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眸色泛冷：“主上的意思是，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別人，你也會和他做那種事，對嗎？”

    “哪有什么如果?！表n素有些頭疼，“少胡思亂想?！?/br>
    季白檀猛地攥住她手腕，咬牙道：“是不是！”

    韓素面色也沉下來：“松手?！?/br>
    季白檀死瞪著她，眼尾泛紅，掌心因用力而微微顫抖。

    腕間的壓迫增強，痛感一層層疊加匯成麻木，韓素能感受到自己的脈搏在他指尖一凸一凸地跳，鮮活又脆弱。

    “阿月?！彼龑⒘硪恢皇指苍诩景滋词直成?，“松開?！?/br>
    季白檀力道微松，眸中卻透著一股委屈。

    韓素安慰道：“如果今天站在這里的是別人，我會殺了那兩個士兵?！?/br>
    這當然是騙人的，她還沒淪落到為了個男的不要命的地步。

    但季白檀信以為真，心中的石子倏然落地，渾身都松快起來。他兩耳漲紅一片，輕聲道：“屬下也是?！?/br>
    “是什么？”韓素一邊順著人說，一邊遠遠監視著將帥營帳，剛好看到篷布掀起。她視線聚焦在透著微光的賬內，眼珠一轉不轉。

    季白檀還在低著頭表白，臉色通紅：“屬下只和主上做這樣的事……”

    “嗯嗯?！表n素隨口敷衍，“阿月真乖?！?/br>
    一個身著勁裝的男子自帳內抬步而出，他身板如松，行動如風，一看便絕非普通小兵。

    韓素心念一動，知道自己等的時機到了。

    “阿月！”她回頭扶住季白檀的肩膀，“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你?！?/br>
    季白檀盯著她張張合合的唇，臉紅了。

    韓素恨鐵不成鋼，猛地將他扯下來，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一息之差，便能讓季白檀的臉色從立春轉為隆冬。

    他面色難看，毫不猶豫道：“不行！”

    說完這句還覺得不夠，又咬牙補充道：“我不走！”

    “聽話點?！表n素哄小孩似的拍拍季白檀的后頸，“我不會出事的?！?/br>
    “不行！”季白檀加重語氣。

    “乖，別鬧?！表n素耐心道，“記得來之前怎么說的嗎？”

    季白檀沉默了。

    來之前，他確實答應韓素一切聽她的，她要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季白檀不占理，說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咬牙瞪著他，腳扎了根似的一動不動。

    “我不會有事的?！表n素輕聲安慰，看著季白檀的頭頂有些手癢，礙于對方是太子才沒摸，“去吧，記住，丑時為界，信煙為號?！?/br>
    季白檀攥著她的衣服，有些可憐。

    韓素別無他法：“事情辦成了有獎勵?！?/br>
    “……什么獎勵?！?/br>
    好歹開口說話了。

    韓素戲謔一笑：“方才你心心念念的東西?！?/br>
    心心念念的東西……

    季白檀腦子一懵，卻見韓素意有所指地碰了碰自己的唇瓣，他福至心靈，耳畔突然響起自己之前說的那句話。

    “可不可以再親一下?！?/br>
    “再親一下……”

    “親一下……”

    “一下……”

    季白檀喉結隱忍地上下滾動一圈：“當真？”

    “不騙你?！表n素的聲音近乎蠱惑，“真的?！?/br>
    季白檀猛地起身，攥緊腰間的劍柄，低聲叮囑：“注意安全?！?/br>
    “放心?！表n素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確認季白檀走后，她勾起的唇角才緩緩垂下來，懶懶地瞥了眼將帥營帳。

    她將袖口藏起的勁枝隨意丟在地上，脫了那礙事的軍裝，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

    將帥營帳的守衛一動不動地站在帳口，目光肅然，韓素剛靠近，兩把筆直的長槍便交叉相撞為一個十字，逼她停住腳步。

    “什么人！”

    “在下謀士杜逆挽，吾王喚我前來相助?！表n素輕聲細語，“特來拜會馮將軍?！?/br>
    兩個守衛互相對視一眼，高個子的那人道：“可有信物？”

    韓素輕輕咳嗽一聲：“吾王有重大消息需要在下親自知會將軍，臨行匆忙，并未攜帶信物?！?/br>
    兩人沉默一陣，高個子當機立斷：“待我去稟報將軍?！?/br>
    韓素微微偏頭，幾縷發絲順著垂落，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能望見她雪白的脖頸。

    另一個矮個子守衛吞了吞口水，看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遠。

    沒過一會兒，高個子便出來面無表情道：“將軍允許你進去，但得搜身?！?/br>
    “請吧?！表n素乖巧地抬手，微微繃緊的衣服將腰肢綁得愈加纖細。

    高個子動作很快，仔仔細細檢查一遍后便收了手，反倒是那個矮個子的守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擰了好幾下她的腰。

    韓素沒有反抗，乖順得可怕，就連面上的微笑也沒變化。

    矮個子守衛很滿意，露出帶著污垢的黃牙沖他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進去吧，將軍定會喜歡你的?！?/br>
    韓素微微頷首，長長的睫毛擋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只可惜夜色太暗，否則他定能看到韓素眼中一閃而過的嗜血殺意。

    馮將軍，姓名不詳，年逾四十，其貌不揚，好男風，好美色，好酒rou，好面子。

    韓素心中默念著從顧珊那處得來的情報，一抬眸，恰恰與那位將軍對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