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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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的時候一琢磨,就知道他們以后的日子沒有以前那樣寬松了。 王三道,“我以后踏踏實實的干活,只要不犯錯,就不用怕小族長了吧?!?/br> “不是怕,你得敬畏。要知道,那可是我們王家的族長啊,也只有在族長的帶領下,我們家族才能維持,要不然就是一盤散沙?!?/br> 既然已經承認了王淳之的身份,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也得遵守規矩。 王大膽這事就算過去了,畢竟王老莫已經給出了懲罰,王淳之也不好再說什么。 王沛良倒是還有些擔憂,“王大膽以后還會繼續賭博么?” “這誰能知道呢?!蓖醮局?。 賭博也是需要條件的,王老莫直接從王大膽的身體上面徹底斷絕了他以后的行動力,說不定他還真能老實下來呢。 水渠的水泥已經干透,可以開始往地頭輸送水源了。 剛開始挖掘的時候,就有意識的采用高低地勢,河邊的坡度略高一些,水從源頭澆灌,會自動往地勢低的那頭輸送水源。 水渠給地頭送水那天,王家村的男女老少們都去圍觀,就是隔壁兩個村子的村民們也來了不少。 地頭設有簡單的開關,可以自由控制水流的走向,比起他們之前一擔擔的挑水澆灌,便捷了不知多少。 不知是不是錯覺,村民們覺得自家地里面的糧食更加精神了,就像吃飽喝足的人一樣,惹人喜愛之極。 王淳之和王沛良站在河邊,看著村民們樂此不疲的往水渠里運輸著水源,耳邊聽著大人們說河漲水的事情。 漲水一般發生在大河的汛期,作為分流的支道這里的水源自然也會一起漲起來。 現在河水的水平線只達到河道的一半,王沛良指著波光粼粼的河面道,“等上游的水過來以后,水多的還會漫上岸,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漲水遇上大暴雨,把整個揚麥場都給淹沒了?!?/br> 北方的大暴雨很少,所以王沛良記憶猶新。 比起王淳之來,王沛良在這里生活了很多年,現在都一一介紹給王淳之。 王淳之聽到有趣的,就回去給鄭琇瑩說。 當聽到麥場因為河里漲水和下大雨,魚兒們都跟著一起游到了家門口時,鄭琇瑩還聽的津津有味。 直到王淳之給鄭琇瑩介紹到了美味的黃鱔,把黃鱔給形容出來以后,鄭琇瑩已經背后發麻。 作為一個女孩子,鄭琇瑩對那些腿太多的,或者是沒腿的,心里總是發毛。 下雨天在文人的眼中總是充滿了詩意,在京城的時候,鄭琇瑩并不討厭下雨天。 但是自從來到鄉下以后,她就沒在雨天出過一次門。 并不是舍不得自己的繡鞋,而是村里都是土路,一到下雨天就會布滿泥濘。 泥濘也就算了,讓鄭琇瑩害怕出門的是趁著下雨天來到地面上呼吸新鮮空氣的蚯蚓們。 雨水讓地面隨處都是小水坑,一眼望去,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蚯蚓們,水坑里有,泥濘里也有,讓她根本不知該如何下腳,它們咬不到人,但是對女孩子們的殺傷力卻不比蛇蟲小。 反倒是他們的屋子里面,不知是什么原因,她還沒見到過蟲子的蹤跡。 正當全村的村民們正在盼望著河流漲水的到來時,剛平靜了兩天的王老莫家又鬧出了新的動靜。 “族長,不好啦,鎮上賭坊的人來村子里找王大膽了,現在正在莫叔家鬧呢?!蓖跞^來給王淳之報信道。 王淳之和王沛良不由對視一眼,眉頭皆皺了起來。 按理來說,賭坊一般是不會上心一個幾天沒來的賭徒的。 除非,他們之間有利益牽扯,王大膽還是欠他們的一方……。 “走吧,過去看看”王淳之抿唇道。 王沛良和王三跟在后面,幾人很快就來到了王老莫的家門口。 此時賭坊的打手們正在堵門,手中拿著一張紙揚聲說道,“聽說王家村有不少讀書人,基本都認識字,那肯定能看出來這份契約的真假?!?/br> “王大膽欠了我們賭坊的錢,我們現在上門來收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br> 畢竟這里是王家人的地盤,他們也不敢仗著幾個人就直接逼迫王大膽一家子,肯定是要說出原由占據上風的。 只有“理”在他們這邊,王家村的村民們就不敢先對他們動手。 王淳之幾人趕到的時候,賭坊的打手們又重復了一遍。 “他說的是真的么?”王沛良問先來的人道。 已經看過契約的村民們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第24章 “白紙黑字, 那上面還有王大膽的手印和筆跡?!庇写迕襁^來王淳之身邊道。 王淳之上前,說要看一下,賭坊的打手們也不懼怕王家村的人撕掉這份契約。 他們心里巴不得王家村那樣做,這樣才更好獅子大開口。 王沛良探頭過來, 只一眼,便神色凝重。 “高利貸?!?/br> 這居然是一份來自賭坊的高利貸。 上面寫著王大膽向賭坊借了五十兩銀子, 期限才過去幾天,利錢就達到二兩多。 真可謂是掙錢的速度趕不上還錢的速度。 “賭坊的套路?!蓖醮局浇且莩鲆唤z嘲諷道。 王大膽向賭坊借到的五十兩干什么用了?左不會花到賭坊外面去。 也就是說,賭坊把五十兩銀子借給王大膽, 轉眼又把他的錢從賭桌上贏了回去, 相當于他們的錢左手轉右手,錢還是他們的錢, 王大膽卻背負上了五十兩的債務和越滾越多的利錢。 