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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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金窈一頭霧水看了看他們兩個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嘴上沒個把門的鐘一身上。 聽到自己是一個被招魂成功時,蕭騁懷不知道自己該擺什么表情。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沒想過報仇,打定主意要長眠于地下時,卻被顧楷林陰差陽錯招了魂,附在顧楷林身上。 難不成是上天憐憫他,讓他重生一次,查清楚自己的死因?! 蕭騁懷現在腦子里一團亂,坐在床上兀自出神。 孟金窈好奇招魂的事情,見蕭騁懷這樣,便非?!w貼’道:“蕭將軍,你先歇歇,我們就不打擾你了?!?/br> 鐘一巴不得趕緊走,杵著手杖走到門口,突然嘆了口氣,神叨叨說了句:“人死如燈滅,萬事莫尋果?!?/br> 莫尋果嗎? 蕭騁懷恍惚低頭,怔怔看著手。 白皙修長,骨rou勻稱,一看就是富貴溫柔鄉里養出來的。 而他那雙手,寬厚有力,手上每一道疤,每一道繭,都是他護衛邊疆的見證。 他蕭騁懷一生,上對得起君王,下對得起百姓。 為什么最終要落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不,他不甘心。 坐在床上的蕭騁懷,咬緊牙關,眼神愈發陰翳起來。 孟金窈跟鐘一走到院子里,正打算細問招魂事宜時,就聽到外面傳來火急火燎的聲音:“顧兄,出大事了,出大事了?!?/br> 閆榷? 他來顧家做什么? 不行,她現在身份還不能暴露。 孟金窈一時顧不上八卦了,正打算找個地方躲起來時,一根手杖攔住他。 “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br> 孟金窈:“……” 嘿,這道士還知道崔鶯鶯跟張生的典故?! 閆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孟金窈一時也顧不上細問,急忙拎著裙擺躲進屋內的屏風后面了。 閆榷急匆匆進來,路過鐘一身邊,掃了他一眼,握著扇徑自朝屋里闖。 孟金窈剛躲到屏風后面,閆榷人跟他的大嗓門同時來了屋內:“顧兄,你跟文煜兄今天該不會犯太歲吧?怎么一個個都生病了?” 蕭騁懷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有功夫管別人的閑事,長睫斂了一下,疲累摁了摁眉心。 不過閆榷是個話癆,就算別人不搭話,他一個人也能說得很起勁兒。 “哎,也不知道昨晚鄭家發生什么事了,鄭侍郎今早回到府上,發現府里的家丁死了好幾個,文煜兄倒在自己院中昏迷不醒?!?/br> 說到這兒,閆榷原本打算賣個關子的,但一抬頭,見蕭騁懷一副興致欠缺的模樣,撇撇嘴,只好全說了。 “鄭侍郎問了一圈,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原本還指望著等文煜兄醒來問他呢!可沒想到,文煜兄人倒是醒了,可現在完全不認人了?!?/br> 不認人,瘋了? 站在屏風后面的孟金窈暗自揣測。 蕭騁懷長睫斂了一下,這個結果是他意料之中的。 常言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鬼也一樣。 尤其是鬼道。 雖說昨晚那鬼道最后被鐘一道長收了,但鄭文煜請鬼道捉鬼,還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鄭侍郎去刑部找我爹,讓我爹一定要徹查此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兇手?!?/br> 孟金窈掃了一眼門口那個一人高的青花瓷瓶,不懷好意笑笑。 兇手現在就在那個瓷瓶里,有本事閆寶齋就來抓??! “嗚嗚嗚,我跟文煜兄認識這么多年了,他竟然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蕭騁懷回過神來,就看到閆榷一個大男人坐在自己床邊哭哭啼啼的。 蕭騁懷額頭的青筋迸了迸,冷著臉指向門口:“出去哭?!?/br> 閆榷傷心撇撇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慢吞吞朝門口走。 