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里杳無人煙,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她,應該能順利將孩子生下來,順利長大吧。 “砰”的一聲,門被從外頭踹開來,衛松走進來,直奔藥罐,“貴妃,病了?” “貴妃身子嬌貴,吃錯了藥傷到自己可就不好了,還是應該先讓太醫把脈,確定病癥開方子吃藥?!?/br> 徐清晚踉蹌朝后退,她認識這個人,是儲司寒的左膀右臂。 == 太極宮,絲竹靡靡,舞姬輕盈,白紗蹁躚,只是這歌舞已經足足九日不曾停過,天子都要看吐了! 天子抱著酒瓶子,躺在龍坐上,半瞇著眼睛,幾個宮娥分別給他捶腿捶肩。 儲司寒進來的時候,首先聞見的是濃密刺鼻的味道,他一個眼神,太極宮的內官立刻將宮娥樂師譴下去,天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怎么不彈了,美人,樂師--” “皇兄,你怎么過來了?” 天子是驚跳起來的:“來,坐坐,來看歌舞?!?/br> 天子一靠近,儲司寒先聞見他身上濃厚刺鼻的酒味,他大發慈悲的關心:“圣上這是喝了多少酒?” 天子一眼看見一并同儲司寒進來的還有一名臉生的年輕內官,抹抹嘴巴:“沒算過,反正一直在喝,看歌舞,朕喜歡這些?!?/br> 伺候天子的內官端了頂好的茶上來:“郢王殿下--” 這內官是天子慣用的,打小就伺候天子的飲食起居,胖墩墩白白凈凈的笑臉。 一道白光閃過。 人生走向終結。 突然的,頭顱像個藤球在空中旋轉了兩圈,跌到地上,沒有腦袋的尸體還立了一瞬,脖頸的鮮血像是噴泉,涌動著倒下。 血濺在天子臉上,案幾上,地磚上,天子驚恐的倒在地上。 儲司寒穩穩坐在椅子上,血沒沾到他分毫,用帕子擦拭拐杖上淋漓的血:“趨炎附勢的東西,只知一味順著主子,不知勸解圣上適量飲酒,罪該萬死?!?/br> 那名隨著儲司寒一道進來的內官麻利的指揮著下人處理血跡尸體,天子盯著被抬起來的無頭尸,脖子上的斷口還在無意識的抽動,流著血,宮人將白布裹住了切面抬出去,一路淋漓的血跡也被擦干凈。 還是那坐金殿,只是隨時站在自己身側,一抬眼就能看見的白胖笑臉不見了,只有空蕩蕩的位置。 若不是空氣中殘留的血腥氣提醒著,天子一瞬間都要懷疑,這個人有沒有存在過。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 “圣上,奴給您擦臉?!?/br> 臉生的內官用熱帕子給天子擦臉上的血跡。 熱熱的帕子,人溫熱的手指在臉上,天子終于回魂,他就是這樣囂張,隨時能摘了人的腦袋……下一個是誰的腦袋? 天子從地上起來坐到椅子上:“……是,皇兄說的是,jian宦該死?!?/br> 儲司寒下巴指著內官道:“這是周圓,最是聽話,奴才,聽話才有活路,否則,就是死路一條?!?/br> “以后必然能很好的規勸圣上,不再讓圣上做出損傷龍體之事,日日爛醉,人就成了糊涂蟲,連自己寵妃是不是有孕這樣的事也不清楚了?!?/br> 天子心里一咯噔,扶著扶手的手一僵。 “圣上?!?/br> 周圓收了帕子,行了個跪禮。 天子叫人起來,嘴角扯出個笑,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僵硬:“皇兄說笑了?!?/br> “本王是不是說笑,圣上心里應該是清楚的?!?/br> “進來?!?/br> 儲司寒吩咐一聲,衛松推搡著徐晚清進來。 太醫跪到地上:“啟稟圣上,貴妃如今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br> 徐晚清護著肚子看向天子。 儲司寒把玩著拐杖彈出來的尖刺,指尖捏著,聲線溫和:“圣上子嗣緣淡薄,如今終于有后嗣,臣恭賀圣上?!?/br> 他唇角的笑也是溫和的,聲音不輕不重,似是真的恭喜,天子豁的起身,那俱沒有腦袋的尸體一遍遍閃在腦子里,一幀一幀的畫面。 血一捧一捧往腦門涌,又轟然一聲,炸碎了腦子。 他人還是站著的,骨rou已經成了軟泥。 天子一步步走到徐清晚面前,他是溫和清俊的面容,平日里總是斯文儒雅,不知為何,徐清晚此前還巴巴朝他求救,希望他能救她腹中的孩子。 --是他們的孩子。 此刻卻覺出一點猙獰,她下意識的朝后退:“圣上--” 天子粗暴的獰起她的下巴,“賤人--你敢偷人!” “太醫,”天子垂著眼皮,不看徐清晚,盯著太醫的頭頂:“給朕來一副落胎藥?!?/br> “貴妃徐氏晚清,穢亂宮闈,賜墮胎藥,褫奪封號,降為庶人?!?/br> 第15章 耀玲瓏 徐晚清看見天子眼眶子里的紅血絲,緩緩的,唇角綻放出一個苦澀的笑。 她成了棄子。 徐清晚拎起裙斂跪到儲司寒面前:“郢王爺,求你,放過我腹中的孩子,以后我做牛做馬報答您?!?/br> 儲司寒指尖把玩著刺尖:“本王很費解你們女子的想法?!?/br> “父親都不期待的孩子,為何你們總是覺得自己很有愛,要拼勁一切生下他?!?/br> 他拐杖的尖刺指在徐清晚的肚子上:“要本王說,不被期待的孩子,就不該生下來,讓他變成血流出去,也好過來這世上受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