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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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初時作為斥候,少不得要去偵查敵軍,于高處記下敵營布防或敵軍大將的模樣,再用筆畫下。她畫得還行,又沒軍中文書那般高貴冷艷不理人,于是常有想家的將士來找她,讓她幫著畫一畫家中爹娘、妻兒、相好、看門大狗,亦或家鄉的風景。 顧浮雖然嫌麻煩,但也會在輪休沒事干的時候幫著畫幾張,當時總有一大群人圍著她,一個人描述,剩下的不是在看熱鬧就是排隊催促,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嬉笑怒罵,吵得顧浮頭大如斗。 后來一次清掃戰場,她從死去的戰友身上將鎧甲卸下,看到了被其貼身放在胸口的家人畫像…… 顧浮笑容淡去,穆青瑤察覺到顧浮的情緒變化,不再追問什么,而是拿起畫像,仔細端詳。 片刻后,穆青瑤吐出一個名字:“棠沐沐?!?/br> 顧浮沒反應過來:“誰?” 穆青瑤:“臨安伯爵府家行七的庶女?!?/br> 顧浮滿臉不可思議:“你也未免太厲害了?!?/br> 穆青瑤搖了搖頭:“不是我厲害,而是在我討厭的人里,她位居榜首,我自然認得出來?!?/br> 顧浮沒想到會是這樣。 穆青瑤還說:“若是她我就明白,為何謝子忱明明喜歡她,卻還要同你說親?!?/br> 顧浮好奇:“為何?可是這棠沐沐已有婚約?” 穆青瑤用最平靜冷淡的語氣,說出了最嫌惡一個人的話:“她沒有婚約,不過她總能把男人哄得團團轉,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我興許還會夸她一句手段厲害,畢竟男人都可拈花惹草,為何女人不行。偏她葷素不忌,連已有家室的男人也不放過,對她有意的男人也常常被她哄得心里有她,卻還是聽從家里安排娶了別人,免叫她為難,壞了她的名聲。此等情意,真是能把我惡心死?!?/br> 顧浮漲了回見識,并很奇怪:“她圖什么?” 穆青瑤:“誰知道她?!?/br> 穆青瑤話是這么說,心里的猜測卻不少,可那都只是猜測,不能作為論斷,且事關女子聲譽,她再討厭棠沐沐也不好隨意毀人清白,所以并未隨意說出口。 確定了畫中女子的身份,新的問題又來了——若謝子忱是為了棠沐沐而娶妻,顧浮又該如何勸說謝子忱改變主意? 穆青瑤:“直接告訴老夫人吧,就說消息是我從旁人口中聽來的,老夫人疼你,定不會就這么稀里糊涂把你嫁了?!?/br> “聽來的消息,如何能作準,除非把謝子忱畫的畫都拿來給祖母看。且嬸嬸那邊……”顧浮嘆息。 顧浮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李氏格外在意旁人對她的評價,事事都想做得無可挑剔,若叫李氏知道她給顧浮選的夫婿有問題,她定能羞愧死。 謝子忱的錯,沒道理讓李氏來擔。 顧浮好好想了想,最終做出決定—— “我要見他,當面把話說清楚?!鳖櫢〔恍胖x子忱能不要臉到被她戳穿了心底的秘密,還一意孤行要娶她。 穆青瑤:“這好辦,我認識臨安伯爵府的五姑娘,叫她辦一場詩會,再往謝家送封請帖便可?!?/br> 顧?。骸澳愦_定?” 會試在即,這種宴會邀約謝子忱不一定會去。 穆青瑤一臉冷漠:“確定?!?/br> 那些與棠沐沐結識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對棠沐沐趨之若鶩,著迷起來連自己爹娘姓什么都能給忘了。 棠沐沐的五姐舉辦詩會,別說收到了請帖的謝子忱,其他沒收到請帖的男人,但凡聽說這件事,也一定會想辦法去參加,只為見上棠沐沐一面。 穆青瑤下午就去了一趟臨安伯爵府,她前腳才從伯爵府出來,后腳伯爵府的五姑娘就遣人往各家送去了詩會的請帖。 