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輕蔑地看著秦惟，厭惡萬分！當初母妃被父王毒打，哭著跪地求饒hellip;hellip;他那時不能做什么，可那種屈rǔ和痛恨怎么能不報？！只是這個瘦弱的少年太平靜！難道他不該嚇得發抖，哭著懇求自己饒命嗎？他怎么能還談笑自若地面對自己？還敢咒自己？

    大王子冷冷地說道：五馬分尸！rdquo;胡兵們應了，一起動手，有人來給秦惟解了繩子，有人牽來了馬匹，不多時，秦惟的四肢就被繩索捆結實了，脖頸都套上了個繩套。

    秦惟有些沮喪mdash;mdash;這可不是自找的？不說那句話也許只被刀子捅一下hellip;hellip;又自我安慰：五馬分尸也就是開始的一瞬間疼，脖子一斷，后面就無所謂了hellip;hellip;

    等都綁好了，兵士們從秦惟身邊走開，拉著秦惟四肢和脖頸的五匹馬已經被人牽了韁繩，大家都看向大王子。秦惟也移動眼睛看過去，火光下，大王子的面容有種野shòu般猙獰感，秦惟并不覺得恨他，只是覺得他很低級mdash;mdash;這樣無視生命的靈魂要經歷多少果報的痛苦才能進化到正常人啊，我這種高級的靈魂是不會gān這種傻事的！他這么想著，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來，明明躺在地上，卻仿佛在居高臨下地看著大王子。

    大王子對秦惟臨刑的神色真心不滿意！惡毒地說道：賤種！你先死一步，我會將你的兄長很快就送去見你！rdquo;

    秦惟的笑容擴大：我看未必！我躺了好幾天，你抓到了我，真厲害！可我哥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不像我這么弱，你該是沒辦法了！畢竟，欺軟怕硬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不然當初你怎么沒在你母親被父王狠揍的時候沖上去阻攔父王呢？我聽說你什么都沒gān。rdquo;說完他真想打自己一下mdash;mdash;多嘴！大王子如果讓人慢慢地拉馬怎么辦？

    果然，大王子的臉劇烈地抽搐mdash;mdash;這個人事到臨頭竟然還敢戳自己的心頭所痛！他努力地擠出笑容說：你們那些拉四肢的，慢些牽馬，頭不要動，我想聽他好好叫叫。rdquo;

    秦惟冷汗都出來了，暗罵自己不服輸，可是還是想說話，但不及他再開口，他四肢的繩子緊了，秦惟嚇得咬緊了牙。突然，他聽見有人說道：慢！rdquo;

    第34章 第二世 （5）

    大王子聽出了是誰，頭也不回地說：上師不用說什么了，我已經決定了！rdquo;

    大王子身后走出了個年輕僧人，他沒有穿外面的大氅，只一身僧袍。他到了大王子的面前深深彎腰：殿下，請容我替他受此酷刑。rdquo;竟然是小森！

    秦惟在喉嚨繩索的摩擦中大聲喊：誰要你替我？你誰呀？！rdquo;因為要聽他慘叫，脖子上的繩索沒有繞得那么緊。

    大王子也哈哈了一下：上師說笑了！上師不經常說要敬因果嗎？那既然我要這么做，自然是他欠了我，殺了他是幫他還了債。上師與我無冤無仇，我怎能為自己惹這惡業？rdquo;

    僧人起身合十道：我只想對這位小王子說幾句話，讓他迷途知返，懺悔罪孽。rdquo;

    大王子點頭同意：的確該讓他好好懺悔。rdquo;他沒在意僧人改了主意，佛經上記錄了舍身飼虎、割ròu喂鷹，可真能做到的有幾人？能那么說一句已經不錯了。

    秦惟看著小森低著眼簾走到了自己身邊，一撩僧袍單膝跪地，對自己低頭合掌說：抱歉了！rdquo;秦惟猶豫著是不是該問他可否記得自己，就見小森合十的雙手分開，右手從左袖中抽出一把刀來，一下就刺入了秦惟的心窩處。

