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看明白之后就更加納悶了，所以真的不是他的錯覺，剛才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錦川跟陳嬸子不著痕跡的形成了某種默契，店掌柜也看出來了？

    他忍不住在后脖頸捏了捏，覺得有些尷尬，枉他一向自認細心，結果這回就他一個人沒看出來。

    哦，如果算上小娟的話，就是兩個人了，但淪落到跟小娟比，余舟覺得還是不要了。

    在樓上坐下后，掌柜的給幾人倒了茶，就迫不及待地問：“這么長時間沒來，帕子很香囊肯定積了不少吧？”

    “也沒有多少?！卞\川本來就是把這些東西帶來賣的，自然不會藏著掖著，掌柜的一問，就全都拿了出來。

    他做事一向仔細，帕子跟香囊都是按花色淺淡來疊的，更不用擔心會有皺褶什么的。

    店掌柜滿意地一件件看過，等翻到最后一張帕子的時候，眉頭一皺，猛地抬頭道：“就只有些？”

    “這還少？你知道繡一張帕子要多久嗎？”余舟沒忍住撇了撇嘴，他是清楚知道錦川每繡一樣東西需要多長的時間，能拿出這么多的繡品，已經是錦川這段時間沒怎么休息的結果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店掌柜道，“主要是怕不夠賣?！?/br>
    余舟端起桌上的茶淺淺抿了口，然后才道，“既然奇貨可居，那適當提高售價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你以為我沒有，”店掌柜嘆了口氣，“但也不能提得太高，就算再精致特別，也不過是帕子跟香囊，而且用料也是最常見的細棉布?！?/br>
    余舟跟錦川聞言對視了一眼。

    店掌柜見他們都不接話，只好繼續道：“所以我這回請你們上來，是想商量下，看能不能繡一些客人指定花樣的東西，布料跟繡線都由我們店里提供，報酬肯定不會比你現在賺的少?！?/br>
    余舟聞言輕輕皺了下眉，他是覺得接這種指定的活不太好，主要是一旦做了乙方，要是弄出來的成品對方不滿意，后續的麻煩事太多了。

    反正現在東西好賣，寧愿少賺一點，但自己想繡什么就繡什么，可自由多了。

    只是這是錦川的工作，還是要看錦川自己的想法，所以他就沒有插話。

    好在錦川也想到了這點，他搖了搖頭道：“這回我正想買些錦緞之類的布料回去，繡一些好點的香囊，所以這活還是算了吧?！?/br>
    掌柜的略一思索，覺得這樣確實更好掌握主動權，便點頭應道：“那也行?！?/br>
    商量好之后的合作，就輪到當下的了，店掌柜也不推三阻四，直接道：“帕子跟香囊我賣得好，價格自然應該再給你們提提，以后我們都按帕子二十文，香囊二十八文算，你們看如何？”

    這比上回余舟拿那幾樣總共賣了一百文又高了不少，但他卻沒有立即應下，而是笑了笑道：“不如湊個好算點的數字，帕子二十二文，香囊三十文?！?/br>
    “這哪里好算了，”店掌柜無奈道，“不過你既然說了，我應下就是，大不了我少賺一些?！?/br>
    說到這里，他表情嚴肅了幾分，“但我希望你們的繡品只提供給我一家?！?/br>
    余舟跟錦川對視了一眼后，兩人都點了下頭。

    他們跟店掌柜的合作還算滿意，錦川一個人能繡出來的東西數量也有限，沒必要再去另找鋪子合作。

    見他們應下，店掌柜的笑意更真誠了幾分，他快速把帕子跟香囊都摟到一個托盤里，“你們坐會兒，我把東西送下去讓伙計趕緊擺出來賣著，等上來再帶你們去看其他的布料，這樓上也都有，就不下去跟大家擠了?！?/br>
    余舟無所謂地點頭應下。

    等掌柜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口，一直坐在角落里沒說話的陳嬸子這才用驚訝的語氣道：“錦川繡的東西這么貴??？”

    “我的針法跟這里常見的不太一樣，大家買個稀奇而已，”錦川笑了笑，看著小娟問，“小娟想學不？想學我教你?！?/br>
    “這怎么好……”陳嬸子遲疑了一下，聽到樓梯上又傳來了店掌柜的腳步聲，便道，“我……回去跟她奶奶先商量一下?！?/br>
    錦川點頭，“成，你們決定好了告訴我就是?！?/br>
    之后在店掌柜的陪同下，錦川把需要的布料跟繡線都買齊，陳嬸子也選了一匹給小娟做春衫的布料。

    店掌柜都給了比較低的價格。

    幾人都滿心歡喜的下樓，這回陳嬸子跟小娟走在最前面，余舟跟錦川走中間，店掌柜落在最后頭。

    樓梯有點陡，余舟下樓的時候就自己走在外側，也沒東張西望，只顧著腳下。

    等走到一半的時候，前頭的陳嬸子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用既懊惱又有些輕蔑的語氣道：“真倒霉，怎么會遇到她?！?/br>
    說完想找借口讓余舟上樓再坐會兒。

    但余舟已經循著她的目光，看到那個讓陳嬸子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那是一個女子，十七八歲的模樣，著一身杏色的裙子，鬢間斜插著一支蝴蝶流蘇狀的步搖，說話間墜在耳邊的蝴蝶輕輕顫動，襯得女子面色比春花還多了幾分嬌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