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周恕寧連忙跟上去,心探這姑娘的手段也太過蠢了。 蕭逸瑯往前走,一邊回眸問周恕寧: “你去袁家時,可曾見過什么人?” 周恕寧特意問了句: “殿下問的,可是那日在登聞院狀告您的女娘?” “嗯?!?/br> 周恕寧心下了然: “奴才見過?!?/br> “她當時做了什么?” “她……” 周恕寧想起當日之景,大火之下,人人避之不及,唯有她毅然朝著他走來。 “她攔下了奴才,救了整個袁府?!?/br> 周恕寧摸不清蕭逸瑯的意思,忙道: “殿下恕罪,是奴才行事不當,這才惹出事端,害了殿下?!?/br> 蕭逸瑯聽罷,笑了一聲,他倒是真想見見她當日不顧生死救下袁府的樣子。 - 穆青綿徹底清醒過來時,想到自己方才見過蕭鈺峙,她起身,慌亂尋他。叢枝瞧見她,忙說道: “姑娘,您先躺下,當心起來著了風?!?/br> “有人來過嗎?” 叢枝搖頭: “未曾。只是公子來看您了?!?/br> 她記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夢中她又夢見了前世,而后,她醒了過來,見到了蕭鈺峙。 是他當真來了嗎? 還是就連她醒來的記憶,也在她的夢中。 穆青綿不得解。 不禁,她又想起了蕭逸瑯,想起了在登聞院,他與她說的那些話。 青綿不禁渾身顫了起來,叢枝見狀,叫叢葉再拿幾床被子過來, “這幾日天冷了,公子說姑娘身子不好,如今又受了刑法,不若拿些炭火來,點上吧?” 叢葉點點頭: “我這就去拿?!?/br> 穆青綿微微失神,叢枝只見她為穆青綿蓋了幾床厚被子,穆青綿依然在發顫,她想起穆青綿才在登聞院受了刑。 起初,她原以為她什么都不怕。 如今才知,她也是怕的。 叢葉拿來了炭火,一并叫廚房送了飯食過來。青綿抿了一口清粥,眉眼間的眉頭始終不曾松開。 叢枝扯了扯叢葉,與她一道出去。 叢葉問她: “你扯我做什么?” 叢枝說: “我瞧姑娘有心事,咱們讓她獨自一人待會兒罷?!?/br> - 他問她,是不是她回來了,她沒有承認。 若是從前的她,他還會一步步地騙她么? 若是現在的她,他還是像前世一樣,處心積慮想讓她死么? 與之相處一世,太過明白他是何為人。若說蕭鈺峙是真君子,那蕭逸瑯便是徹徹底底的偽君子。他表面待人待事公平公正,實則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若他當真瘋了,還像前世一般殺了穆勤遠。 她該如何? 而他既是經歷過一世,必然知道前世是蕭鈺峙殺了他。面對生死之仇,他又如何肯輕易放過? 蕭鈺峙,豈不是危險? 穆青綿越想心越亂,她想,拿一把刀,去東宮,就這般將他殺了。 可是那樣,她也會死。 刺殺太子的罪名不是小罪,若只她一人死了便也罷,要是連累了穆勤遠,得不償失。 不過一會兒,穆勤遠來看她。 穆青綿瞧見了,抬起頭,放下自己手中的碗。 “身上還疼嗎?” 青綿只覺隱隱作痛,可她卻搖了搖頭,說: “不疼了?!?/br> 穆勤遠想到昨日穆青綿攀扯出太子一事,與今日朝堂一事相較,他便問她∶ “綿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他隱隱覺得不對。 “沒有?!?/br> 穆青綿一口否決,穆勤遠蹙眉,疑惑看著她: “你今時今日所言所行皆涉及黨爭。太子欲陷六殿下于死局,可你想救他是嗎?” 穆青綿抬眼,笑了一聲: “哥哥說的這是何話?您想錯了?!?/br> “我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女娘,我從何處救他?” “自小你打定主意的事,做不完你是不甘心的。從你嫁給袁灃開始,我便覺得不對。這不像是你?!?/br> 從她重生以來,他已說過數次她不像她的話。她前一世的性子和今生的性子竟如此不同么? 她勾了勾唇角: “哥哥不必擔心?!?/br> 倏然,穆勤遠與她說: “綿兒,不若我送你回清河罷?” 青綿抬眸,眨了下眼睛,隨即搖頭。 她回去了能如何?蕭逸瑯已經知道了她。 若他要來找她泄憤,也是隨時之事。 他在高位,想要捏死她,再容易不過了。 可她還不想那么快便死在蕭逸瑯手上。 驟然,她想起來她來京城之時,與蕭鈺峙說過的,他怕死嗎?他說,怕。 怕想要做的事還未完成。 今時今日,她有了確切的體會。 不多時,東宮的人差人前來請穆青綿。 “東宮的人?” 穆勤遠不可置信地看向穆青綿,他攔在穆青綿身前, “太子莫不是因你在登聞院一事而治你的罪?!?/br> 她躲過了寧遠侯,終歸不能躲過太子。 穆青綿當即明白了穆勤遠的意思, “哥哥,若我今日不去,他會日日請,月月請。想殺我,也不止是今日?!?/br> 她站起身,尋叢葉為自己梳妝。 叢葉站在穆青綿身后,看著妝鏡之中穆青綿姣好的容顏。想到她即將要去東宮,不免為她擔心。 身為婢子,本不該多言,但她還是忍不住說道: “姑娘,莫要太執拗了,必要時,也當見機行事,您長得這般美……太子殿下,定會憐惜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