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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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雖多疑,但如今邊境未真正安定,留著我比殺了我的用處大多了?!?/br> 所以,蕭騁懷猜,蕭庭文那日,原本是想用御賜的酒勸蕭騁懷的,但卻沒想到穆凝心在酒里下了藥。 而蕭庭文以為是圣上想要蕭騁懷死,為了保全蕭家,他選擇不追究。 顯然逝者如斯,圣上也不想再追究。 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孟金窈知道蕭家情況這么復雜,但卻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復雜,聽到蕭騁懷說完這一切,當即緊緊握住他的手,一臉正氣道:“別怕,我幫你去討回公道?!?/br> 嘖,這女人把他當成吃軟飯的了嗎? 不過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蕭騁懷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伸手拍了拍孟金窈的腦袋:“放心,你相公還沒慫包到那個地步?!?/br> 再說了,既然他重生回來,這筆賬自然得他親自去討才行。 說來也巧,他們到蕭家時,正好撞見忠叔送客人出來。 蕭騁舟自從上次從馬上摔下來,大夫說會落殘疾之后,便將自己關在屋子里,誰也不見。 忠叔現在見蕭騁懷夫婦倆上門,以為他們是來看蕭騁舟的,當即弓著腰過來,笑道:“二公子念叨了好幾天要見顧少爺,顧夫人,老奴正要去府上請兩位呢!” 說著,便要引他們進府,目光無意掃過蕭騁懷身后的衛云時,愣了下。 蕭騁懷如入無人之境,已經抬腳進去了。 忠叔又是一愣,忙轉身快步跟上去,卻發現蕭騁懷走的方向并不是去蕭騁舟的院子。 “顧少爺,我們二公子不……” 蕭騁懷腳下一頓,扭頭看向忠叔,明明沒說話,但臉上的震懾卻讓忠叔心下一悸。 不知怎么的,這種感覺讓他想到了蕭騁懷。 大公子早就去了,怎么可能是他…… 忠叔正想甩開腦子里這亂糟糟的想法時,就聽到蕭騁懷說道:“告訴他,我在梅苑等他?!?/br> 梅苑,那不是先夫人居住的地方,已經荒廢好多年,顧楷林一個外人怎么可能會知道?! 忠叔驚愕抬頭,就看到蕭騁懷帶著孟金窈和衛云,已經輕車熟路朝梅苑去了。 第46章 蕭庭文神色慌張到梅苑時, 就看到一個面容清麗的女子立在院中,似是有些不安的揪著身旁男子的袖角。 那男子背對著蕭庭文,他看不清對方的掌心, 但從身形看, 并不像蕭騁懷。 在他踏進這庭院那一刻時,一直立在一旁的衛云唰的一下抬頭,看向蕭庭文的目光里閃過一絲肅殺之氣,旋即像是顧忌到身邊的人,他又將這抹肅殺之氣摁了下去,冷漠叫了聲:“蕭侯爺?!?/br> 蕭騁懷聞聲轉頭看過來。 面色蒼白,五官俊秀,并不是他的兒子蕭騁懷。 蕭庭文不知道自己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深吸了一口氣, 正打算說話時, 就對上蕭騁懷那雙冷漠的眸子。 千人千面, 但一個人的眼睛卻騙不了人。 蕭庭文臉色猛的一變, 下意識朝后退了一步,旋即又反應過來,正想上前時, 就看到蕭騁懷拍了拍孟金窈的胳膊:“去外面等我?!?/br> 蕭騁懷不想讓孟金窈摻和自己過去這一堆破事。 孟金窈眼里閃過一絲掙扎,但還是乖巧出去了。 待孟金窈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 蕭騁懷眼里最后一抹溫情也沒了,扭頭看向衛云:“把你跟我說的,再說一遍?!?/br> 衛云又將穆凝心貼身嬤嬤什么時候,去哪家藥鋪,找誰買了無色散的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蕭騁懷臉上瞬間血色殆盡, 整個人身子猛的一晃,靠扶住院里的石桌才勉強撐住自己。 那晚蕭騁懷喝的是圣上御賜的酒,他以為是圣上下的毒手,所以才勉力摁下此事,但卻沒想到,竟然,竟然是穆凝心做的? 自己毒發身亡那晚,蕭騁懷就已經看過蕭庭文這種面如死灰的表情了,他心里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只是神色漠然看著蕭庭文:“要么你休了她,要么我自己動手,你選一個?!?/br> 說完,便轉身朝院門外走。 跌坐在石凳上的蕭庭文如夢初醒,猛的站起來,凄厲喊了聲:“騁懷?!?/br> 蕭騁懷腳下一頓,看著如今自己孱弱的身形,沒有回頭,而是神色冷冽道:“蕭騁懷四個月前已經死了,蕭侯爺莫不是認錯人了?” 話落,他也不想再去看蕭庭文此時的反應,一把推開院門。 院外卻突然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神色頹廢的蕭騁舟立在原地,一雙眼睛里全是猩紅,他怔怔望著蕭騁懷,張著嘴下意識喊了句:“大哥?!?