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風眼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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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备典嫒萜届o,瞬間緊繃的的下巴卻暴露了內心真實的情緒。 得,他想讓她感受自己的心,她卻只想睡他。 向綏現在只是個醉鬼,說的話自然算不得數,可他卻神志清醒,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要真聽她的話跟她回家,稀里糊涂睡一晚,等明天酒醒了才是真正的完蛋。 “十五分鐘到了,傅總,你聊完沒?”黎書禾屈指輕扣車窗。 傅洵隔著窗子看了眼她,拉開車門彎腰走出去,“說完了,謝謝你把她借給我幾分鐘。代駕員來了嗎?” “已經在那邊等我們了?!?/br> “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早點回家吧,路上小心?!备典Z氣中帶了幾分歉意。 “客氣了,你也路上小心?!崩钑潭Y貌地微微頷首,朝代駕招了招手,就拉開后車門坐到向綏身邊。 傅洵站在人行橫道邊,目送汽車離開。直到車影化作一個小黑點,最后消失不見,也沒收回視線。 胸口悵得難受,是一種空泛的失落。 或許這份悵惘今天是彌散不去了。 汽車穩穩行進著,一人開車,兩人坐在后座,三人長久地保持無言。 “你沒醉?!崩钑處缀鹾V定。 向綏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搖了搖頭。 說實在的,原本也只是微醺而已,外頭初冬的冷風一吹,她的酒早醒了大半,所以傅洵說的話她一字不落全都聽見了。 “醉了,但被風吹醒了?!?/br> “你到底怎么想的?” 此話一出,向綏再度陷入沉默。 怎么想的?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覺得他不敢說,那她就加把火,故意說了一句“跟我回家”之類的話勾他,可惜這人太正人君子,倒也沒有趁人之危有什么別的想法,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沒有順著她的話跟她“共度良宵”勉強還算正常,可他偷偷摸摸亂講一通后,竟沒別的表示了,這讓她感覺郁氣。 她甚至從心底里埋怨傅洵軟弱,一個大老爺們,在感情方面怎么就這么怯懦? 難道還得靠自己主動? 她冷笑。哼,做夢。 她倒要看看這人會不會在她清醒的時候主動來找她說開。 如果他連這一步都不敢邁出來……那他們之間是永遠也不可能有結果的。 “明天好像有臺風預警,太危險了,明天盡量不要出門?!笔謾C收到天氣預報提醒,向綏轉移話題。 又在逃避。黎書禾不贊同地看向她,但也沒再繼續追問。 “冬季可少有臺風,今年不太平?!?/br> “哪一年也沒太平過?!毕蚪棾读顺蹲旖?,而后盯著已經息滅的屏幕走神。 臺風過境,通常伴隨著狂風、暴雨與風暴潮,為人類所不喜。 她卻在隱隱渴望著一場臺風。 外在的熱帶氣旋具有極強的破壞性,會給自然與生物帶來嚴重災害,而她渴望的是存在于身體里的風,堪比十七級颶風的強烈的風。 今天,這場名叫“傅洵”的巨風,刮進了她的rou體。 它沒有給她的軀體帶來任何破壞,她的器官完好,理智尚在,靈魂也仍舊如初。不是這風太過溫和,相反,它強勁而猛烈。 是因為她正處于臺風中心區域——臺風眼。 與自然形成的條件一樣,她所處的眼區基本上也是晴空少云區,只在低層有少量層積云。眼區中心的氣壓最低,風速也很小,只有微風或靜風,而眼壁附近,風速急劇增大,達到極大值。 所以她得以維持目前的安寧。 在臺風眼中,常出現許多鳥群,這些被臺風氣流吹到臺風眼區的無數海鳥找到了“避風港”,有時隨著臺風的移動而飛到很遠的地方。 她也在尋求躲避颶風的“避風港”,也許是臥室溫暖的床,也許是好友耐心的陪伴,也許是颶風本身,也許只不過是自己坐著的這輛轎車。 通常而言,臺風眼持續時間并不會太長,約一兩個小時,平靜會漸漸被狂暴再次取代。并且,片刻停歇所造成的錯覺,會讓人感到重裝上陣的臺風,氣勢更猛,更烈,更狂暴絕倫,猶如上古巨獸正傾盡全力,咆哮著要毀滅天地萬物。 她對于即將來臨的這陣狂暴感到惶恐,可心里也清楚,如果不能穿越層層陰霾,很難迎來絢爛晴空。 所以她安然處之,泰然自若,平靜地等待猛獸肆虐到來。 這是一個相對平和的狀態,她自己也對此表示驚異。 這讓向綏聯想到大學期間上過的一門選修課——思辨哲學。 她曾經思考過自己的理念和思想體系,還覺得其充滿了籠統與不確定性,而如今她十分確信,自己偏向于理想主義。 