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個人……作為大人，張志源mama覺得最好有人能送她一下，但作為mama，她又不想讓兒子和這個大晚上在外面『亂』跑還來找她兒子的女生有更多單獨在一起的機會。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自己去送送這個女生的時候，那女孩已經大步地穿過了小馬路。

    對面一輛黑『色』的奔馳車的司機下車來，給她拉開了門。車子揚長而去。

    張志源mama更吃驚了。

    “你同學家里條件挺好的??？”她說。

    張志源“嗯”了一聲：“可能吧。不知道?！?/br>
    中學生還沒到在意這些事情的時候，也就是奔馳太大眾了，張志源還認識。張雁聲要是坐著家里的勞斯萊斯或者賓利，他就未必能辨別出品牌來了。

    不了解，也不在意。

    兩個人默默往回走。張志源mama也沒說什么，沒去質問張志源為什么“扔垃圾”扔到小區外面來了。

    有些事心里明白，說破了反而不好處理。

    但她忍不住說：“這個女生，挺漂亮的?！?/br>
    張志源嘴角勾勾：“我們班男生老起哄，說她是本屆?；??！?/br>
    mama觀察著兒子的表情，說：“高中階段……”

    張志源嘆了口氣，停下腳步：“我不會談戀愛的，是真的有事?！?/br>
    張志源mama相信他。因為她剛才找兒子找到這里來，剛好聽見了張雁聲說的最后一句話，說的就是贊同不談戀愛，還說q大等著張志源呢。

    話還挺順耳的，好像兩個人的確不是在偷偷『摸』『摸』約會。

    走了幾步，她忍不住又說：“好像是個脾氣挺大的姑娘，我剛才也沒說什么吧？”

    張雁聲的態度的變化連張志源都能感覺到，她一個成年人當然不會察覺不到。就覺得是個挺傲氣的小姑娘，大概可能長得漂亮的小姑娘都傲氣吧——這是家長們普遍的認知。

    張志源沉默了一下，直白地說：“以后別對我的女同學那樣?！?/br>
    mama問：“哪樣？”

    “別像防賊似的防人家?！睆堉驹礋o奈地說，“你兒子只在你心里是個寶貝，在別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沒人惦記?！?/br>
    mama嗔怪：“說什么呢?！?/br>
    但那種對別人的防備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似的，也不是三兩句話能改變得了的。張志源不再多說。

    mama說：“也不是不讓你談戀愛，但不能是現在。到了大學，有的是時間談。高中就這三年，高考那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一場考試就是一輩子的事，能決定你的一生……”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張志源說：“我知道的，不用反復說?！?/br>
    “你們這些孩子啊，嘴上說知道，做出的事還不是老讓家長提心吊膽的?！眒ama說，“下個禮拜我還得去找你們教導主任。這個事不能就這么定『性』。我聽李樹青mama跟我說，那個八班的男生已經有過一個處分了。這不就能證明他是個問題學生嗎？肯定責任不能一人一半啊，憑什么給你處分……”

    她的兒子卻說：“你要是聽我的，不去報警，就什么事都沒有?！?/br>
    mama停下腳步，神情難過。

    她也后悔了。

    在她心里，她的兒子是個“好孩子”，被同校的學生打了，肯定怪對方的。她沒想到別人的想法跟她不一樣。

    教導主任說，視頻只能看得出來兩個人交談著，然后沖突了起來，一開始是互相推搡，后來雖然是張志源“被打”，那也只能是說明另一個孩子打架厲害，不能說明就是他全責。

    所以叫了兩個孩子問話，想問清楚。誰知道兩個人說的是一樣的，主任引導了半天，她這兒子也沒改口，最終責任一人一半。

    她后悔死了。

    張志源轉頭看她，看到了她臉上后悔又難過的表情。她這幾年老得很快，兩鬢多了很多白發，她老說要染染，卻并不去染，不去花這個沒必要的錢。

    家里的房子里有很多東西，不想租出去，怕租客糟蹋房子。所以這三年還要額外負擔東風東里這邊的房租。因為有很多他們這種為了孩子上學而租房的客戶，這邊的房租一直居高不下……

    張志源走回去，伸出手臂摟住了mama。

    他初中的時候個子就超過她了，這樣摟著她，從后面看，還以為她是小孩，他是大人。

    “你別『cao』心了?！彼f，“我跟班主任談過了，處分是可以撤銷的。我們老班也跟教導主任談過了，主任答應了，不記進檔案里先，只要我能考進尖子班，就以學習進步大的理由給我撤了。所以，別擔心了?！?/br>
    昏昏的暗夜里，響著男孩子絮絮的聲音。

    “你下來找我干嘛，我才下來一小會而已?！?/br>
    “今天不是又加班了嗎，還不早點休息?！?/br>
    “我待會再睡，有套題沒刷完呢?！?/br>
    “別『cao』心了……”

    兒子孝順但強硬：“家里就你和我兩個人，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再做？”

    mama無奈說：“知道了，唉……”

    兩個人回了家。

    周一第二節課下課，大家紛紛往外走，準備去『cao』場。

    徐立晨在二班教室門口堵了張雁聲。在同學們的側目下他們倆落在后面說話。

    “第一節課間我去教導處了?！毙炝⒊空f，“搞定了?！?/br>
    他主動把責任全攬了過去，教導主任大概第一次看他這么順眼，連教育他的話都比平時溫柔，還破天荒地對他笑了笑。

