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衷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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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吻結束后,江汝覺得疲憊,顧淵把她摟在懷里,她便貼在顧淵身上囈語。 “你是我不真實的愛人,阿淵,我總是愛上不屬于現實的東西?!覑勰?,但也許我愛的已不是你,而是為你付出的熱情。就像一座神廟,即使荒蕪,仍然是神廟;一座神像,即使坍塌,依舊是神像?!€記得萊蒙托夫這首詩嗎?以前你說自從我們相遇的那刻起,我便是你白日黑夜不落的星??墒俏覀兎珠_之后,我生命里以你為名的星還是永恒的亮著,有時候我覺得前路一片黑暗,那顆星就會照亮我的前路,可有時候我想好好的睡一覺休息一下,那顆星就在我眼前明晃晃的照耀著,提醒我它始終沒有消失過。它既不擁抱我,也不回應我,卻時時刻刻提醒我它仍在關注著我。它讓我愧疚,讓我不安。我想也許我愛的是你的幻象,我愛的是我造出來的那個你,那是我無法得到的、完美的、永恒的神像。我無法真正得到神的眷顧,但神的光芒卻會永遠的照耀著我,就像現在,哪怕我們已經分離,但你還深深地扎根在我心里。那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日子,它造就了我的悲傷,也愉悅了我的悲傷,讓我知道我曾經也是肆意活過的人,也提醒我我已經失去了肆意活著的資格??杉词刮矣钟辛诵碌膼廴?,又把自己交給了新的熱情,我想要不再愛你,想我可以慢慢的忘記你,想平常生活的幸??梢蕴钛a我因為你而產生的巨大的缺口,但我不能,不是不想,是我做不到。沒遇到你時我從不知愛情是這樣奇妙的東西,我以為她有始有終,卻發現只有開始而沒有終點。她在我得到時盡力的滿足我,在我失去后無盡的折磨我,可我在得到的時候根本不敢好好的享受,卻在失去之后不斷地悔恨。我有時后悔為什么要愛你,有時后悔為什么不盡力的去愛你,這種感覺就像把我的心扔進荊棘做成的籠子里搖蕩一樣,我的心又痛又癢,但沒有人看的到我的傷疤,我想把我的心挖出來給你看看,我想你吹一吹哄一哄它,我想你真的為我心疼,可你一直都不來。我把心挖出來又能給誰看呢?”江汝一氣兒說了好多話,她黏在顧淵身上,固執的向他傾訴自己的心,不管這個顧淵是真還是假,不管他愿不愿意聽。 顧淵的手在江汝臉上來回滑動,“對不起··”他聲音輕若蚊語,重復太多遍便更顯蒼白。 “我曾經去找過你,可我看到你過得很好,我以為,你沒有我也過得很好,對不起···” 對不起,我許諾了娶你卻食言。我許諾照顧你和孩子卻袖手旁觀,我什么都沒做到,卻還敢責怪你。 “我過得很好?”江汝僵了一下,猛地推開男人。 “你覺得我過得很好?”她不可思議的笑了一下,“你覺得我過得很好,你覺得這一切是我自討苦吃?” 江汝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淵,顧淵眼看著淚水瞬間填滿了她的眼眶,一下子手忙腳亂。 “不。我,我只是···” 眼眶乘不住的淚水滾下來,江汝愣愣的看著他,“顧淵,李雪薇打我?!?/br> “你老婆打我?!?/br> 顧淵沒想到江汝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想不到他的話揭開了江汝怎樣的傷疤??