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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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穎然再度睜眼時,眼前坐著一個她從未想過會再出現的人。 男人坐在病床旁的看護椅上捧著手機低頭把玩、他坐姿端正。舉手投足間卻是令她感到陌生又有幾分熟悉的高雅,那份高雅透露著疏離,是她從前習以為常的姿態。偏西的日光照在他五官精致到無可挑剔的臉上,他抬眸看向她,深棕色的瞳孔在光下映出琥珀一般透明澄澈的色澤?!阈蚜??!?/br> 他探身向前,紀穎然警惕地向后瑟縮,他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按響床邊的救護鈴,片刻清冷的嗓音帶著幾分笑意傳入她耳中。 “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會傷害你?!?/br> 她有些割裂感,一時分不清現狀。好像前一秒她還是季軒楷不愛的妻子,記憶卻好像依舊停留在高中時期她誤導季軒楷殘害了他們的孩子。她搞不懂情況,只能沉默以對。 “吵架而已,不用生這么久的氣吧。不知道還以為我對你施行家暴呢?!?/br> 紀穎然混亂了,難道說所謂重生只是她做的一場夢嗎?還是自己幻想過度? 季軒楷像是突然注意到她的反常,皺了皺眉頭并不說話。 醫生隨后便至,勾起紀穎然床尾處的病歷大致翻了翻,和善地問道:“羅容秀你醒了。今天感覺怎么樣?你愛人今天都來了。沒什么大事,看看待會兒拍個片子,差不多可以辦出院手續?!?/br> 紀穎然瞳孔緊縮,她猶疑著開口,“我……我是羅容秀嗎?” 她注意到醫生有些詫異地挑挑眉毛,一時忽視了她身旁的季軒楷神情古怪。 “我……愛人?”紀穎然抿唇,愁眉深鎖。 “醫生,我愛人她醒來以后有些奇怪。好像不認識我一樣?!奔拒幙掌鹗謾C,鄭重其事地向醫生闡明情況。 紀穎然愣愣地看著他,覺得他好遠,與他是夫妻的事情好陌生,仿佛是上個世紀。 “你還記得自己是怎么受傷的嗎?”醫生推推眼鏡。 紀穎然茫然地搖頭。 “記不記得自己是誰?” 紀穎然欲言又止,睫毛顫動最后輕緩垂落,她搖搖頭?!拔摇恢馈睘槭裁此麄兌颊f她是羅容秀,她不是紀穎然嗎?為什么? 她拿不定主意,之前發生的一切好似夢一場。 醫生又問道:“知道這是哪里嗎?” 紀穎然抬眸望了望四周,隔壁病床的病人在家屬的幫助下起身下床,紀穎然看向身著白大褂的醫生,“醫院?!?/br> “你旁邊那是什么?” 紀穎然順著醫生所指方向看去,桌上擺放著一罐開了封的汽水,看不出是空的還是滿的?!帮嬃??!?/br> “我的職業是什么?” “醫生?!?/br> “那他是誰?’’醫生指了指季軒楷。 紀穎然與他視線相接,強迫自己不要回避他的目光,而是緩緩地移開。她搖頭,‘‘我不知道?!?/br> ‘‘醫生這是怎么一回事?’’季軒楷問道。 醫生略微安撫他的情緒,看著紀穎然點點頭,一邊在手中的紙上寫些什么,不忘回頭考核身后的實習醫生?!澳銈冇X得她這是什么情況?” 幾個實習醫生你來我往丟出幾個專業術語,紀穎然聽得云里霧里,只知道他們初步認定她是選擇性失憶癥,只是丟失了部分記憶,對于生活常識依然了解。 紀穎然沉默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偷偷打量季軒楷的神情,卻見他的視線突然投向自己,心中一驚猛地低下頭去。她為什么要怕他?紀穎然說不上來,高中時期他稍顯稚嫩的臉龐在腦海中浮現,她記得他最后看她的眼神充滿痛色。 報復的快意有時會被少許內疚質問,少年時期的季軒楷明明什么錯也沒有,錯的是與她結為夫妻的季軒楷,自己那樣對他真的好嗎?可是當初的自己又做錯了什么呢?誰又不是拿出一顆真心相待?她曾經那么愛自己的丈夫。紀穎然又錯在哪了呢?于是她忽略心底隱隱的歉疚,當務之急她只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誰。 是與季軒楷結為夫妻的那個紀穎然?還是重生報復成功的紀穎然?亦或者她真的是羅容秀,從始至終都沒有紀穎然,有的只是她的妄想。 她聽著那些專業的醫學術語有些迷糊,不知是藥物的作用還是別的什么,她有些困倦。季軒楷及時打斷實習醫生的學術探討,‘‘我今天能帶她出院嗎?