她是一個極其驕傲、自尊心強,同時心思敏感的理想主義者,也是在現實基礎上的未來憧憬者。 就如柏拉圖所認為的,所有物質都是某種永恒的觀念或形象的不完善復制品。因此實體在終極上是可以與沒有意識的精神原則相一致。 她對于很多事情都太理想化了,以至于當現實超脫了理想時,她會感到崩潰,甚至無法承受。 理不清思維意識了,就選擇逃避。 六年前的她,一邊與傅洵發生rou欲關系,一邊假裝不在意,卻逐漸沉淪,甚至開始期待那人也隨她沉陷其中,不可自拔。 誠然,她在這段關系中并不算完全坦誠,故而也不能要求另一人對她坦誠相待,可利欲之下包裹著的,是純粹的感情,還是微不足道的生活調味劑,沒人能講得清。 但她不可能,也覺不允許自己矮那人一截。 感情這件事,向綏不能確定,以前也從沒想過求證。 但現在,兩人分開一段不短的時間后,居然又戲劇化地重逢,她想,或許自己可以試著取證,證實那人是否同她一樣,也曾在清醒中溺沉,在悲怮中傷懷。 向綏很想放下自己的心結,可她不敢,生怕理想中的情節在現實中并不能上演,不想再失望。 而現在,因為傅洵誤認為她“酒醉”后,吐露的那一番話,讓她又萌生出點微末的希望來。這朵希望之花雖只是幼苗,可她有種預感,用不了多久,便會抽條著發芽,成長,直至盛開。 前提是她能夠挺過這場颶風。 也許放下心結并不難,可她希望是由那個人主動挑明。 原來所謂“颶風”,只是自尊心的產物作祟。 愛常常將自尊拖著,把愛都走曲折。她想這句歌詞沒唱錯。 黎書禾并不知道好友因為她的一句話思想了如此之多,她坐車閑得無聊在翻朋友圈,突然翻到以前班里一個女同學發圖文宣告結婚,頓時感慨萬千,總覺得才高考完沒多久呢。一眨眼,青蔥歲月就從指縫中流走了。 她把這個消息告訴向綏,向綏也表現出與她相同的訝異。 但隨后向綏顯得坦然不少,“二十四了,結婚是常態?!?/br> 兩人都陷入一種奇異的悲傷中,不知在傷懷年華還是別的什么。 「新婚快樂?!瓜蚪椊o高中同學送上一句祝福,隨后發了紅包隨禮。 那邊很快回復了。 「哇謝謝班長,沒想到你會看到我朋友圈,我老家離a市太遠了所以沒邀請以前的同學,不是故意不請你的,紅包就不收啦,你也沒來吃席,這禮我收得不踏實?!?/br> 她還叫她班長。向綏恍惚了一瞬。 「沒關系,你收下吧,一點小心意,祝你們長長久久,百年好合?!?/br> 發完消息,放下手機,她看向窗外,無意識地盯視路邊不斷移動的景物,眼神放空。 然后她注意到了一處占地很大,很明亮的建筑——婚慶公司的婚紗照展柜。 而她盯著的則是相框旁邊陳列的婚紗裙,或潔白如茉莉,或紅艷似牡丹,驚心動魄,美不勝收。 在冬季,地球北半球離太陽直射點更遠,因此晝短夜長,傍晚不過將至,黑夜便已來臨。 半黑暗的車玻璃倒映出她的臉,色澤分明,這一剎那她非常美,幽幽的往里望進去,有一種模模糊糊的神氣。1 向綏目送愈來愈遠的展柜,說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婚紗好看,但婚姻太沉重了。 雖然放棄婚姻制度后的物種繁衍形式似乎更加沉重。 向綏撤了目光攤靠在座椅上,心情似乎也沉重起來。 她不喜歡婚姻,也不愿戴上沉重的婚姻枷鎖,畢竟沒人能確保自己踏入的究竟是殿堂還是墳墓,這些年失敗的案例她已經見過太多了。 包括她的雙親,亦不能免俗。 結婚,這兩個字實在太過遙遠,太讓人心驚,太不可能。 而她甚至連一段感情都沒開始過。 想到這,不免暗自發笑。這不是“杞人憂天”么。 思想至此,心安不少,怡然闔眼睡去。 * 傅洵沒有去上次“收留”向綏的低奢大平層,而是回到了高中時期暫住的那棟老破小。 這里承載著太過回憶,他平日上著鎖,輕易不會回來。 他今天是來找尋一樣東西。 當年出國時,他沒帶太多東西,只有一些必要證件和實在無法舍棄的珍藏物品,可當時陰差陽錯,卻遺漏了一樣在舊房里,正是他現在要尋找的。 ——兩只對戒。 在清大讀書時,曾上過一門制造功能體驗課,類似金工實驗基礎課,不過內容更加簡潔,主要以體驗為主。 老師是個比較年輕的人,對學生的要求也不是很嚴格,對于他們在課上做什么東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學校資金充裕,提供的材料是貴金屬銀,所以不少女孩子都在量自己手指的尺寸,想做銀戒指。 傅洵沒想好做什么,看到她們量尺寸,忽然也生出一股做戒指的沖動。 遺憾的是他并不清楚向綏的指圍。 于是他憑借記憶做了一個比自己稍小一圈的戒指。 出于私心,他做的是對戒,就好像承載著一種美好的愿景。 向綏并不知道這個戒指的存在。此后這對銀戒指與Hello Kitty掛件、銀杏葉書簽一起鎖在抽屜。 直到后來他將這些“偷”來的物品全部帶走,唯獨遺漏了自己親手制作的對戒。 直到后來感情生銹,他來替她忘記。 – 1張愛玲《小團圓》,改動一個字 順嘴提一句,我們小綏大學上的是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