    徐立晨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張雁聲打量了一眼徐立晨。

    一中是要求周一必須穿校服的。

    縱然是一中這么好的學校，校服也逃不出面口袋的模樣，丑斃了。

    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又穿著校服的徐立晨，除了長得帥之外，其實跟別的男生也沒有什么不一樣。

    張雁聲“哦”了一聲，說：“行。知道了?！?/br>
    她朝外走，徐立晨拽住了她胳膊：“說好的公平交易?！?/br>
    “你想跟這兒說？”張雁聲瞥了他一眼，“……放學地鐵站等我?！?/br>
    第73章 第73章轉述

    教導主任又占用了課間『cao』的時間宣布處分的事。當他通過廣播宣告了徐立晨的處分, 然后說“接下來開始廣播『cao』”的時候，二班的同學都紛紛帶著驚喜看向排在后面的張志源，沖他擠眉弄眼打手勢。

    張志源情不自禁地看向張雁聲。

    張雁聲沒回頭, 只別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八班的同學聽到公布的結果, 也紛紛轉過頭去想對徐立晨擠眉弄眼，“恭喜”他又達成一次處分成就。他們也都知道，徐立晨根本就不在乎處分不處分的。

    可今天徐立晨卻一反常態, 沒有得意囂張的笑容。他目光投在身前的地上，好像根本就沒有聚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幾個人擠了半天眼睛，還“嘶嘶”、“噓噓”地叫他, 他也沒回應他們。弄得他們老大沒意思地又把腦袋轉回去了。

    中午吃完飯, 張雁聲在學校里溜達了一會兒。她不喜歡吃飽馬上就回教室坐下，特別是現在冬天，窗戶關得嚴密, 教室里比較憋悶。

    但別的女生嫌冷, 都先回教室了。

    張志源趁這個沒人的空檔追上了她，給她道歉。

    張雁聲撩起眼皮：“倒什么歉？”

    “就前天晚上，”張志源說, “我媽的態度不太好……”

    張雁聲無所謂：“家長不都那樣嘛?！?/br>
    她前世見過態度更惡劣的。不過是走在路上迎面碰上的陌生人而已, 走過去之后聽見她在身后對自家的小孩說：你要是敢打扮成那樣，我就打死你。

    “你不介意就好?！睆堉驹此闪艘豢跉?。

    “多大點事?！睆堁懵暉o語。

    張志源抿了抿嘴唇, 說：“其實……我是單親家庭?！?/br>
    張雁聲腳步慢了下來，抬眼看他。

    “我爸在我五年級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媽一個人帶我，她也沒再結婚。就……把我看得特別重?！?/br>
    “那是肯定的。她是你mama呀?！睆堁懵曊f。

    她本就沒把這個事放在心上，這會兒知道他的家庭情況，心里更柔軟了起來, 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溫柔了幾分：“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她一定對你期望特別高?！?/br>
    所以管得多，管得嚴，看成眼珠子似的。

    “嗯！”張志源承認，“她就夢想我能上q大?！?/br>
    你可以的，張雁聲心里默默地說。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羨慕。記得在她其實還不明白考大學是怎么回事的時候，也曾對mama發下豪言壯語，“長大了要考q大b大”。

    這幾乎是每個城市孩子小時候都會許下的宏愿。mama那時候也肯定沒當真，但她還是笑得很開心。

    可惜，她不能像張志源這樣，能真地讓母親的心愿成真，讓她為自己的孩子感到驕傲。

    張志源妥妥就是讓人羨慕的“別人家孩子”。

    她微笑：“你肯定能考上。

    張志源失笑：“我發現你總是對我這么有信心?！?/br>
    他撓撓額角，說：“其實我，特別傻的。我上初一的時候，就想去考個職高、中專什么的?！?/br>
    張雁聲莫名：“哈？”

    張志源有點不好意思，告訴她：“因為我媽一個人養我嘛，然后家里還有房貸還好多年什么的，就覺得我媽很辛苦。我就想早點上班掙錢?！?/br>
    別人有這種想法張雁聲還能接受，可張志源？e on，你可是狀元！

    她的心思顯然是通過神情流『露』了出來，張志源有點赧然，說：“后來班主任知道了，跟我媽打了個電話，我媽才知道我的想法。她難過得哭了。但是跟我說，不能這么目光短淺，辛苦幾年和辛苦一輩子，『性』質完全不同?！?/br>
    張雁聲大大地松了口氣：“阿姨說的對啊?！蹦X子很清醒。

    “是啊?！睆堉驹凑f，“其實現在回想就很可笑，但是那個年紀吧，真的特別容易鉆牛角尖或者想岔了，幸虧有大人點醒，才沒走錯路?！?/br>
    這話觸動了張雁聲，令她默然。

    半晌，她抬頭：“那你現在，想清楚了嗎？對自己的以后有什么想法？”

    “其實我媽很想讓我去國外。我爸還在的時候就很想讓我長大以后去國外留學?！睆堉驹凑f，“但我和我媽之前咨詢過，費用太高了，本科基本申請不到獎學金，以我們家現在的情況，負擔不了。我媽想把我們家的房子賣了，還想跟親戚朋友借一些……”

    “我阻止了她。我覺得沒必要。國內也有很好的大學，211、985，搞定本科肯定是沒問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