這兒，后面我自己走?！?/br>
    張雁聲放開了她，她感激地說：“真太謝謝你了?！?/br>
    張雁聲說：“沒事?！鄙舷麓蛄克龓籽?，問：“你行嗎？”

    小jiejie風趣地說：“不行也得行啊?！?/br>
    張雁聲笑了。小jiejie抬手跟她擺擺手，再次道謝：“那我去啦?！?/br>
    張雁聲沒走，站在原地看小jiejie轉身朝某張桌子走過去。

    她努力走出正常的樣子，當然速度要慢得多，身體的動作也僵硬。張雁聲可以想到她肯定是忍著痛的。

    相當執拗，像是有很大的驅動力驅使著她這么做。

    張雁聲發現，那小jiejie走到桌邊坐下的時候，看起來跟剛才不太一樣了。

    剛才她是個風趣、親和的年輕小jiejie，但當她回到那張桌子的時候，她端起了某種氣勢，看起來十分的沉穩、干練。

    很標準的職場人。

    那一桌就屬她最年輕，其他都是中年或者老年人。

    張雁聲聽見那些有年紀的人說：“小莫，我們正在討論你剛才說的那幾個項目，你再跟我們細說說……”

    那個被稱作“小莫”的小jiejie神情非常專注自信，她給他們講起來的時候，語速語調都拿捏得很好。

    張雁聲想起來，她們這一桌上也有類似這樣的人，談的都是項目什么的。

    張雁聲轉身回到自己那桌，大部分人像是已經吃飽，卻并不離開，就像其他很多桌那樣，大家依然在說話。而且已經從行業的整體發展，開始落到具體的項目上。

    包括張雁聲奶奶在內的好幾個人都聽得很專注，像是很有興趣的樣子。

    張雁聲回到座位，安安靜靜地跟著旁聽。

    直到午餐終于散了，離下午的安排還有點時間，張老太太說：“回房間收拾一下?！边@收拾指的是漱漱口，梳梳頭，補補妝什么的。

    三個人站起來，張雁聲卻說：“你們先回去，我有點事?！?/br>
    張綺說：“你可別跑丟了，待會找得著會場嗎？”

    這說話的口吻，仿佛張雁聲是個小學生。還問：“干嘛去呀？”

    其實直說就可以了，但那副樣子……張雁聲就不樂意說，敷衍：“我去大堂買點東西?！?/br>
    張綺看著又像是要說話的樣子，奶奶先開口了：“去吧，去吧?！?/br>
    張綺才沒再說話。

    但她挽著老太太往外走的時候，張雁聲還是聽見一句：“真羨慕雁雁，年紀小就是精力旺盛，到處亂跑。不像我，我同學都說我心理年齡至少得比外表大十歲……”

    說那么多話不累嗎？就不能直接說“張雁聲不懂事瞎亂跑”嗎？

    張雁聲翻了個白眼，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果然如她所料，那個叫作小莫的jiejie桌上人都散了，只有她還坐在那里呢?？隙ㄊ悄_踝疼，發愁怎么離開呢。

    小莫正發愁，一抬頭看見了張雁聲，嘴巴張得能吞下一個鴨蛋：“你怎么又來了？”

    這會兒她又不是那個沉穩干練的職場人了，眼睛睜得溜圓，特別有意思。

    “我來看看你自己怎么走回去?！睆堁懵曅χ哌^去，伸出手。

    小莫這回沒客氣，站起來搭上她肩膀：“拜托了，大力士?！?/br>
    張雁聲問：“去會場？還是？”

    “回房間?！毙∧f，“我住九樓?！?/br>
    張雁聲輕輕松松就挾著小莫回了九樓，把她送回了房間里。

    路上小莫說：“我能冒昧地問一下你的年紀嗎？”

    翻年就算長一歲。張雁聲說：“十六?！?/br>
    小莫一副“果然”的模樣：“我就說！我就說！怎么看起來怎么年輕！皮膚一點瑕疵都沒有！”

    張雁聲其實特意還化了妝，但年輕就是年輕，遮不住。

    “十六還是高中生吧？”小莫問，“你是來參加論壇的？”

    張雁聲說：“我跟家里大人來的，長長見識?！?/br>
    說話間就到了。小莫才刷開房間的門，她手機就響了。她一只手摟著張雁聲，另一手掏出手機：“喂？謝導！”

    房間就是普通的標間，張雁聲挾著她到床邊，把她放在床沿。她在講電話，張雁聲也不好不打招呼離開，便抱著手臂在一邊想等她打完電話跟她打了招呼再走。

    電話里那邊顯然一直在催促什么，小莫一直在安撫那個人：“嗯嗯，我知道，我知道……等米下鍋?！@種事著急也沒用……嗯嗯，我一定盡最大的力?！?/br>
    終于掛了電話，她扯著頭發念叨：“唉，走出太陽系，走出太陽系啊……”

    張雁聲忽然抬眼：“什么？”

    “哦，沒什么。我手上的一個項目?！毙∧f，“一部電影，叫《走出太陽系》?！?/br>
    《走出太陽系》？

    是那部嗎？在她高三那年的春節上映的，徐立晨拉著她和汪倩陪他十刷的那部科幻電影？

    張雁聲和汪倩那時候看得都要看吐了。徐立晨還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找細節，孜孜不倦。

    那年打開手機或者電腦，朋友圈和wb全被這部電影刷屏了。

    票房39億，那年春節檔大爆的黑馬！,,,..  ...

    第88章 第88章收獲

    “jiejie你是做什么的？”張雁聲問, “電影公司的嗎？”

    “不是，我不是?！毙∧统鰪埫?，雙手遞給張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