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
不過暮野兄暮野兄地叫了這么久, 這人也的確不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 一路交道打到現在,寧非完全沒有感覺到年齡差距。 但是哥哥這樣欺負人,那可就不對了。 雖然上輩子因為身體原因沒聊過感情, 但身處那個圈子,見得多了自然也知道個大致滋味,手段和套路他一樣不少。 指尖劃過下頜的線條, 不經意間被少年的唇瓣捕捉,舌尖微勾, 還舔了舔, 似乎是在挑釁。 ——哥哥,想要如何欺負我? 他的眼神無辜, 嘴唇微微開合,無聲地問道。 封愷眼眸驟暗, 卻不肯抽出被含住的手指, 扣住少年的手指慢慢收緊。 想弄哭他。 想禁錮住他,讓他眼角泛紅,想…… 邦——邦——邦—— ——天干物燥, 小心火燭—— 窗外響過更夫的唱喝,也敲碎了一室的旖旎。 封愷嘆了口氣,俯下身吻住少年的唇瓣,意料之中沒有任何抵抗,流連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分開的時候,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臉頰和耳朵隱隱暈紅。 他轉過頭,避開了男人的視線,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封愷無聲地笑了。 手指在那纖細潔白的后頸上輕輕撫摸,宛若兇猛的野獸已經完美鎖定了獵物,隨時都可以張口撲殺。 “頑皮?!?/br> 他從榻上起身,態度自然的替少年除下鞋襪,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哥要欺負你,也不是現在?!?/br> “已經三更天,你該休息了,不然明天會沒有精神?!?/br> 倒側在一旁的寧鋸子,悄無聲息地撇了撇嘴,頗有點意猶未盡。 只是再繼續,怕是要擦槍走火了。 兩輩子加起來的第一次撩撥,他自覺發揮的還是可以的。 雖然也沒真想和暮野兄發生點什么,但是這種踩在危險邊緣的反復橫跳的危險,讓寧鋸子十分著迷。 暮野兄目測是個自律且有底線的男人,意志堅定,輕易不會被旁人左右。 可越是這樣,就越能勾起人打破的欲望,想看看決堤破潰會是怎樣的景象。 緊張,刺激,驚險! 如同上輩子與他無緣,卻被很多男人鐘愛的極限運動,生死一瞬間,腎上腺素爆表! 摸了摸被吻得紅腫的唇,在暮野兄看不到的地方,少年綻開一抹大大的笑容。 感情就像斗牛,你來我往、有進有退才有樂趣。 真要是撩撥出了火氣,大戰一場他寧鋸子可占不到便宜,還是應該戰略性的曲線進攻,一點點滲透侵占,硬碰硬有什么意思,明挑暗撩才是王道。 “好的暮野兄?!?/br> 寧鋸子乖巧應道。 他從床上爬起來,想要光腳下床,卻被男人一把抱起,套上了暖暖的室內鞋。 寧鋸子覺得被抱去盥洗的姿勢很沒氣勢,但是沒辦法,暮野兄的力氣太大了,大到即便他反抗也不會有結果,只能慫著聽話。 被換好中衣,塞進暖暖的被子,又被親了一下額頭,危險人物很有風度就離開了。 油燈熄滅,室內陷入黑暗,寧鋸子在榻上砸吧了一嘴巴。 不不,他只是不想惹事,不是真的怕了他。 被抱被親,反正也不會少一塊rou,就當是暮野兄平白被撩的補償吧。 真的,不是怕! 不·是·怕!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封愷做完例行早課,便準備去食間取早餐。結果剛一出門,就遇到了前來談心的胞弟。 “你來干什么?” 封大公子皺眉道。 “不是要去學堂上課嗎?怎么現在還沒走?” 見到大哥,封小弟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大哥這么會在小非哥家?還這樣早? 難不成昨夜他便是在這里過夜了? 想問又不敢問,十二郎想起自己的來意,就大著膽子搖了搖頭。 “我今天請假了?!?/br> 他頓了頓,緊張了馬上補充。 “哥,別打!你先聽我說完!” 于是,在老大審視的目光中,十二郎硬著頭皮將自己昨天圍觀射炮的情況講了出來,末了還忍不住加上了自己的感想。 雖然他計劃中最理想的傾訴對象是善解人意,溫和親切的小非哥。然而不曾被命運善待的孩子,迎頭便撞上了克星,顧不了那么多只能先保命了! “哥,我說實話,我現在腦子特別亂?!?/br> 封小弟苦惱地抓頭。 “以前你們教給我的東西,給我分析的局勢,告訴我未來可能的發展……現在全都變了。我都不知道以后會變成什么樣!” “哥,你沒看到那個叫做炮的東西……真的,實在是太可怕了!不但會發出巨大的響聲,還能直接把山都炸開,我從沒見過這樣可怕的武器!” “你說要真是用上這東西,以后的仗可該怎么打?那我苦練武藝還有用嗎?” 這樣的心情,封愷并不是不能理解。早在第一次看到火藥罐的時候,他其實也萌生了和胞弟類似的困惑。 只不過在戰場歷練多年的經歷,讓他迅速就擺脫了迷茫,并從中找到了可以前進的通路。 不過,一直渾渾噩噩的十二郎能想到這些,他做人家大哥的感覺十分欣慰,不爭氣的弟弟終于長大了。 “并不用感到害怕?!?/br> 生平第一次,封愷拍了拍胞弟的肩膀,和風細雨地說道。 “殺人的從來不是刀,而是使用它的人?!?/br> “武器是掌握在人手中的,就像你的橫刀,怎么用是你的事。你想做什么樣的人,怎么用這把武器,這與你自己的本心有關。只要本心不變,未來依舊會沿著我們期望的方向前進的?!?/br> “只不過,有了這門炮,我們的路會更好走?!?/br> 說到這里,封愷頓了頓。 “你能想到這些也是難得,說明你真正動了腦子,開始知道自己思考問題了?!?/br> “以后便要這樣,遇事多思考,不要人云亦云?!?/br> 封慷本來耷拉著頭,等著大哥罵人,結果聽到這段話,小少年驀地睜大了眼睛,懷疑自己的耳朵壞掉了。 嗚嗚,大哥不但沒罵他,竟然還表揚了他…… 大哥心情這么好,看著神清氣爽的……難不成是因為昨天在小非哥家……過夜,被小非哥感化了嗎? 嗚嗚嗚嗚嗚!真好,真好! 兩兄弟正說著話,卻見寧非正打著呵欠從門里出來。 他見這二人齊齊站在門口,有一瞬間的怔楞。 臥槽這一大早,親屬就堵上門了嗎? 昨天撩撥了人家大哥,現在再看到封小弟的寧鋸子有點不好意思,總覺得像是被抓jian在床。 當然,他和暮野兄還是清清白白的曖昧期,只拉個小手親個嘴巴啥的,沒有進一步的交流。 不過就算這樣,兩人的關系還是不一樣了。剛才起床沒有看到他人,還以為暮野兄已經趕回定安城,寧鋸子的心里還有點小失落。 “正好,既然你們都在,那就一起吃個早飯吧?!?/br> 寧鋸子提議道。 “今天鐵匠坊要重新鑄炮,有興趣的話可以多留兩天,看看新鋼炮的情況?!?/br> 封愷搖頭。 “軍中還有事,等下我要回去,等炮鑄成之后我再過來?!?/br> 他是真的忙。 雖然寧非說岸防炮還沒制成,但白鷺口的計劃卻不能擱置,該準備的糧草和兵械都要趕在計劃期內調集完畢。 煉鋼造炮的過程,雖然寧非不準備保密,但封愷自覺這是墨宗的秘法,并不想跟著一起去圍觀,而是留在城中考校胞弟的功課。 可是苦了十二郎,被岸防炮嚇得一夜沒睡,整個腦子都在擔憂家國未來,哪里還有心情想功課的事。 腦子空空的結果就是不合格,被長兄臭罵一頓,借cao練武藝之名揍了個鼻青臉腫,蔫巴巴的回了宿舍。 他的常隨八斗也沒討著好,知情不報被罰了月錢,主仆兩個愁云慘霧,瑟瑟發抖地抱團取暖。 鐵匠坊。 今日要是試制坩堝煉鋼,鐵匠房名下所有弟子全部到場聚齊,眼巴巴地看著這一新式的煉鋼法能否超越他們之前引以為豪的灌鋼。 “準備吧?!睂幏强戳丝刺焐?。 “就按照我昨天確定好的工藝流程,每一個步驟都不要出錯,寧可慢一點穩一點,我們重新冶煉一爐鋼水?!?/br> 他一聲令下,所有參與坩堝煉鋼的人都動了起來。 除了柳鐵、劉通、徐進這三個老成員之外,鐵匠房主木東來也加入到其中??梢哉f,這次的坩堝煉鋼小組,集中了墨宗鐵匠法所有的精英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