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公主。

    陸枕川輕吻過她的額頭，“成人快樂?！?/br>
    “但我的小公主，永遠也不必學會成長?！?/br>
    十八歲的第一天。

    奚柚最先記住的，不是面臨成人后的茫然和空落感，而是少年溫柔的眉眼。

    這大概是她最刻骨和心動的禮物了。

    ——永遠也不必學會成長。

    /

    即便是十八歲的生日宴，來的也只有家族里的親人或者是她熟悉的朋友，沒有外媒和生意場，普通不過的家宴。

    奚柚平時忙，少有和家人共聚的場景，特備是今年年初還摔傷在醫院。

    這回生日，沒少被拉著閑話。

    裴執禮沒過去幫忙，他坐的位置是奚柚朋友那桌。

    齊瑤感慨：“說真的，為什么你們家氛圍這么好？就是沒有那種勾心斗角的感覺，太讓人羨慕了?！?/br>
    裴執禮淡聲道：“有的沒讓他們來。來了的，他們也不敢?！?/br>
    “……噢?！?/br>
    說的也是，沒有人敢找茬。

    推杯換盞的生日宴里，奚柚基本都是被長輩的愛包圍的。

    奚老爺子相當疼奚柚，看著奚柚的腿很擔心，“現在好點了嗎？以后不會落下什么病根吧？外公帶你去看看？”

    “好好的，哪有什么病根呀?！鞭设掷夤氖秩鰦?。

    奚諾低哼了聲，對奚柚回答明顯帶著不悅。

    “你倒是越來越會哄人了?！?/br>
    奚老爺子幫著說話：“今天阿柚生日，別說她?！?/br>
    奚諾：“您就寵著她吧，這小丫頭的倔脾氣，都是跟您學來的。倔得一模一樣，現在我都管不動她了?！?/br>
    奚柚小聲嘀咕：“明明就管得死死的?！?/br>
    奚諾皺眉：“你還頂嘴？”

    “……”

    奚柚嘆氣，老實道歉：“我錯了?！?/br>
    奚老爺子打圓場，“好了，不就是因為跳舞吵了一架嗎。阿柚是在想跳，就讓她跳著吧，你這么一直攔著她，反倒出不了什么效果?！?/br>
    奚諾仰頭喝盡杯子里的紅酒，冷聲道：“沒攔著她?！?/br>
    “……？”

    是她聽力系統出了問題嗎。

    這幾個字仿佛是帶了回音，在奚柚的腦海里進行延長。

    沒、攔、著。

    奚柚眼前亮了下，連禮數都忘了，激動得站起身，“真的嗎？！”

    “好好走路，像什么話?！鞭芍Z低斥了幾句，站起身，“跟我出來?！?/br>
    “外公，我能去嗎？”奚柚偏頭看外公，小聲請示，“如果我等下回不來，您記得去救我啊?！?/br>
    奚老爺子樂呵呵的：“快去，外公保護你安全回來?！?/br>
    “好！”

    奚柚立刻跟上奚諾的腳步，說是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從小到大，難得有一次奚諾主動松口了，愿意商量這件事。

    小亭子里，沒有了長輩的維護，奚柚頂嘴的氣焰還真是消散了不少。

    奚諾：“坐著，傻傻站著腿不累？”

    “……噢?！?/br>
    奚諾說：“這幾天，上學怎么樣？”

    “挺好的呀，同學很熱情，老師很熱情，成績也……”

    奚諾直接打斷她的話，“我是問你在北樓上課的事情，阿柚，別和我繞彎子?！?/br>
    奚柚認真道：“挺好的，雖然有點累，但是很開心。而且醫生說，我在北樓反倒恢復得更好了些，也沒有過度訓練?！?/br>
    云霧遮擋住了月光，小庭院里的聲音輕然。

    奚諾長長嘆了口氣，像是終于無可奈何了，“該說的該做的，我通通都說過了?，F在成年了，長大了，以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決定?！?/br>
    奚柚愣了會，“您不會是真的要把我逐出家門了吧？”

