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當空，風chuī起兵士的衣襟，飄飄dàngdàng，任意東西。樂聲停，舞臺上的眾人停下舞動低頭望地，紋絲不動，站立如松。戰鼓響，眾人緩緩抬頭，望向月亮的方向，再次起舞。

    悲憫，灑脫。

    這樣原始的舞蹈，這樣直接的qíng感很是震撼，此舞只屬于人間，于默默朝陳曉言笑了一下，換她笑得比桃花燦爛。在鼓聲達到□的時候，于默默戴上了陳曉言的面具，入舞陣。

    夜越深，舞越亂，qíng越切，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這些忘我的舞者，歌頌蘇西王的舞，卻不是為了蘇西王而跳，而是為了每一個戰士而跳，為了自己而跳。

    眾人之中，蘇西王卻只選擇注意于默默一人。于默默依舊很會跳舞，她的笑與淚都隱藏在面具里，然后被蘇西王看到。

    曲終舞畢人未散。于默默和眾士兵聽下舞步，蘇西王上前走，浩浩風聲震鼓，幽幽人聲傳心，人們歡呼鼓掌，全場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一個身上。

    他示意全場噤聲，大聲說道：大丈夫惟愿沙場以馬革裹尸還，此舞獻給每一個留在戰場上的英雄。rdquo;

    眾將應道：獻給英雄。rdquo;

    一遍一遍重復著這句話，眾人的浩然之氣劃撥長空，直搗云霄。蘇西王豪qíng萬丈，照亮著紅塵縷縷，于默默移不開她看向陳曉言的目光?？聪蜿悤匝缘哪抗饽敲炊?，他應該不會察覺到于默默的灼熱。

    于默默的眼角藏淚。舞畢，大家喝起了酒，于默默跟在陳曉言的身后，和陳曉言回到了陳曉言的營帳。

    她把鐵面具還給陳曉言，陳曉言笑著接過，于默默問陳曉言，覺得剛才的舞怎么樣？rdquo;

    陳曉言眉頭微皺，是你排得嗎？rdquo;

    我按原書抄的，差點嘴快說出事實，好在止住，于默默勉qiáng地點了點頭。

    害羞嗎？rdquo;陳曉言肆無忌憚地揣測起于默默，于默默立刻搖頭，陳曉言更加亂說：在沙場上，qiáng吻本王的時候，你怎么不害羞？rdquo;

    于默默啞口無語，她笑了笑。因為那時候想說著啊。rdquo;

    陳曉言不滿意于默默的話，他一把把于默默拽到他的身邊，于默默低下頭，躲避陳曉言的灼灼視線，陳曉言托住于默默的下巴，于默默閉起了眼睛。

    可是陳曉言再無動作，把于默默晾在虛空里，意識到被耍了，于默默睜開了眼睛，無辜地看著陳曉言。

    陳曉言壞笑，方才，可是期待本王hellip;hellip;？rdquo;

    話說一半，陳曉言不打算再說，于默默一時沒有反應，陳曉言怎么這么不知羞，她還沒在心里好好埋汰陳曉言，陳曉言就大發善心地滿足了于默默剛剛的yù望。

    他的吻很溫柔、很簡單，帶著蘭花香氣，于默默有一點沉溺，不推開陳曉言，她抓著陳曉言背后的衣料，越抓越緊。

    真是很綿長的吻。松開了于默默的陳曉言，看著于默默有點迷茫的眼睛，鍥而不舍地問于默默，喜歡本王親你嗎？rdquo;

    于默默搖了搖頭，她更喜歡，主動親陳曉言。沒有一秒的遲疑，于默默堵住了陳曉言的嘴巴。于默默的熱qíng點燃了陳曉言身上活躍的細胞，親著親著，兩人移動到g榻之處。

    可以嗎？rdquo;陳曉言的聲音很低啞。

    于默默用手纏住陳曉言的長發，點了點頭。漫長的一夜，于默默和陳曉言，都體會到了銷魂的感覺。

    第二天，陳曉言率眾離開了固城。

    第37章 面具男主（十六）

    陳曉言一行人回到蘇西郡已有一月有余。于默默和蘇西王卻很少再見面。于默默從濟世醫館搬走，在濟世醫館的附近開了家舞館，收留因戰爭無家可歸的人。

    蘇西郡的街道很快恢復了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狀態，這次的戰爭并沒有導致瘟疫，大家收到在外地的親朋寄回來的家書，都很高興。于默默并不急于教導舞館里的舞姬跳舞，終日呆在房里，閉門謝客。除了張俊，不見任何人。