王老莫家, 一家人看著躺在床上修養的王大膽板著臉問道, “你真的向賭坊借了五十兩銀子么?” 剛被自家老爹廢了雙腿, 王大膽這會正是害怕的時候,他悄悄的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心虛的低頭道,“……可能是借了吧,也可能是沒借……” 在賭坊里面頭腦發熱之際,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向賭坊借錢想要回本的賭徒并不止他一個,只是這個時候的王大膽哪敢承認啊。 他現在眼前面對的不是別人,是他爹,打死他都不用吃官司的親爹, 他自然橫不起來。 說到這里,他的心口處泛著酥麻與疼痛,腿上的傷勢讓他的心里鉆心的疼,現在卻被突然涌上來的賭癮給麻痹了半刻,繼而轉化為絲綿的癢意,一時間讓他分辨不出是疼痛多一點,還是賭癮帶來的酥麻多一點。 王老莫是他的親爹,哪能看不出來王大膽的言不由衷,他額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那些錢你干什么用了?別說全都又輸給賭坊了?” 他家現在可拿不出五十兩銀子,這也是他一直沒出去的原因。 現在好了,證據確鑿,人證物證皆有,他躲不了了。 門外,王淳之問賭坊的打手道,“如果他們家拿不出錢來,你們真的會剁掉王大膽的雙手么?” 上面白紙黑字寫明了王大膽違約的后果。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個后果自然是極其嚴重的。 賭坊的打手們以為王淳之怕了,當即冷笑道,“這是當然,誰讓他管不住自己的雙手,又沒本事贏錢?!?/br> 這是賭坊一貫的威逼手段了,畢竟不到真的走投無路之際,誰會傷害自己的身體。 從那些賭徒們就是賣妻賣女,也會湊夠錢還給他們,然后繼續深陷賭場,可想而知,這樣的人有多愛惜自己。 而王大膽呢,他在鎮子上面有房,又有妻女,家中還有薄田,這些都是王大膽身上能被賭坊看上的東西。 不把賭徒徹底敲骨吸髓,榨干最后一絲價值,賭坊是不會放手的。 “吱呀”一聲,王老莫開門了。 賭坊的打手們問道,“王大膽呢?叫他出來?!?/br> “不出來也行,你替他把欠的銀子還了?!?/br> 王老莫腰身佝僂,眉眼滄桑道,“我家真的沒有那么多錢?!?/br> “這個我們來之前就知道,王大膽他鎮上不是還有房子么,不是還有妻女么,往樓子里面一賣,你們再借借,這錢可不就還上了么?!辟€坊的打手們不以為然道。 圍觀的村民們聽了義憤填膺道,“王老莫,今個你要是應了他們,以后我們王家村就沒你這號人了?!?/br> “居然敢在我們家門口逼良為娼,我們倒要看看你們今天能不能把人給帶走了?!闭f著就有村民們跑回家拿菜刀和鋤頭,把賭坊的打手們圍起來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賭坊的打手們這才意識到他們太過得意,有些犯眾怒了,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我兒子違約的代價是什么?”王老莫并沒有受到打手和村民們的影響,而是冷靜詢問道。 這樣的代價,他們誰沒聽說過,就是因為賭徒會如此的喪心病狂,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才會聞賭色變。 而現在,事情發生在他自己家里面,他一點都不意外賭坊打手們提出的條件。 “你兒子承諾,要是他沒有按時還錢,就剁掉自己的一雙手,老丈,你是選擇賣房賣地?還是選擇剁掉自己兒子的一雙手???”賭坊的打手們不由得意道,這兩條路,不管選擇哪一條,對于這戶人家都是走上了絕路。 “你們等著?!蓖趵夏f了一句就直接關上了門,把村民們給急得不行。 “王老莫,你可別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啊,別忘了你兒媳現在可還懷著呢?!?/br> “大不了,大不了我們這么多人一人給你湊一點,把人給打發走……”有村民咬牙道,分外心疼的從懷里摳出幾枚銅板來。 “一人都湊一點,趕緊把這些煞星給送走吧?!贝迕駛円а劳馓湾X道。 王沛良張了張嘴,想說這樣是不行的,不能這樣縱容賭徒,這樣只會讓王大膽在賭徒一道上越走越遠。 “淳之,你趕快說點什么啊?!毖垡娡饣I錢的村民們越來越多,王沛良急道。 “看老莫叔能不能給我一份滿意的答案吧?!蓖醮局粸樗鶆拥?。 答案他要是不滿意,村民們就是湊齊了錢,也救不了王大膽。 房內,王老莫閉上了眼睛,問王大膽道,“你聽到外面的聲音了么?” “我有救了?!蓖醮竽懖挥杉拥?。 “等那些人走了以后,我一定會好好的報答那些掏錢幫我還錢的鄉親們?!蓖醮竽懽焐喜灰X似得說著好話。 婦人聽了他的話心中一片悲涼,她把自己女兒擋在身后,手撫摸上自己的肚子,現在她萬分盼望自己懷的是個男胎。 要再是一個女兒,一想到還要和這樣一個男人行周公之禮,她就惡心的想吐。 王老莫亦下定了決心,轉身接過自己老伴已經又磨了一遍的菜刀,看到菜刀,王大膽正欣喜的心情不由一頓,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爹,爹,你想干什么?別過來,別過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