    “是想?！鞭芍Z睨她一眼，“但你外公說得留著你，我就沒把你扔出去了?！?/br>
    聽出這是玩笑話，奚柚松了口氣，她膽子大了些，黏到了奚諾身邊。

    “謝謝麻麻，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絕對不會出現第二次了?！?/br>
    奚諾很高冷：“懶得管你?！?/br>
    “……”

    奚柚：“您是怎么忽然同意了？”

    她之前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了，但說實話，即便決定了死磕在這條路上，得不到親人的支持，多少是會覺得無力。

    奚諾的偏執勁也不低，不然也不會在一開始就決定了讓她轉去南樓。

    根本就不是會情意統一的人。

    奚諾：“你師父的兒子，來找了我一趟。阿旖倒是教了個好兒子，氣場道理，一樣不差?！?/br>
    “??？”奚柚怔住。

    他自己去找的她母親大人？

    奚諾狠起來，她都怕被逐出家門。他這么鬧，是瘋了嗎？

    “行了，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就當做我送你的成人禮了?！鞭芍Z站起身，“阿柚，mama只有一個要求?！?/br>
    “您說?！?/br>
    “照顧好自己?！?/br>
    這輕飄飄的字眼，卻一瞬觸及了奚柚的淚腺，眼睛忽然有些酸澀。

    “麻麻，對不起。我……”

    “都成年了還哭哭啼啼的?！鞭芍Z嘆了口氣，溫柔擦掉她眼角的淚，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以后的路，只能自己走了?！?/br>
    奚柚哽咽：“我會努力的，不會讓您丟人的?！?/br>
    奚諾揉著奚柚的頭發，溫聲道：“要是走不動，就回頭找mama。我們不能陪著你走，但永遠會給你留著退路。記住了嗎？”

    奚柚重重點頭：“嗯?！?/br>
    “好了，整理下自己，別哭了?！鞭芍Z說，“今天忙，我先進去了?！?/br>
    “……好?！?/br>
    奚柚保持著原定的姿勢沒動，擦拭掉眼淚，等過了幾分鐘才緩過勁來。

    她現在的心情也挺奇妙的。

    被攔了十幾年的夢想，忽然有一天，沒有攔著她了，就像是一直警醒著的那個鬧鈴消失了。

    心里還有點不舍得。

    十八歲還真是，處處都是驚喜。

    奚柚坐在長椅上，這個庭院靠近泳池，風拂過的時候還能聽見輕靈的水聲。她晃著小腿，紅色裙擺跟著搖曳，腿邊粉白的肌膚被勾勒得妖艷了幾分。

    期待已久的長大，不太開心，也不會太開心。

    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庭院入口傳來動靜，奚柚偏頭看過去。

    模糊能認出來，家族里的小表姐，溺愛模式長大囂張蠻橫貫了。

    她在那兒喋喋不休地說話，旁邊少年的眸光冷淡疏離，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反正小表姐一直往他身邊湊。

    奚柚瞇了瞇眼。

    這人到底，沒事那么招人干什么。

    表姐持續發起攻勢，眼底像是冒著星星，眼睛彎彎的，裝得很乖。她拿出了手機，一晃而過，能看見是二維碼。

    大概是要加微信。

    小表姐：“哥哥你好好看呀，我們加個聯系方式吧?！兑灰妰A心》的電影上線了，我們明天一起去吧?！?/br>
    單獨約會，愛情文藝片。

    這意思可太明顯了。

    話音落下。

    少女眼下的淚痣帶著媚態，聲音微揚，“看電影，考慮上約我嗎？”

    陸枕川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眼底像是開始帶起了溫潤的笑意。徑直地繞過小表姐，朝著奚柚那兒過去。

    “等久了？”

    “還好?！鞭设终f。

    表姐似是也沒想到她會在這里，眼底滑過驚訝，“meimei怎么在這里?！?/br>
    奚柚抬了抬下巴，示意陸枕川的方向，“等他的，不過被你截胡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