對此旁人也不覺得奇怪,因為穆青瑤確實有個詩社,臨安伯爵府的五姑娘也是詩社里的成員之一。 詩會定在三天后。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顧浮沒有留心林嬤嬤給自己上了什么妝,也沒管明珠給自己挑了哪件衣服。 出發前她去找穆青瑤一道,路上遇見顧詩詩。 顧詩詩看見她,先是一愣,接著不知怎的,突然就生氣了,顧浮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會,走得飛快。 又抽哪門子風? 顧浮沒把顧詩詩的反應放在心上,到了穆青瑤的院子,聽說穆青瑤還在打扮,顧浮直接進去等。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穆青瑤轉頭看向顧浮,看清顧浮的瞬間,話語凝滯在了喉間,直到顧浮坐下,她才回過神,問:“你的妝是誰給你畫的?” 顧浮正奇怪怎么是個人見到她都要先頓上一頓,聽穆青瑤這么問,瞬間就懂了,定是自己臉上的妝有問題。 顧浮給自己倒了杯茶,答曰:“林嬤嬤?!?/br> 接著又問:“會很嚇人嗎?” 穆青瑤難得發自內心地笑了笑:“不,很好看?!?/br> 顧浮不以為意,只當穆青瑤在安慰自己,喝了口茶道:“別笑話我了?!?/br> 林嬤嬤長居北境,慣用的妝面與京城風尚不相符也正常。 反正顧浮不在意自己長什么樣,只要不嚇著人就行,且她是去勸退謝子忱,又不是挽留謝子忱,丑些就丑些吧,問題不大。 穆青瑤見顧浮誤會,開口要解釋,想想又作罷,免得顧浮知道了自己現下的模樣,會去把臉洗了重新上妝。 這樣就挺好的。 穆青瑤想,她們家顧浮,無論嫁不嫁人都該艷冠天下,斷沒有為了旁人不娶自己,就把自己扮丑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來晚了,一般更新都在九點,請假或者推遲更新時間都會在文案備注,沒看到更新可以看看文案。 作為推遲的補償,這章評論會發紅包,大家不用客氣=v= ☆、第九章 詩會在臨安伯爵府的一座水榭里進行。 聽說這座水榭是今年年初才新建好的,名喚“并蒂蓮亭”,如并蒂蓮一般,只有一條水上主道,但會在最后分割成兩條小道,通往兩座亭子。亭子與亭子之間相隔不過兩人寬的距離,既可以分開男女席面,又不至于遠到連一點互動都不能有。 亭子在湖泊中央,夏天來能看到一池子的蓮花荷葉,冬天雖然看不見那樣的美景,甚至有些冷,但只要放下竹簾,便可遮風擋雪自成一室。 亭內取暖的爐子還可以用來煮茶熱酒,別有一番意境。 顧浮到了臨安伯爵府,下車時就察覺到了四周的異樣,并開始懷疑,自己臉上的妝怕不是很嚇人,不然為何好些個姑娘公子見著她,都會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盯著她看? 但好在顧浮早就練出了一身鋼筋鐵骨,別說被人盯著看,便是有十來個大漢在她面前遛鳥,她都能面不改色。 可她還是好奇,自己的臉到底被畫成了什么模樣。 早知如此,出門前她定會多看一眼鏡子。 顧浮側頭望向罪魁禍首林嬤嬤,就見林嬤嬤一臉笑意,眼底還有些許得意之色…… ……得意? 顧浮又看向穆青瑤,穆青瑤也笑,不過那笑看起來溫柔又完美,是她平日里拿來騙人的笑顏。 行,那就這樣吧,顧浮破罐子破摔,一臉淡定地跟著伯爵府的下人,去了并蒂蓮亭。 女亭這邊早就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穆青瑤詩社的成員,還有些與詩社無關,是和棠五姑娘關系不錯的小姐妹。 她們對才回京不久,初次在正式場合公開露面的顧浮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熱情,顧浮最開始以為這是穆青瑤的功勞,畢竟穆青瑤在京多年,人脈還是有點強大的,眾人賣她個面子也不奇怪。 