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頸上似乎探上了一只手,那只手帶著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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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有兩間小屋和一個小院子。 房屋簡樸,但被打掃得十分干凈。 “孩子,你跟你哥哥今晚就住在這里吧?!卑⑵乓祵庨艁淼搅硪婚g小屋,收拾好了褥子和床鋪,“還有,外面有我做的些飯菜,如若不嫌棄的話就去吃一些吧?!?/br> “謝謝阿婆?!备祵庨藕芨屑?。 看他還是絲毫沒有要醒來的征兆。將謝渝放在榻上喂了些水給他,又幫他擦拭了身體、換了藥,等一切都收拾好,她緊繃了一天的心緒才終于放松下來。 床榻并不是很大,容納他們兩人略微有些勉強。 本來想跟謝渝分開點避免碰到他的傷口,可夜深了,心中的負面情緒全都釋放出來,黑暗里,她不免倚著昏睡的青年小聲啜泣。 總是會忍不住往不容樂觀的方面去想,如若他沒了姓名,那從今往后就再沒有這樣一心一意全然相信她、護著她的人了。 很害怕,沒有一絲安全感。 手指輕輕和謝渝的搭在一起,她還是忍不住緊緊挨著他。 白日疲憊,又一直緊繃著,原以為今夜會是個不眠夜,但挨在謝渝身邊,連她自己都沒料想,沾到床榻就這么睡了過去。 感覺睡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 夢里自己仿佛在被人追殺,不管怎么逃,都始終被人追著不放。 后頸上似乎探上了一只手。 那只手帶著冷氣,激得她頸上一片顫栗。 預想中脖子被掐斷的感覺并沒有出現,反而是后頸被人輕輕細細地摩挲,身邊出來的熟悉氣息令她猛地一怔。 這是謝渝慣來的動作。 耳邊傳來他的輕笑聲,現實與夢境重迭,讓她呼吸一滯,而后心跳越來越快,激昂的心緒涌上。 謝渝終于醒了。 渾身的力氣像是在此時抽去,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傅寧榕如釋重負,再度靠上去避開他的傷口環著他的脖頸掛住,埋進他的胸膛,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堆積已久的眷念終于在這一刻決堤。 竭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卻仍舊雙眼酸澀、鼻尖泛酸,聽著謝渝的心跳聲她還是沒有忍住,流出的溫熱眼淚沾濕了他的衣襟。 察覺到傅寧榕在顫抖,謝渝擁著她的手慢慢收緊,牽扯到傷口也不在意,手掌輕輕地、一下一下撫弄她的后背。 聲線有些細小的傾斜,眼尾是下斂的,聲音卻是揚著的,他揉了揉她的軟發,開玩笑一般地說道:“怎么了?看到我沒事這么高興???” 她知道他在緩和自己的情緒,因此也沒有過多的反駁他。 “嗯?!甭曇魫瀽灥?,帶著些微弱的哭腔,委屈得不行。 “那你有害怕嗎?”謝渝又問她。 心里是肯定的,但怕謝渝擔心,她卻對著他搖搖頭,給出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不害怕???” “那你這么厲害?” 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從不屑于夸贊旁人,故而稱贊自己心愛之人的法子也略有些拙劣。 花開堪折直須折。 如此淺薄的言辭也能輕易讓人松懈下來。 傅寧榕承認,她是有些害怕的。 從以往到如今的日子里,并不是每一刻都風平浪靜。很多時候意外都來得很快,不給人反應的機會,立即就能打得人措手不及。 以前時常在想從朝堂離開、與傅家脫離關系后的生活,總以為幫生父討回公道、將人脈承接給傅宇就是最為重要的事情,而她現在卻很少這樣想了。 不能永遠都只看向眼前一點。 大都只有失去之后才會深感懷念,她一直那么迫切地想幫生父洗脫冤屈,那是因為她這么多年以來都對曾經念念不忘,后悔當年沒有那個能力可以還阿爹一個清白,永遠將自己禁錮著,囚禁在一個名為“自責”編織的牢籠。 愛是害怕失去,害怕擁有的從身邊溜走。 對自己的阿爹娘親是這樣,對所珍視的一切都毫不例外。 先前沒有什么大的波折,她就理所應當的認為她同謝渝之間那是友情。 可如今事情擺在眼前,陷入當年的境地之中,看到謝渝因為救她而滿身傷痕一般的昏迷不醒,傅寧榕的一顆心都仿佛被剜去大半。 失去雙親的恐懼又蒙上心頭,那種幾近絕望的感覺讓她深感崩潰。 思忖下來,沖擊巨大。 呼嘯的風聲中伴著低聲耳語,高聳的山崖邊上,他對她說“別怕”。那種時刻了,她才如此真切的篤定,謝渝于她而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