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急急如律令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3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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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也對這個錦囊一直很小心,藏于褥子和里頭棉絮的夾層中,此時被扣押著回去,他徑直扯開被褥拿出錦囊,動作之利索,看得兩個小太監都一愣一愣的。他將錦囊仔細的藏進袖子里,隨后大步流星朝著正殿去了。 本該被兩個小太監扣押住的江也,此刻卻抬頭挺胸地走在最前邊,反倒成他領著兩個太監去了。 他火急火燎地進了正殿——不知道為何,原先想說這件事,一直沒說的時候,魏麟勸著勸著他也并未有過心急如焚的感覺。如今被皇帝趕鴨子上架,反倒是焦躁起來,一刻功夫都不想耽擱。 皇帝看見他大步流星走進來,臉上絲毫沒有畏懼之色,想起之前對他這人的感覺,心下更加放心了不少。 雖然只是數面之緣,卻亦可見其本性——不懼強權,善惡分明。若他膝下剩余這幾個皇子,能有人是這般心性,倒當真是繼承大統的第一人選。若要說其中還有欠缺,那便是還不懂變通,不懂如何明哲保身。 “草民江也叩見皇上?!边@還是江也第一次用自己真實的身份面見皇帝。他想得倒是簡單,反正現下事情已經說穿,自己還賭上江家滿門發下重誓,若是還裝模作樣,反而顯得他唯唯諾諾。 但在皇帝眼里這一聲叩見,意義跟他心里所想卻大不相同。 如果江也跟旁人一樣,只因也許會招惹殺身之禍就變得怯懦,那可真有些辜負了 他對江也的看好。然而以草民冠稱,更是讓皇帝看見了此人的坦誠。此前江也每每說到“奴才”,總會有些怪異地停頓一下,現在想來,僅僅是因為他的不善偽裝。 若是薛家真的有心安排一個心腹來監視他,斷然不會選擇江也這樣的人。 皇帝雖然心有贊許,但眼下還不是展現于江也面前的時候。他冷著臉,壓著身體的不適,冷冷道:“證物呢?” 江也從袖管里拿出錦囊,雙手奉于身前,交由小太監呈上給皇帝。 皇帝接過錦囊,那上頭的血污已成了墨紅色?;实凼炀毜貙⑵鋬韧夥D,里頭繡著的“二”字即刻映入眼簾。他將錦囊放在幾案上,繼而說道:“僅僅憑這個,就能證明你口中言說之事是真的?你想糊弄朕?!” 他說話聲音不大,其中的怒氣卻極盛。 江也只聽著那聲音,心便跳得快了些。魏麟說的當真不假,僅憑這個錦囊,根本成不了任何氣候。眼下他沒按捺住,將此事告知皇帝,又拿不住更加分明的鐵證,恐怕是要完蛋了。 想到這一層,江也真有些后悔。但現在后悔已經遲了,他所言之事本就全部屬實,既然問心無愧,倒不如有一句說一句,將事實盡數說給皇帝聽。若皇帝還覺得他是薛家派來的賊人,那也就沒辦法了。 于是江也便從軍營的事開始說起:“皇上且聽草民一言。倘若薛家真有心迫害大皇子,何至于在自己的營中下手?大皇子遇害一事,除了大皇子以外,受挫最嚴重的便是因為保護不力而被革除大將軍一職的薛長峰,這樣想來,大皇子死在北方軍,豈非太詭異?” 他說著,停頓了片刻,見皇帝沒有開口的意思,便繼續說:“殺害大皇子的人,正是跟著大皇子從宮里出發一路到達北方軍的貼身侍從,草民曾跟那人交手,那人擅長脫身之法,還會易容,因此并未被當場擒獲。這個錦囊便是當日交手時,奪下來的證物?!?/br> “你如何證明你所言非虛?”皇帝沉聲問道。 江也猶豫片刻道:“只要抓住此人,便可證明?!?/br> “人呢?” “……不知道?!苯残奶撈饋?,聲音都弱了些。隨即,他又跟強行分辨似的,顧不得那么多,抬起頭道:“皇上可還記得二皇子住處失火一事,那時草民便被關在里面,被那歹人拷問,只為了讓我交出這個錦囊。當時德蒙皇上垂憐,草民才能茍活下來?!?/br> “朕記得?!?/br> “皇上……”江也還想說點什么,卻又看見旁邊兩個小太監守著,一時又閉了嘴?;实墼缇涂磻T了這種事,再說宮里面,沒人的嘴是嚴嚴實實的。他便一揮手,讓兩人下去。 待到正殿里又只剩下他們二人之后,江也才繼續道:“皇上不是問過我,若是我,會讓誰當皇帝……草民斗膽,今日回答這個問題。草民不知誰當皇帝更好,草民只知為謀求皇位弒兄,嫁禍朝臣之人,萬萬不能當皇帝!無論將來是誰當了皇帝,對草民而言并無分別,只要皇帝好,只要皇帝愛國愛民,便是大宣之幸!” 皇帝看著他,神色復雜,卻并未發話。他的手一直揉捏著幾案上錦囊,仿佛在沉思著什么。 江也心說,反正都已經大逆不道了,該說的都說完,至少死也死得都男人。 一想到死,江也又有些不忍了——他還沒回家看望父母,也沒跟魏麟道別。真要能不死,他是一點都不想死。 “二皇子弒兄一事,草民絕無半句虛言,”江也的語氣稍稍冷靜了些,“但草民剛才說謊了?!?/br> “什么謊?” “若是草民所言,皇上不信,草民只愿赴死,只求不要真的……帶上江家滿門?!苯舱f著,垂下了頭。 父母最記掛的是兒女,兒女最記掛的又何嘗不是父母呢?;实勐勓?,內心竟有了一絲哀意?;始业哪袃?,一向是最難活下來的。自古以來,為求皇位,弒父謀反,戕害手足的事情比比皆是,后宮的女人們一向喜歡未雨綢繆,恨不得將其他皇子扼殺于襁褓之中。他膝下子嗣眾多,老八夭折,老三老九差點也被jian人所害,老大更是死得不明不白,若此事真是老二所為,就等于他又失去一個孩子。 眾多皇子之中,到他臨近燈枯油盡之時,只有老九,還惦記著他,陪著他。若說不感動,是假的;每每望著老九那張俊俏的臉,他都覺得還有一絲慰藉。自從他從兄弟之中殺出這條血路,登上皇位,沒有一日不感到孤獨,最后還是這個一直被冷待,無人問津的老九,給了他親人的暖意。 可又偏偏是老九,為何偏偏是老九。 皇帝想著想著,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江也下意識想上前替他順順氣,皇帝大手一攔,示意他不用。但他咳得越來越狠,江也光聽見聲音都覺得他好似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他咳了許久,咳得聲音越來越大,直到一口血吐在桌上。 “皇上!” “不、不必驚慌……”皇帝說著,自顧自地擦了擦嘴角的血,又低頭看了看袖口。那血鮮紅,沾上黃色的龍袍,反而變成了黑色。 他并未說話,只是提筆鋪紙,手極快地寫下一頁文書,又用玉璽蓋上紅印,再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