伞钛┺贝蛭摇?、‘你老婆打我’這十個字,比所有的痛苦都更具殺傷力,十個字,兩句話,一字一把刀,一句話一口毒藥,接連著插進他心里肺里,顧淵一下子難以呼吸,他踉蹌了一下,拄著墻,捂著胸口,艱難的張大嘴巴急喘。 江汝笑的彎下了腰,眼淚卻滴在地上,像隕落的雨滴一樣砸碎身跡。 她過得很好?哈!他原來是這樣想她的,他覺得她過得很好。 舊時傷疤被猛地撕開,血淋林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下,觸目驚心的紅。 江汝淚流滿面的站在顧淵面前,“你讓我懷了孩子,我要打掉你不肯,你說你娶我,你說我們做一家人,你問我愿不愿意嫁給你,我說好,可我等來了什么?你再也沒來看過我,李雪薇大著肚子站在我面前我是什么感受你想過嗎?她說她懷了雙胞胎,還給我看了你們睡在一起的照片,她說你很愧疚,你要我走,再也不要和我聯系?!苯瓿榇钪?,這是她最不愿意提起來的回憶,她以為她早已釋懷,但是沒有,多少年過去了她想起那場面仍是心有余悸,哪怕只是說出來,都幾乎要抽去她半條命。 但裂痕一旦出現,秘密便再也裹不住。仿佛終于撕破臉一般,她一股腦的把舊事和痛苦傾倒出來,在顧淵面前匯成一片血海。 “她罵我,她罵我賤啊顧淵!那一巴掌落在我臉上聲音有多響你知道嗎?全餐廳的人都在看我,我還懷著孩子呢!不是你的孩子嗎?你為什么不來幫我?你為什么讓她羞辱我?我對你來說不重要嗎?”江汝渾身顫抖,咬著牙讓自己說下去。淚水不斷流到下巴上,匯聚一滴又一滴,英勇的墜到地上。 顧淵弓著身子,渾身發抖,雙拳握緊,骨節咯咯作響。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到底讓她承受了多少啊··· 顧淵的拳頭狠狠砸在墻上,一下又一下,皮rou磨破也不覺痛。 江汝似乎是說上癮了,仿佛看到顧淵痛苦能讓自己變得開心變得釋懷一樣,她接著說:“李雪薇打完我那晚我就住進醫院了,我以為,我以為我們的孩子要活不下來了?!苯瓯罎⒌拇罂?,“你知道我多害怕嗎?你知道我多期待我們的孩子出生嗎?我多期待能和你組成家庭嗎?!你拋棄我的時候沒想過我們的孩子嗎?你有沒有想過他會因為你夭折在這世上?我當時差點就把他打掉了,你這么聰明,一定知道打掉孩子是我最好的選擇,可這是我們的孩子,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了,他都六個月大了,有手腳有心跳,在我身體里真實的存在著,你不愛他嗎?你不愛他為什么要讓我生下來?!你愛他為什么讓我們受苦?我不信你是那種人,可六年了,你來找過我一次嗎?你寧愿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也不愿來看看我們的孩子?明明當初是你堅持要我把孩子生下來,你為什么要拋棄我們?為什么不愿負責任?為什么還去找別人?就因為我愛你更多嗎?你算準我好欺負嗎?你和李雪薇的孩子是孩子,我和你的孩子就不是嗎?你不是說你和她沒感情嗎?那為什么讓她懷孕了?!你既然和李雪薇離婚了,為什么不來找我?為什么又和別的女人好?我對你來說就一文不值是不是?你騙我!顧淵,你騙我···”江汝再也支撐不下去,蹲在地上抱著胳膊大哭起來。 為什么啊,為什么讓她受這么多苦???!為什么她得不到??! 顧淵臉上淚痕一片,他偏頭看著地上縮成一團大哭的江汝,她的話像針一樣,戳破他成功的假象,把那個無用的懦弱的自己暴露了出來。他讓她受這么多苦,竟還自以為是的認為他才是最慘的那一個。 