走到門口時,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撓了撓頭,問道:“顧兄,文煜兄昨晚跟我說,你娶的孟金窈,就是跟我們作對的那個金堯?” 孟金窈臉色猛的一變。 鄭文煜查到了她的身份,還告訴了閆榷? 閆榷該不會懷疑昨晚的事情跟他們有關吧? 蕭騁懷也沒想到鄭文煜告訴了閆榷這件事,不過他比孟金窈鎮定的多,抬頭面無表情看著閆榷:“你想說什么?” 第35章 “哎, 顧兄,你別誤會?!?/br> 見蕭騁懷臉色一沉,閆榷立馬語無倫次解釋:“我是想說, 雖然我們以前跟金堯有過節, 但現在她既然成了你夫人,過去那些恩怨就算了?!?/br> 算了?! 屏風后的孟金窈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她化名金堯出去廝混時,沒少跟他們這一幫人結怨,鄭文煜都恨不得弄死他,閆榷竟然說算了? 蕭騁懷雖然附身到顧楷林身上,但是并沒有接收到顧楷林的記憶,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也沒接話,就那么眸色沉沉坐著。 閆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飛快朝屏風后掃了一眼, 中氣十足道:“我不計前嫌了, 你以后也不準讓顧兄跟我生分了, 文煜兄現在成那樣了,以后我只能來找顧兄玩兒了?!?/br> 究竟是她太像母老虎了?還是蕭騁懷太像妻管嚴了? 他們這才成親一天,就讓閆榷這么覺得了? 孟金窈一臉懵逼。 閆榷見沒人搭理自己, 抬腳朝外走,還不忘小聲嘟囔:“見我跑那么快做什么?真當我沒看見??!以前跟我們搶花娘的時候, 你小子不是挺能耐的嗎?” ??? 切,你小子平常說要弄死我們時,不也挺能耐的嗎? 現在不也這么慫?! 孟金窈沒好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等閆榷走了之后,孟金窈從屏風后面出來,就對上蕭騁懷涼涼的眼神。 “喝酒賭錢跟男人搶花娘,孟金窈, 你以前過的挺滋潤??!” 不知怎么的,孟金窈冷不丁被蕭騁懷這么一盯,沒來由心虛的挪開視線。 不過這個心虛只持續了兩個彈指間。 哎,不對,我他娘心虛個鬼哦! 本姑娘喝酒賭錢狎妓,他蕭騁懷第一次見面時,不就知道了嗎? 孟金窈杏眸一瞇,眉眼彎彎笑笑道:“我這不是等你娶我,等的無聊,才找個樂子解悶嗎?” 京都女子一般及笄后,便要開始議親嫁人了。 孟金窈因和蕭騁懷的婚約,便一直待字閨中,直到雙九之年。 嘖,這女人甩鍋倒是甩的嫻熟??! 蕭騁懷換了個慵懶的姿勢,似笑非笑看著孟金窈:“要不是知道夫人上花樓只找花娘,為夫都覺得夫人是想要爬墻呢?” “怎么會呢!” 孟金窈捏著帕子,一臉繾綣情深回望著蕭騁懷,“我對相公的愛慕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這輩子,生,我孟金窈是相公的人,死,我也要做相公的鬼……” “既然夫人這么愛慕我,為什么還要去花樓找花娘呢?” 孟金窈扔給蕭騁懷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老吃一道菜也會膩的,偶爾也需要換換口味的嘛!” 蕭騁懷都要被孟金窈的歪理氣笑了。 他這夫人是個情場老手,嘴皮子更是無敵。 蕭騁懷揉了揉眉心,也懶得跟她瞎謅,便換了個話題:“那個道士呢?” “在院子里呢!” 話音剛落,孟金窈想起來自己還有話沒問那道士,忙轉身朝外走。 走到門口時,冷不丁一個人影撞上來,要不是孟金窈反應的快,兩個人就撞上了。 “跑什么跑?這么大的活人都看不見的嗎?” 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聲猛的在面前炸開。 孟金窈眼尖掃了一抹緋色的袍角,再加上易怒易爆的脾氣,不用抬頭,孟金窈都知道,面前這人是她那個未曾謀面的公公顧耿。 孟金窈朝后退了兩步,低眉斂目福了福身子,弱弱認錯:“爹,兒媳不是有意的?!?/br> 顧耿被這聲爹叫的一愣。 撐起眼皮子,這才發現,罵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媳婦,當即臉色訕訕朝后連連退了幾步,在臺階旁站定,不自在問:“林兒呢?” 躺在床上的蕭騁懷眼皮一跳,直覺告訴他,孟金窈又要作妖。 果不其然,顧耿話音剛落,蕭騁懷就聽到孟金窈柔柔弱弱的聲音:“相公在臥床休養?!?/br> “臥床休養?!一個大男人的休養什么? 顧耿氣的胡子一翹,拎著戒尺就想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