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虞行煙紅唇微抿。 怎么一個兩個都生起了這樣的誤會? 洪天誤認也便罷了,怎么刺史府上的大丫鬟竟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兩人一路同行,確實積累了情誼,可那無關風月,更類似于戰友,同盟。 等回到京,陸霽便會迎娶威遠侯家的嫡出小姐,而她則需要繼續追蹤那個令她極不詳的,帶有預言性質的夢。 她也不再費心解釋,反正再過一段時間,一切不言自明。 半夏見虞行煙不說話,以為她是默認,給她拉上帳上玉鉤,含著笑出了房門。 一路北行,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那兒正是陸霽的住房。 -- 議事廳內,聚了烏泱泱的一群人。 既有宋手下的長史、判司,也有從云州各地趕來的地方望族的宗族代表。 各個翹首以待,盼望蒙見太子一面。 陸霽自弱冠后,便領兵漠北,連朝臣也見他不多。云州距長安有百里之遠,他們更無緣窺見他之真容。 好不容易遇到這般千載難逢的機會,這些人云集響應,紛紛擠到刺史府外,垂手等候。 他們畢竟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宋也不能這樣晾著不放。 將他們領到廳內,撂下一句話:“殿下若是有空,自會見你。勿要多言?!?/br> 自個躲進了書房內,朝書架一側的人點頭致意。 陸霽垂眸,從書案上拿起信箋,提筆寫字。 一手飛白體,筆筆中鋒。 兩人報平安的信今早已送出,他寫的,是給東宮眾人和meimei陸伶的。 寫到末尾,想到宋說那人心急嘔血,又臨時添上了幾句關懷之語。 宋冷眼瞧著,見他在信的最后添上了掛懷之語,心下微松。 如今殿下已成功脫險,儲君之位也不會有什么變數。七餓群似耳兒貳伍九意四其搜集此文發布,歡迎加入局面既能維持下去,他自然是不希望這對父子關系冰冷。 能維持面上客套,成全一些皇家父子情便可。多余的,他并不期待。 陸霽寫完最后一字,吹干墨跡,糊上紅漆,將信遞給信使,轉頭看向沉默而立的宋卓安:“長安城的水患如何了?近郊約有多少百姓受災?施救情況幾何?” 他連續問了三個問題,神情凝重。 天降暴雨,引發山洪,死傷受災者不在少數。他先前自顧不暇,難以分出心神解決。如今既已平穩,也該著手處理政事。 宋卓安對此早有準備,恭敬回道:“京兆尹李適岑已于前夜去了明月山,招募了不少諳熟水性的好手,正在展開施救?!?/br> “長安城的各大富戶聽到消息,紛紛募捐錢財,或開棚施粥,或派出多余人力,盡其所力?!?/br> “只是,”他停頓了一下,斟酌道:“只是此次水患波及范圍甚廣,又恰巧在夜間發生。百姓們于睡夢中突遭此難,反應,所以……” 他咽了一下口水,手心上冒出細汗:“所以死傷者眾多,約摸至少有三千戶以上?!?/br> 災民遠比他想象得還要多。 陸霽雙眸深深,沉吟片刻,一錘定音:“明日啟程回長安?!?/br> 竟是片刻也等不得了。 宋卓安有心多留,又想起眼前之人和圣上一樣,勤于政務,宵衣旰食,也就放棄勸他。 想到殿下吩咐自己的事,稟道:“殿下,那清平村的村民當如何處理?” 乍聞自己治下發生如此駭人之事,他是極震驚的。等親兵從郊外把暈倒的眾人帶回,他更是訝異。 他們各個面容老實,孰料暗地里心思如此歹毒。食人rou,乃大荒之年才會出現的慘相,而非盛世能見到的光景。 圣上乃英主,在他治下,大魏多年來五谷豐登,糧倉俱滿,饑荒極少發生。猛一爆出食人rou的事,他這個刺史只怕難以脫身,今年的考評想來也會受到影響。 雖然知道自己會受牽連,但宋卓安也沒有為自己開罪的意思,只恭敬地問他處理辦法。 第26章 陸霽態度果決,只道“你仔細提審村民,依情節輕重按律判處?!?/br> “至于洪天,三日后問斬?!?/br> 宋卓安點頭,又說起議事廳眾人等待見面的事。果然在他臉上見到不悅: “替我回絕?!?/br> “我明日啟程。如有要事,直接憑此物聯系?!?/br> 他從袖中掏出一枚令牌。 宋卓安從他手中接過,想起和他一同前來的佳人,問道:“虞姑娘也和殿下一道走嗎?” 陸霽罕見地遲疑了一下,“我先行回京。她休息好了,你再送她回來?!?/br> 宋卓安應下,兩人又談了些公事,等光線弱了,方起身離去。 陸霽沿著石橋西行,轉過幾道月門后,便看見一小廝正在門口焦急探望。 “殿下,您終于回來了?!遍L信微松口氣。 因陸霽明日便將起程,所以刺史府也就沒為他安排晚宴。小廚房的菜早早做好,放得都快涼了,卻不見人回來,只好又重做了兩次。 長信提溜著食盒,反復跑了幾次,手酸腿疼,仍不見他,差點絕望。幸虧殿下歸來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要再跑幾次。 陸霽進得門內,打開食盒一看,微一挑眉。 倒是比他想得豐盛許多。 九菜一湯,分量剛好。葷素搭配,賣相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