還是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br> 主治醫師回答:‘‘大致上沒有什么問題,拍個片子看看,沒問題的話可以出院。至于她失憶的這部分,可能需要家屬協助,藥物上我們可能沒有辦法給患者開具。還是得帶患者去熟悉的地方多轉轉,刺激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恢復?!?/br> ‘‘謝謝醫生?!拒幙聪蛩⑿?,紀穎然不知為什么背后起了一陣涼意。 出院的時候是季軒楷開車來接她,她在季軒楷打開的車門前猶豫了片刻,還是選擇在后排落座。季軒楷沒說什么,默默關上車門,回到前排駕駛位上。 “我們這是去哪里?”紀穎然望著窗外陌生的風景開口問。 季軒楷回道:“先回酒店住一晚。晚點我們回家?!?/br> 她的心跳得很快,是對于未知事物的恐懼,她想問為什么不直接回家而是要去住酒店,可是她沒敢問。她想或許是在醫院躺得太久,整個人還是昏昏沉沉提不起勁的狀態。她從后偷看季軒楷,心道他總不至于殺了她吧。 兩人到了酒店,還是白天,季軒楷拿著房卡直接帶她刷電梯從地下車庫上到27樓,進了房間她覺得有些古怪,一下子又說不上來。季軒楷從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給她,讓她去洗澡沖洗一下。畢竟剛從醫院里出來,傳統一點的說法是除晦氣、病氣,真實的情況紀穎然清楚,是因為季軒楷有些小潔癖。 紀穎然沒有接衣服,她突然明白哪里不對勁。這間房間根本不像兩個人住,就像只有季軒楷一個人的生活軌跡。書桌上擺著他的筆記本電腦,邊上還有一些打印好的紙質文件。床頭甚至連一瓶女士的護膚品都沒有,就連他遞過來的睡衣都是他的男式睡衣。 “沒有好看一點的睡衣嗎?”她問得很委婉,眼神卻是明晃晃的懷疑。季軒楷并不驚訝,低眸微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這間房間是我出差辦公的宿舍,你的確不住這里?!?/br> “有些事你不記得了。因為工作上調配的分歧,我們之前鬧了點不愉快,你自己一個人跑來這里工作生活已經有半年。我恰巧出差到這里就聽到你住院的消息。我還有一些工作沒有處理完,想著你剛出院又出了這檔子事,還是把你接到身邊比較方便照顧?!?/br> 紀穎然悶聲嘀咕,“我不需要別人照顧?!?/br> 季軒楷笑,突地伸手環抱住她的腰,略微低頭貼著她的耳側低語,“是我太想你,好久不見想每天見到你?!?/br> 紀穎然紅著耳朵急匆匆從他懷里退出來,低著腦袋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睡衣,“我先去洗澡?!?/br> 隨后火急火燎地沖進浴室,仿佛身后是什么洪水猛獸。 季軒楷忍俊不禁,望著她的身影眼帶笑意,隨后笑意漸失,面色亦是變得凝重。他從口袋里取出手機,選中一個人的聊天界面,打字、發送。 ——麻煩幫我準備幾套女裝,四季都要。剪掉衣標,洗干凈掛我太太臥室衣柜。辛苦了。 對面回復很及時。季軒楷面無表情地點擊屏幕,將此人的聊天記錄通通刪除。 紀穎然躲進浴室,心臟砰砰直跳,不同于在車上時的緊張恐慌,現在更像是為了掩飾她的情難自禁。季軒楷剛才應該是在和她……撒嬌?為什么如此嫻熟自然,難道他們真的是夫妻?可是他為什么稱她是羅容秀呢? 她一件件脫去身上衣物,陡然發現自己的內褲里側有一小圈洇濕的深色水漬。她尷尬地咬唇,胡思亂想之下無意間打開淋浴花灑,冷水噴了她一身,她驚慌尖叫,季軒楷陡然推開浴室門沖了進來,“怎么了?” 紀穎然又是一聲尖叫,背過身去躲避他的視線。 “我沒事,你別過來?!彼掖野吹艋㈤_關。 季軒楷停在原地默了默,低聲道歉后又退了出去。 紀穎然覺得這樣的橋段可真是老套,可她根本無意而為,平靜了心情才再次擰開花灑。 浴室里水聲陣陣,季軒楷站在床邊正對浴室透明的玻璃墻。紀穎然不知道磨砂玻璃在水霧下模糊又十分清晰地映出她身體的輪廓與膚色,她也不知道季軒楷好看的手指正隔空沿著玻璃墻輕柔緩慢地撫摸、描畫她的身形。 季軒楷的眼神眷戀而又不舍,他收回手低頭看了眼自己誠實的身體,自嘲地笑笑走開了。 他不急于一時,還有的是時間??刹荒艽虿蒹@蛇嚇壞他的獵物,不然小家伙可又要溜走。 季軒楷知道,他再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