    秦惟只覺心口劇痛，但是方才的緊張一掃而光，他對著僧人輕聲喚：小森hellip;hellip;rdquo;小森抬起了頭，眼里淚光盈盈，開始誦經：南無巴嘎哇帝hellip;hellip;rdquo;

    前世小森就是這樣給臨終的人念經，他曾告訴自己，如果充滿慈悲地誦念經咒，頻臨死亡的人和動物能瞬間解脫，不落入下乘。

    秦惟微笑了：謝謝hellip;hellip;rdquo;閉上了眼睛。

    瞬息間，秦惟就從身體中站了起來，他見小森席地坐下，雙手又在胸前合起。

    大王子忿然走到小森身邊，指著他喝道：上師這是何意？難道想與我為敵？不怕我殺了胡地百千游僧嗎？我可以讓人焚燒你的寺院，毀去你寫的佛書！rdquo;

    小森嘆息道：崇高佛法，也敢成行惡借口，豺láng本xing，此世實難更改，我已盡力了hellip;hellip;rdquo;然后喃喃地念起咒語，接著，秦惟就看見年輕的僧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可同時，地上還有一個小森hellip;hellip;

    秦惟在意念里歡樂地打招呼：小森hellip;hellip;

    年輕的僧人憤怒地回應：你怎么還像以前那么笨？！剛才疼嗎？

    這一世的小森比上一世還脾氣大？！可秦惟很高興：不疼不疼，你還記得上一世？那你記得是你把我送來的嗎？

    小森皺眉翻了個白眼：什么我把你送來的？我哪里有那樣的力量？你是應和了你因緣的感召才來的。

    秦惟這一世過得饑寒jiāo迫不說，最后還提心吊膽，飽受驚嚇！現在他不頭暈不渴不餓，在小森旁邊也不用怕了，覺得特別輕快！如果他能雀躍，大概會跳來跳去了。他對小森說：小森！我剛才其實恐懼極了！我已經不怕死了，可我還是怕疼！多謝你幫了我！但你為何要離開ròu身？我聽他們說你有神通，他要尊你為國師，不會殺你的。

    小森帶著些無奈地回復：他本來會成南朝新君，我想守在他身邊，勸他少殺民眾，穩固新朝hellip;hellip;

    秦惟驚：他還會奪了南朝的江山？！這么個壞人，還有天理嗎？

    小森又翻眼睛：這跟天有什么關系？都是人gān的事qíng。那他現在做不到了，這就叫有天理了？

    秦惟有一大堆問題，一下子對小森傾瀉出來：那有命運這回事嗎？因果是可以改變的嗎？人的選擇能改變命運和因果嗎？hellip;hellip;

    小森合掌：這些都得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人們的解答各不相同，就是對每個人而言，在不同的時候，理解也是不同的。你如果不明白，我說了你也不懂hellip;hellip;

    秦惟不解：我明白了還用你說嗎？

    小森看著又快翻白眼了：不然怎么能有醍醐灌頂一說？人們為何能頓悟？自然是他們自己先明白了，別人一說就懂了。

    秦惟覺得完全跟不上小森的意思：那我怎么能明白呢？

    小森閉了眼睛：幫著我念經會有些幫助。你聽見他說的嗎？胡地傳法要受多少挫折！我得念經，你給我助念，也能開啟些你的靈智。

    秦惟忙反饋：我不知道經文哪！

    小森已經開始無聲地念經，那意思無外乎祈請各方菩薩的保佑，讓人心向善之類的，最后留給秦惟的意思就是：你只需同意我說的就行了。

    秦惟看著小森的周圍又一次浮起光線，忙集中意念一次次表達mdash;mdash;我完全同意他說的！我聽他的！這沒錯啊hellip;hellip;

    可有時，他的意識會溜號，瞥見他離開的世間：

    他死后，還是被五馬分尸了，只是真的他正與小森在一起，一具皮囊跟他沒關系，他并沒覺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