后來顧浮才發現,這其中或許還有林嬤嬤的助力。 因為那些姑娘總會盯著她的臉看,最后終于有個姑娘忍不住,問她:“顧二姑娘,你這妝可有名字?” 顧浮只好再一次看向身旁的林嬤嬤,問她:“有名字嗎?” 說來也是稀奇,別的姑娘身邊都跟著年級相當的嬌俏丫鬟,唯獨顧浮,身邊跟著的是做婦人打扮的林嬤嬤,但因林嬤嬤外表年輕,所以看著也不怎么顯眼。 林嬤嬤垂眸道:“回姑娘的話,此妝名為‘碎妝’?!?/br> 先前提問的姑娘撫掌而笑:“妙!妙??!” 另一個姑娘跟著附和:“這般飾面,零碎而不散亂,稱作碎妝,確實是妙?!?/br> 更有詩興大發的,當即就作了半首詩,可卻無論如何都接不出下半首來,惹得女亭這邊一個個都在冥思苦想。 那半首詩傳到了隔壁男亭,男亭眾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有人胡亂瞎接,還有人盲目叫好,讓女亭的姑娘們極為不高興。 連詩里的“碎妝”指的什么都不知道,就瞎接一通不知所謂的詞句上去,真是好沒意思! 可姑娘們又都端著架子,不肯出言反駁,所以沒人發現女亭這邊的不樂意。 棠五姑娘眼見兩亭起了矛盾,男亭那邊還渾然不知,急得不行。 就在這時,有個年級小的姑娘,故意把顧浮拉到了靠近男亭的那一邊坐席。 同在一側坐席的姑娘們看見這一幕,竟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將地方讓了出來。 顧浮就這么被迫脫穎而出,叫男亭那邊看了個清清楚楚。 原先胡亂接詩的少年羞紅了臉,叫好的也都沒了聲,沒多久男亭就步了女亭的后塵,一個個都開始絞盡腦汁,想后半首詩該怎么接,才能對應的上眼前這位佳人 期間顧浮宛若被遺棄的小可憐,坐在獨她一人的席位上,供兩邊圍觀參考。 臨安伯爵府的下人還替她換掉了桌上的碗碟杯筷,茶點也都上了新的。 顧浮無語凝噎,想要起身回到人群中,那個年紀小的姑娘便又跑出來,對她撒嬌,求她再坐一會兒。 顧浮捏了捏小姑娘的臉頰,手感柔軟細膩,姑且答應了。 這里顧浮不得不再一次慶幸自己臉皮夠厚,不然真頂不住。 之后終于有人接上了后邊的半首詩,引兩邊亭子里的人紛紛拍案叫絕,詩會的氣氛也跟著高漲起來。 在場眾人皆知,今日過后,顧家二姑娘的名聲與她的碎妝都會和今日這首詩一起傳出臨安伯爵府,成為又一則令人津津樂道的佳話 顧浮內心毫無波瀾,只想問有沒有鏡子。 她回到穆青瑤身邊,真就問了穆青瑤這個問題,作為回應,早有準備的穆青瑤從袖中拿出了一塊巴掌大的銅鏡。 顧浮透過銅鏡,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樣——臉還是那張臉,不過眉形被畫得極細極彎,眼角用石黛勾勒出上挑的弧度,口脂并未涂滿嘴唇,而是先用薄粉覆蓋,再用艷色口脂涂出小巧的唇形。 然而這都還只是細節,在顧浮的臉頰、眉心、額角、眼角、唇角皆裝飾了五色云母,極致的艷麗繁復。 京都的人,竟喜歡這樣的妝面嗎? 顧浮有些不解,因為在她的印象里,京城流行的都是些素雅的妝容,怎么突然就喜歡起了這樣的重口味? 許久之后顧浮才知道,北境雖還不算太平,但除北境以外,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更有東境境外的小國部族與大庸往來貿易,絡繹不絕的商旅涌入京都,使京都日漸繁華,世家大族間亦是追求起了享受,慵懶奢靡之風初現端倪。 原先的素雅妝容也已經無法滿足京都的女子,她們開始追求更加艷麗的模樣,可自前朝起就流行的審美傾向怎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所以姑娘們即便再過火,也不過是將前前朝的斜紅與面靨翻出來,換著花樣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