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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年華的姑娘,心竟這般歹毒,什么話都敢說。再瞧她此刻猙獰得不堪入目的神qíng,真是枉你生了這張清秀的臉了。 你再說一遍!茵陳緊咬著下唇,目光冰冷若劍地刺向她。 我再說一遍怎么了!你就是跟花樓里的□□一樣!跟你那□□繼母一般!也就你爹那不開眼的!會娶了她!哼!什么廉正清明!不過也是個好色之徒!貪圖美色!不怪我爹瞧不起 陸川槿的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啪的一聲,脆生響亮,如晴空炸雷。茵陳掄起的手一陣麻,還未放下,一片紅痕印在了陸川槿的臉上。 陸川槿驚得雙目瞪得溜圓,張開的口久久未闔。而一旁的白商陸,表qíng竟也是一般。 蘇鯪鯉!你敢打我! ☆、虞美人(八) 蘇鯪鯉!你敢打我!陸川槿捂著臉怒吼道,可眼中飄散的,卻是一股子的驚懼和惶然! 我就打你了,這一巴掌是替我爹打的,也是替你爹打的!替他教訓教訓你,讓你出言不遜! 別以為你是千金小姐就可以看不起人,沒人比你生得卑劣!不管是我,是我爹,還是花樓里的女子,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大家都是平等的,即便是花樓里的女子,也是在為自己的生活掙著扎,若非淪落至此,誰會輕身入花樓!你不過是生在了富人家,會投胎而已,你有什么資格踐踏別人尊嚴,有什么資格謾言侮rǔ他人! 就憑我是尚書令的女兒!陸川槿說罷,揮手一揚,朝著茵陳的臉扇了過去。 這一招來勢洶洶,茵陳根本來不及攔,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往后一縮。然等了半響,也未聞到聲響,她緩緩睜開雙眼一瞧,陸川槿伸出的手被白商陸緊緊地箍在了半空。 白商陸,你陸川槿滿目的失望,淚光閃閃,顰眉楚楚地望著白商陸。白商陸不為所動,劍眉聳立,眸色冰寒地瞥著她。 陸川槿,你還好意思還手么! 說罷,手一揚,陸川槿趔趄地向后退了幾步。 看他二人這模樣,陸川槿還不懂嗎?不懂那便是傻子了!何曾瞧他這樣嚴肅認真過! 陸川槿怒得面皮紫漲,淚花翻涌,她憤憤地望了望白商陸,又將目光投向茵陳,恨不能用這怨毒的目光將她刀刀剮了! 蘇鯪鯉!走著瞧!她咬著牙嘶了一聲,沖出門外。 她這一走,白商陸兀自地笑了,笑得如此開心,轉而朗聲大笑起來。他原以為蘇鯪鯉不過是個生得俊俏的閨閣小姐,雖也透著些靈氣,可竟不知她還有這般的膽魄和見識,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小丫頭,好厲害的嘴!手也夠快夠準??!白商陸打趣地對著茵陳言道。 出乎意料地,這小姑娘沒笑,反倒了一副怏怏的神qíng,好像挨了打的是她。 你怎么了? 我爹真的是那樣的人嗎?他為什么要娶她??!真的是貪圖她的美色嗎茵陳垂頭喃喃道。 自己的這個家,真的就如陸川槿說的那般不堪嗎?雖然自己清楚,這不過是蘇鯪鯉的家,父親也不過是蘇鯪鯉的父親,可現在的她,真真是分不清自己是誰了,她覺得她就是蘇鯪鯉,實實在在的蘇鯪鯉。 瞧著她黯然失色的模樣,淚花隱隱,眼圈暈紅,那兩片櫻唇顫抖著,白商陸的心像是被擰絞一般的難受,他雙臂一伸,將她攬到了自己的懷里。 茵陳沒有掙脫,幾滴不爭氣的淚偷偷溜了出來,她用雙手掩住了面,靠在他身上。 白商陸憐惜地緊了緊手臂,下頜抵在她的頭頂,語調溫柔,你父親是個忠信耿介之人,胸有韜略,古道熱腸,只是這一生太過坎坷,寥寥離世。 至于你繼母,她就是條毒蛇!你父親曾為了救她才娶她為婦,她卻不知圖報,將蘇府攪得烏煙瘴氣!你父親雖娶了她,也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未曾有夫妻之實,還想著有一日要隨她意愿再嫁,怎能說他是個貪慕美色之人呢! 茵陳忽地一縮,揚起頭,淚眼婆娑地盯視著白商陸,驚惑萬分。 蘇府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白商陸笑而不語,唯是目光柔柔地望著她,滿眼的溫qíng寵溺。他捧著她赧紅的臉,拇指輕掃,抹掉了她掛在眼角的淚,隨后像安撫心傷的孩子一般撫了撫著她的頭。 這一刻,茵陳的心徹底地化了成水了,盈盈的一泓,dàng起的漣漪都是他臉上浮動的笑。自己是徹底中毒了,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哎茵陳一口長氣嘆出,整個人都萎靡下來。 怎么了? 不管怎樣,那個家我都回不去了,她不會放過我的。茵陳剛剛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轉眼間便要無家可歸了,她的命比蘇鯪鯉還苦!真是yù哭無淚! 晚些時候,我送你回去!白商陸柔聲道。 茵陳像只受了驚的小鹿,滿目恐慌地看著他。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她要把我嫁給臨陽侯,回去了,她還會把我鎖起來的! 那女人不至于笨到讓自己逃脫第二次的! 放心,她不會把你嫁給臨陽侯的,聽我的,晚點我辦完了事qíng,和你一起回去。白商陸目光堅毅,雖溢溫qíng,卻沉穩得不容一絲抗拒。 茵陳還想繼續發問,可他沒給她留空。 你就在這等這我,我有朋友在隔壁,怕是已經來了,我與他們說些話就過來找你。我帶你回家。 茵陳默默地點了點頭。 白商陸握著茵陳的肩膀捏了一捏,微微一笑,轉身走了。這個久違的動作,讓她心頭一顫,茵陳恍惚了。 茵陳貼著墻角抱膝坐了下來。 帶你回家多好聽的??!她曾幻想有一日可以嫁給杜衡,然后每天一起上班下班,他挽著自己的手,只一句帶你回家就會讓她此生無求。然那一天終于盼來了,這一句卻不是說給她聽的。 當她看著杜衡溫qíng脈脈地對著那個女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像一個被奪了心愛之物的小孩子,躲在洗手間里哇哇大哭。她覺得她被奪走的不僅僅是心愛的人,還有對他的一份幻想。她全部的感qíng都被掠了去,一無所剩。 想到茵陳的鼻子一酸,眼淚又涌了上了。 不行,我不能哭。我現在是蘇鯪鯉,我現在要做的是讓白商陸愛上我!她默念著,揚起了頭,想要淚水逆流回去。 眼淚未流回去,她貼在墻壁的耳朵卻隱隱地聽到了一聲底吼,她心頭一驚,坐直了身子。 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白商陸在的那間屋子。 他們在說什么?聽這聲音好像都是男人,他除了吃喝玩樂,還會什么?會有什么事能商量?他莫不是有什么秘密? 好奇心就像是揣在懷里的不安分的小動物,若不滿足它一探個究竟,它是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