/br> 但話剛說出口,想到剛才衛云說,是他親生母親害死了蕭騁懷之后,膝蓋一軟,瞬間便跪了下去。 蕭騁舟知道穆凝心覬覦侯爵之位,可是他從沒想過,她竟然會如此膽大毒殺蕭騁懷。 “我我我我……” 孟金窈絞著手立在原地,一臉糾結看著蕭騁懷,小聲道:“我覺得,他應該有權知道這件事?!?/br> 穆凝心是穆凝心,蕭騁舟是蕭騁舟,蕭騁懷本不想將蕭騁舟牽扯進來,但如今只怕事與愿違了。 對這個弟弟,蕭騁懷以前是實打實恨過的。 因為他的出生,害死了他的母親,他一個人孤獨的活著,而穆凝心占了他母親的位置,還讓搶走了原本屬于他的父愛。 可后來,蕭騁舟奶聲奶氣叫他大哥,哪怕明知道他不待見他,卻還是來他院子找他玩。 這份恨意便被日漸消磨掉了。 他死后,所有人都接受了他的死因,只有蕭騁舟堅定認為他不會自殺,甚至想著從軍掙軍功回來替他查清楚死因。 蕭騁懷的目光落在蕭騁舟裹著厚厚白布的腳踝上,他這條腿是因他而廢掉的。 雖然如今他們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但以前終究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弟。 蕭騁懷伸手拍了拍蕭騁舟的肩膀,啞著聲說了句:“日后侯府就靠你了?!?/br> 話罷,袍角一掃,便轉身毫不留情轉身離開。 孟金窈掃了蕭騁舟一眼,忙拎著裙角轉身去追蕭騁懷。 蕭騁懷走的很快,直到出了蕭家,孟金窈才追上他。 “蕭騁懷……” 孟金窈氣喘吁吁拽住蕭騁懷的袖角,正打算解釋時,蕭騁懷突然轉身一把抱住她。 嗯?。?! 孟金窈瞬間僵住不敢動了。 蕭騁懷將腦袋埋在她脖頸里,低嗅著孟金窈身上淡淡的香氣,聲色里皆是不堪一擊的脆弱,反復呢喃著:“孟金窈,以后,我就只有你了?!?/br> 孟金窈愣了半晌,手慢慢撫上蕭騁懷的后背,杏眸彎成了一道豆黃的月牙:“好,以后我罩著你??!” 蕭騁懷他們前腳剛走,后腳蕭庭文便去找了穆凝心。 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只是在第二天,丫鬟婆子去伺候穆凝心洗漱時,發現穆凝心面容安詳躺在床上,人已經去了。 知道內情的人,都說穆凝心的死狀跟蕭騁懷如出一轍。 但侯府卻無人報官,并且沒報官也就算了,堂堂侯府夫人去世,竟然一不設靈堂,二不讓賓客吊唁,就這么守了幾日靈草草葬了。 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穆凝心沒被葬進蕭家祖墳里,但真實如何,也沒人去考究了。 孟金窈還是從丫鬟嘴里聽到這事情的,心里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了,冷著臉將那幾個說閑話的丫鬟訓斥一頓,扭頭就看到一身紗衣的蕭騁懷從檐下過來,忙拎著裙角朝他撲過去。 夫妻倆又是一頓膩歪。 斗轉星移,轉眼間已經到了放榜的日子。 孟金窈壓根就沒對蕭騁懷抱希望,放榜當日也沒去看,而是窩在院子里跟蕭騁懷討論將來。 “就你這個殼子,習武肯定是不行了,肚子里又沒二兩墨水,讀書也行不通,要不你跟我爹去學做生意吧!” 孟金窈從蕭騁懷腦袋里探出腦袋,杏眸微亮看著他。 蕭騁懷抬手揉了揉眉心,笑道:“其實我覺得我考的還行?!?/br> “相公,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也要認清自己??!” 說完,孟金窈已經低頭開始研究要讓怎么讓顧耿夫婦同意這件事了。 有小廝步履匆促跑進來,喘氣道:“少爺,老爺讓你去大堂?!?/br> “難不成你沒考上,爹要揍你?!” 孟金窈蹭的一下坐直身體,神色緊張道:“不行不行,那我得跟你一起去了?!?/br> 在孟金窈心里,他究竟弱到什么地步了??! 蕭騁懷無語扶額嘆息,但他很喜歡孟金窈維護他的這種感覺,便也懶得再解釋了,任由孟金窈拖著他去見顧耿。 去了大堂,孟金窈為蕭騁懷求情的話沒說出來,就看到滿面通紅的顧耿重重拍了拍蕭騁懷的肩膀,高興道:“不虧是我顧耿的兒子?!?/br> “我就說我考的還行?!?/br> 蕭騁懷挑眉沖孟金窈笑笑。 一個連荀彧都能讀成茍活的人,竟然考中了?! 孟金窈臉上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蕭騁懷這次雖然考的名次不是很靠前,但鑒于他有一個逮誰都罵的爹,殿試后,圣上破例給他封了一個清水官,將蕭騁懷留在京都,讓他替朝臣們擋擋顧耿的炮轟。 初夏時,孟金窈被診出了喜脈。 蕭騁懷每天下完朝就回來陪她,中間京都也發生了很多事情。 譬如蕭騁舟成了親,娶的是一個商戶家的嫡女。 成親時,孟金窈和蕭騁懷也去蕭家道賀了,遇到了中風不能行走的蕭侯爺。 蕭騁懷跟在顧耿后面,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便擁著孟金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