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傘下,黑色的狼皮裳衣,柔軟的毛被風吹的倒伏,一朵炸裂的煙花映在他黑沉沉的眼底,清冷又疏離,連煙花也渲染不了的冷幽。 煙花墜落如散落的流星,明琴和明畫兩人舞姿翩翩,周圍人已經跪了一地,宋知枝遲鈍的反應過來,也跟著跪下去。 宋知枝在最后面的位置,儲司寒一步步走過去,越過很多人,影子倏然圈住她。 宋知枝聽見一聲波瀾不驚的一聲“起身”,靴子撐在地上起來,又聽見他說:“宋孺人一個人起身?!?/br> 旁人微妙的看一眼宋知枝,膝蓋又跪回去。 宋知枝心臟倏然一緊,本能的往后退一步,一只手卻捏住了她的下顎。 手指冰涼的觸感,有迷醉的酒氣,混著特有的月麟香,虎口鉗著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來。 怦然又炸開的煙花映亮了他的臉,他說:“屋頂上的人作舞是想侍寢,宋知枝,你想不想?” 第24章 耀玲瓏 侍寢? 郢王不是不近女色嗎? 他不是個瘋子嗎? 賀姝難以置信, 原來他也可以像個正常男人一樣去寵愛一個女人嗎? 為什么是宋知枝? 她也不差啊。 心臟被嫉妒攪著,賀姝很難受,但動是不敢動的, 畢竟……郢王脾氣不太好, 垂著眼皮看著面前的雪, 什么時候才讓她起來啊,膝蓋要凍壞了??! 就宋知枝是人, 她們不是人??! 跪著的美人各有心思,屋頂被無視的明琴和明畫也停了舞, 從他們的角度看去,跪了一地的人,只有青竹傘下, 男人挺拔如松的身形, 濃儼的夜色也遮不住的優雅矜貴,掌心勾著宋知枝的下巴。 郢王還真是只對宋知枝一人特別。 張寶心頭狂喜--他家王爺終于開竅了嗎? 陶姑姑隱隱擔憂,王爺可能是對宋知枝動情……嗎? 耳膜鼓鼓作響,煙花似是炸在了耳朵上,又或者, 是雪灌進了耳膜, 熨的耳朵轟鳴guntang。 宋知枝一時間怔住,被她捏著下顎, 呆呆的看著他。 沒等到她的回答,儲司寒不滿的捏了捏她的下顎。 “宋知枝,你要不要侍寢, 本王只問這一次?!?/br> 深寒夜色, 他唇瓣呵出的白氣穿破身體纏纏勾住心臟,要絞的她透不過氣。 心臟好慌。 她若是拒絕, 他永遠不再見她嗎? “我,我愿意的?!?/br> 儲司寒的眼睛卻沉了下去。 她的目的終于要露出來了……是為了他的恩寵? 還是為了殺他? 這張臉,真是好看,這雙眼睛水潤潤的,清澈的像山澗的清泉,唇瓣一點嫣紅,像夏日白瓷冰碗上的一抹櫻桃,每一寸都長在他的心尖上,像是為他打造的。 也很會演戲。 他的手緩緩往下,落在她纖細的脖頸上,很細,無比柔軟的觸感,像凝脂,攤在掌心,可又是溫熱的。 只要他輕輕一捏,這里就能斷成兩節。 “王爺?” 宋知枝喚他,大庭廣眾的,這樣好奇怪,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 儲司寒沉靜看她一瞬,忽的改了主意。 他倒是要看看,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走吧?!眱λ竞D過身,拄著手杖,往前走去。 夜色高遠,煙花還在燃放,雪像鵝毛一樣大,翩然墜落。 宋知枝跑過去,身子一歪,探到他傘下,煙花的燦光撞在眼睛里,漂亮的驚心動魄:“王爺,我們看完煙花再回去,好嗎?” 她想和他看煙花。 儲司寒:“可?!?/br> 宋知枝又說:“你叫她們起來吧,地上雪好冷?!?/br> 儲司寒吩咐張寶:“清場?!?/br> 宋知枝一開始還不明白什么意思,等張寶叫別人都離開就明白了,“……王爺,過年,還是讓大家都一起看吧?!?/br> 儲司寒看她一瞬,又叫人留下,宋知枝卻是改了主意,因為她能感覺到,西苑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似無的落在她身上,這里變的安靜起來,連“好漂亮”這樣的話也沒人再說了。 屋頂上,明琴和明畫不知為何又繼續跳起來。 “王爺,我回院子里準備一下?!彼沃柕?。 儲司寒向來惜字如金,頷首,示意她可以去。 儲司寒對煙花這種東西自然沒興致,宋知枝一離開,他便也回了自己寢居,沐浴,換了一身寢衣。 儲司寒的寢殿從沒有女子踏足過,陶姑姑細心給小圓列出可以帶的寢居衣裳,這才關心宋知枝:“頭一次侍寢,你可緊張?” 宋知枝搖搖頭,“王爺這個人,雖然總是兇著一張臉,其實人很好,就是脾氣大了點?!?/br> 陶姑姑有點訝異,自家王爺兇名在外,很多人都很怕她,其實陶姑姑也覺得郢王是個不錯的主子。 他在小事上很寬容,只有在原則性的問題上才會動怒,以往她在宮中伺候太妃,太妃日日禮佛手上常年一把珠串,慈眉善目的,宮規卻比任何地方都嚴,打碎一只茶盞就要被打板子。 西苑的美人們雖然不說,但她也知道,美人們對王爺很有微詞。 陶姑姑短暫的震驚之后,旋即又覺得正常,宋知枝一直都是個寬和的性子,不愛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