    此刻，坐在房間里，于默默的手里拿著一張紙條，那是蘇西王還給她的紙條。她寫過她對蘇西王的非分之想也寫到讓蘇西王去碧落寺見她，她沒有想過蘇西王會保留這張紙條，也沒有想過蘇西王會把這張字條還給她。

    蘇西王是特意到濟世醫館把字條還給于默默的。于默默記得當日月亮很圓很圓，她在亭子里擺酒，打算喝酒。而蘇西王在那個時候出現，打擾了她賞月喝酒的好心qíng，佳人在望，竟看不到明月。

    她見慣了張俊穿青衣，那天晚上，是她第一次看到蘇西王穿著青衣。月光皎潔，蘇西王帶著光登場，于默默對他笑了笑，并沒有邀他坐下喝酒。

    可是蘇西王自顧自地坐下，在于默默溫暖的目光下。一別數日，他越看于默默越順眼。作為一個有審美品位的郡王，陳曉言發現他的審美品位越來越奇怪。

    于默默隨之坐在蘇西王的對面。擋住蘇西王的視線。朗月當空，已沒人欣賞，于默默對蘇西王發問：為什么近日都不來找我？rdquo;

    她的語調清淡，不加埋怨，陳述事實，對蘇西王說出她的疑問。本該要膩在一起的兩個人，隔著短短的距離，卻好像遠隔天涯。

    于默默等待著蘇西王的回答，蘇西王抬頭，注視著朗月，月亮清寒，他發現他的聲音也很冷。默默，你和本王是沒結果的。rdquo;

    于默默點了點頭，也許蘇西王是在為她好，她拿起酒樽，喝盡杯中之酒。吾yù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rdquo;她看著不可一世的蘇西王，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在蘇西王的眼中，只圖一個結果嗎？rdquo;

    于默默問問題的時候，眼淚滴入酒樽，本來空了的酒杯，有了多余的液體。于默默將盛著她的淚的酒杯遞給蘇西王。

    蘇西王，把這酒喝了可好？rdquo;

    蘇西王接過于默默遞過的酒杯，灑脫地把酒喝gān。默默，你有什么打算？rdquo;他終究做不到完全不去關心她。

    于默默不回答蘇西王的問題，反問蘇西王，這酒可好喝？rdquo;

    蘇西王搖了搖頭，于默默擦掉淚，笑著對蘇西王說，很好，記住這個味道。rdquo;

    蘇西王笑了笑，眉眼開闊，魅惑眾生，想忘也忘不了。rdquo;蘇小小對著陳曉言說，曉言，是我自不量力了。rdquo;

    蘇西王無力地搖了搖頭，他想過所有保護于默默的方法，沒有一種方法比離開她更靠譜。于默默所作的破陣之舞，已經引起了陳歡的注意。

    那么你能滿足我一個愿望嗎？rdquo;于默默突然表現得像打個jī血一樣，恢復了活力。

    蘇西王點了點頭，多幾個愿望也行。rdquo;

    于默默淺淺一笑，搖了搖頭，一個愿望也可。rdquo;

    蘇西王等待于默默接下來說的話，于默默很認真地對蘇西王說出了她的分手要求，我要由那名寵妾的頭顱做的樂器。rdquo;

    蘇西王睜大了眼睛，他沒想過于默默要的是這個。為何？rdquo;蘇西王往酒杯里倒了酒。這酒是來自西域的葡萄酒，葡萄酒的酸和于默默眼淚的澀，在蘇西王的胃里糾結纏綿，蘇西王放下酒杯，抬起頭，他看到對面的女子面無起伏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