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榆為難地搓了搓手,苦笑道:“虞小姐,不是我們不想做,只是”他舔了一下嘴唇,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我們也動他不得。我區區一個小指揮使,難敢得罪貴人?!?/br> “還望您體諒一下小的,不要讓小的為難了?!?/br> 李榆抱拳,做了個極標準的揖。 張全自然聽到了李榆的話,得意地撐坐起來,笑道:“李指揮使,識時務者為俊杰。你若識相,待我出去,一定會我姐夫面前替你美言幾句?!?/br> “我記得,大理寺卿的副職還空著呢?!?/br> 他打了個響響的嗝,夸口道:“我姐夫是太子的嫡親舅舅,算下來,我和太子也是姻親,給你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不可能?!?/br> “你要替何人謀職?” 一道浸著冰寒的聲音從門后傳來。 虞行煙回頭一瞧,只見一年輕男子步入院內,一臉肅殺。 第7章 長身玉立,容顏俊秀,不是那太子陸霽又是誰? 張全的酒徹底醒了。 他呵了一口氣,賠笑道:“殿下,我是說著玩呢。胡言之語,當不得真?!?/br> 隨后趕來的宋霆也聽到了小舅子的狂言,臉一下子黑了。 這小子,亂叫什么呢? 要不是妻子張氏連連哭求,說她這個弟弟在大理寺內過得如何如何悲慘,他也不至于刻意來跑這一趟。 只是看這一地的酒瓶,和明顯喝多了的男人,都說明他在這過得很滋潤。 他生起了幾絲被欺瞞的怒意,可想到現在還有外人在場,卻是不好多說什么。裝模作樣的呵斥了幾聲,朝著外甥道:“他這是吃醉酒了。說胡話呢,殿下莫與他計較?!?/br> 陸霽的眼神在張全身上定了一瞬。 “舅父,你說他是被人冤枉的,所以央我過來放人??晌矣^他的情形,和您說得卻不大一樣?!?/br> 他眼眸不動聲色地在虞行煙身上掃了幾眼,如蜻蜓點水,令人難以察覺。 一旁,在陸霽出聲的剎那,虞行煙便捏緊了袖口。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之人,強壓住心頭涌起的訝異:這聲音聽起來,怎和那夢中男子如此相似! 宋國舅暗道聲不好,遮掩一番,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說了一番。 聽到“冰肌坊”這幾字時,陸霽微滯了一瞬,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原來這人便是當日之事的幕后主使。 宋霆還不知陸霽早已目睹當日始末,依舊大夸言辭:“當日之事那冰肌坊的沈黛故意設計,他一時不察,中了歹計?!闭麄€人義憤填膺:“我是看他長大的,知他甚深。當日的事是個誤會?!?/br> 陸霽“嗯”了聲,也不拆穿他,只道:既然是誤會,那就把相關的幾人都提上來,正好公開會審?!?/br> “韓光,你去把武德輿請來,讓他做個見證?!?/br> 一面帶傷疤的男子應了聲,和吳老四一塊出了門去。 - 那廂,武德輿正浮在桌案上休息,聽到下人來稟,睡意跑了大半。整理了朱色衣袍,疾步而來。 剛跨進小院,便看見前日下了大獄的三人被人如狗般拖著,進了大廳。 他斂了神色,適時擠出一抹笑來,向陸霽和宋霆問安。眼角余光瞥到屋內的那抹麗色后,面露疑惑:“這是?—” 他常年耽于公務,對世家女眷向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眼前這貌美女郎倒是眼生的很。 “這是虞國公府家的大小姐?!崩钣苜N心介紹。 武德輿點點頭,心道:倒是比當年的貴妃娘娘還要貌美幾分,不愧是艷絕京城的美人。 虞行煙可不管旁人如何想她,見人都到齊了,對陸霽展顏一笑,問道:“殿下,可以開始了嗎?” 陸霽被她明艷如陽的笑灼了一下,不著痕跡地平穩了呼吸,示意眾人陳詞。 最先開口說的是何姿。 在獄中呆了幾日,她囚服上已是斑斑血跡,臉上青紫交織。 為賺五兩銀子,她特意服了一種西域藥草,可使臉變黑數十日。外人瞧見,只覺可怖。以前她還嫌棄這藥草污她容貌,可在監獄里呆了幾日后,她卻分外慶幸。 那些獄卒都是些滾刀rou似的慣犯,各個粗聲惡氣,每日吃醉酒后,便從牢內拖出去一年輕女子,肆意凌虐。她因貌丑躲過一劫,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人,你可認得?”陸霽指指地上的張全。 “認得,認得?!焙巫它c頭稱是,說道:“他十多天前派人來聯系我,說是有樁大生意要做,問我是否有空。我昏了頭,便應了他?!?/br> 她拖著雙腿在地上跪行,請求道:“各位大人,民女鬼迷心竅,被財迷了心智,才犯下這般過錯。希望大人能開恩?!?/br> 她不敢在這這獄中久呆。再過一段時日,她的容貌便會恢復,那時面臨的風險便大了。 張全氣急,一記窩心腳踹了過去。 “你這賤婦,空口污我??次也淮蛩滥??!彼麕讉€健步竄至何姿跟前,雙手掐住她脖頸,竟是要將她原地打殺。 陸霽隨手捏起書案上的翠綠筆筒,朝他腿部扔了過去。 勢頭極準,直中他腿窩。 張全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一抬頭看見案臺上那端坐的幾人,胸腔激烈鼓動。 宋霆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沉不住氣,出手狠辣,一時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