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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走出宮門,就看見沈木著一身青色長袍遠遠站在門下,遙遙望著陸時年,陸時年臉上的表qíng有些僵硬,駐步不前,身邊的人也都停了下來。 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身先殘。 陸時年換了張沉默的臉迎著沈木走了過去,沈木微微一笑,向陸時年行了半禮道:皇上這是要去何處? 陸時年不愿與他在外面多做糾結,只是低低道:今日朕心神不寧,去祈福。 沈木勾起一抹笑,拱了拱手道:皇上龍體有恙,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自然也是不放心的,還請皇上準許臣跟隨皇上,一起為皇上祈福。 陸時年淡淡瞥他一眼,這話說的真是冠冕堂皇啊,我身子有沒有恙你會不知道,再者說了就算有恙那也不是因為你嗎? 嘴上卻道:將軍事務繁忙,還是不勞煩將軍了。 沈木流連地看了一眼陸時年的脖頸,低頭道:臣已經將兵符jiāo了上去,暫時還是閑人一個。 陸時年看他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脊背發涼,不自覺伸出手攏了攏袖口,他竟然還敢威脅,難不成還想著我能把大印還給你不成。 你要是想拿回去的話盡管拿走,我還不想要呢。 怎么就不知道做成圓的,四四方方硌得人疼的難受。 陸時年咬了咬下唇,齒fèng里蹦出幾個字:準了。 本來陸時年還打算好好轉轉,畢竟一穿越過來就呆在皇宮,還沒有見識見識古代的世面呢,結果身邊跟著這么一個笑面虎,逛得開心才有鬼了,上了馬車僵著臉一句話都不說。 其實也是前幾天晚上玩的太過了,沈木身體素質好,可是陸時年不行,他小身板一個即使有心力也不足,但是偏偏沈木還不滿足,這段時間他差點早上都爬不起來了。 就連上朝都是qiáng撐著去的。 沈木也不說話,只是伺候著將馬車里的墊子褥子擺放好,坐在一邊,攏過陸時年讓他坐在墊子上,靠在自己的懷里,坐的更舒服些。 馬車顛簸,兩人默默不語,實在是無聊地緊,陸時年靠著靠著就捂住嘴小幅度打了個哈欠睡了過去。 皇上,到了。陸時年是被沈木叫醒的,剛剛醒來的時候眼神都是渙散的,努力眨了好久的眼睛才看清楚沈木的臉,立即清醒過來。 沈木聲音有些啞,道了聲:皇上,臣在此處等皇上。 陸時年狐疑地看了一下他,這么懂事的,難不成有什么yīn謀,忽的瞥見jiāo疊的兩條大長腿,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聽到的聲音,瞬間明了,嫌棄地抹了一把嘴瞪他,也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是發生了什么,管他呢。 陸時年只帶了清河一個人,之前一切全權jiāo給底下人負責的,清河也不太知曉現在的齊安然是個什么模樣,只是得知陸時年要來之前特地又去打聽了這才知道個大致的qíng況,剛才又是問了外面的姑子這才找到了地方。 中間也不算是順利,陸時年當時丟齊安然下來的時候沒有賜給她名字,在這里又不能用俗家的名字,所以齊安然現在用的應該是庵里給的稱呼。 陸時年自然是不知道的,清河也不知道,兩人描述了半天小姑子還是不知道他們說地是誰,畢竟這里常年不少有罪婦進來,當初也沒說齊安然是宮里出來的,自然也就不顯眼了。 還是清河最后說了一句是懷了孕的,小姑子這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說了地點,陸時年一眼掃過去發現了小姑子眼底的驚愕,似乎是沒想到她還有人來探望。 抿了抿嘴唇收起心神,兩個人徑直走向了后院,轉過一道小拱門,陸時年就看見了正在吃力舀水的齊安然,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農村小老太太,佝僂著背一手努力護住自己的肚子,一手竭力在缸中舀水。 面目上多了些沉痛與難過,陸時年緩了腳步,輕輕地喚了一聲:安然。 齊安然手中的水瓢吧嗒一聲掉落在腳邊,震驚地回過頭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時年有些近鄉qíng怯,想要上前去卻生生邁不開步子,只是遠遠地看著她,低頭說了句:安然,你瘦了很多。 齊安然身子搖搖yù墜,眼看就要倒在那缸上,陸時年面上閃過一抹心疼,斥向清河道:朕當初說的不許為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許為難? 清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語氣焦急,但是面上還是一片鎮定道:皇上,這念慈庵里的師太們每日也都是這樣勞作的。 我的小皇帝呦,您也不想想您當日是不是說不許為難了,您年紀輕輕的怎么記xing就不好使了。 更何況咱們是沒有跟進這罪婦的qíng況,可是不代表某人沒有啊,現在落得這下場還不是拜您所賜。 只是直到現在清河還是沒有搞清楚這皇上的意思,明顯是對著齊安然早就沒有感qíng了,可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還三翻四次地掛念著,惹得外面那位一直都挺不快的,每每一番折騰之后這才算完事。 清河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皮看了一眼陸時年,迅速收回視線,這應該不是皇上的本意吧。 畢竟自從準許自己在外候著之后,每每和齊安然打過jiāo道之后聽到的聲音可是每次叫的都挺凄慘的。 陸時年一時也不好就在這里發火,只好道:還不攙扶著。 清河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將齊安然攙扶著靠坐在一邊的門檻上,這地方竟然連一張椅子都沒有,就只是堆滿了柴火的柴房而已,看來齊安然在這里雖患有身但是該gān的活還真的沒有少gān。 庵里的人雖稱不上不是個個慈悲為懷,但是若是懷著孕還被欺負到這個地步,那也只能是齊安然自己的事qíng了。 賤人到哪里都是賤人。 這女人行事作風確實蠻拉仇恨的。 掃了一眼也沒看見她身邊伺候著的那個丫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齊安然似乎才從巨大的恍惚中反應過來,喃喃叫了聲:皇上? 陸時年走近她,無數話語涌到嘴邊卻只是變成了一句:是我,安然,我知道你不愿見我,可是我忍不住。 齊安然有些虛弱,嘴角微微上翹,帶著點嘲諷:竟然是你,等了如此之久,等來的竟然是你,為什么他不來,為什么? qíng緒十分不穩定,也不知道齊安然究竟哪里突然來的力氣,身體搖晃地就連虛扶著她的清河都有些招架不住,面上有些急。 陸時年慢慢低下頭:安然,你還是忘不了他? 齊安然終于是笑了出來:忘?怎么會忘?郎騎竹馬來,繞g弄青梅。有豈是如此輕易可忘卻的。 好一個郎騎竹馬來,繞g弄青梅,可是你知道你那竹馬在你受罪的時候可gān了些什么嗎?陸時年道。 齊安然垂下頭道:皇上又是何必來挑撥離間呢? 陸時年笑道:挑撥離間?齊安然,你還真的把你自己當回事兒了? 齊安然見他態度轉變如此之快,面上不禁露出訝異地表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