可她原來是這樣想他,顧淵心酸痛恨,但又覺得開心。 “對不起,阿汝?!鳖櫆Y邊落淚邊抱著江汝哄勸,兩個人明明穿的極為瀟灑,此刻卻無比狼狽。 “別哭了,都是我的錯,你別哭?!彼胫v些話轉移她的悲傷,可他什么都講不出。他想說些什么來彌補,卻覺得語言太過蒼白。 “起來,阿汝,別在這蹲著?!?/br> “我不起,我干嘛聽你的?”江汝臉還埋在臂彎里,在顧淵碰到她時扭身甩開他的手,嗚嗚的又哭起來。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再也不會走了,隨便你打也好罵也好,我都不會走,再也不會離開你了,起來吧,乖,聽話。你還有沒有話要跟我說?”顧淵調整好情緒,耐心的哄勸她。 眼淚并沒什么用處,盡早挽回才是正經事。 江汝聞聲抬頭,滿臉淚痕,委屈巴巴的點點頭,“有?!?/br> 她還有好多話沒說呢。 江汝一臉委屈的看著顧淵,張開手臂,“你抱我?!?/br> 顧淵憋不住的笑出來,他彎下身去,“來,把胳膊搭我脖子上?!?/br> 江汝乖乖照做,顧淵把江汝橫抱起來,兩個人一起躺到軟墊上。 “說吧,還有什么要說的?!鳖櫆Y溫柔的看著她,心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兩個人剛剛還撕心裂肺的,轉眼氛圍就變的含情脈脈。 江汝躺在顧淵身上,拿顧淵的衣服抹眼淚抹鼻涕,委屈的自己抽搭了一會兒,聽著顧淵的心跳在耳畔邊如鼓聲般跳動,又覺得安心。 她揪著顧淵的衣角,有些期待的問他,“阿淵,我們的孩子好不好看?你覺得他是像你還是像我?我覺得阿泱是這世上最好的孩子,他剛出生的時候進保溫箱了你知道嗎?我孕期心情一直不好,我盡力了,我在努力讓阿泱能健康出生了,可是還是早產了···”江汝說著,又哭了出來,她心底始終埋藏的對阿泱的歉疚,終于可以對阿泱的父親傾訴,她知道她盡力了,但她還是很抱歉,她希望她的孩子快樂健康,她想給孩子一個好的家庭,她想做一個頂好的母親,可也許從李雪薇到來的那一刻,她的愿望就已經破滅掉了。 她一個人,做的再好,也好不過完美的家庭。 “你會不會怪我?”江汝抬臉看顧淵,滿臉委屈。 顧淵親親她的額頭,“我怎么會怪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mama,你做得很好了,是我做的差?!鳖櫆Y握緊江汝的手,“都是我不好,如果阿泱真的出什么事,我死也原諒不了自己?!?/br> 江汝抿著嘴,委屈的的點點頭?!拔揖托枰氵@樣對我說。我需要你?!?/br> 顧淵也知道她在等他的安慰。而他真的很愧疚,愧疚到甚至不能多說一句話。他什么都沒做好,不愿在自己行動前為自己狡辯。 說到阿泱,江汝像打開話匣子一般,熱切的同顧淵講著他錯過的那些快樂和幸福瞬間,“他剛出生的時候好小,只有這么大?!苯晏稍陬櫆Y身上,伸出手指比劃著,“他出生的時候皺皺巴巴的,眼睛也睜不開,小小的趴在我身上,那一瞬間我覺得什么都值了。我想他快樂健康的長大,我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我也幻想著有一天你要回來找我了,我可以開心的帶兒子給你看。他小時候特別可愛,簡直是天使,眼睛特別大,亮亮的可好看了,后來大一點就變皮了,天天搞破壞,他還好挑食,不吃西蘭花,不吃洋蔥,還不吃胡蘿卜,我怎么勸他都不吃,說他他還生氣,生氣了還亂丟我煮的菜,你為什么不管管兒子?!?/br> 委屈的語氣,但顧淵知道,那是江汝曾經破滅的期待。 她把她受過的苦一點點的從記憶里剔出來,小心翼翼捧到他眼前,要他安撫。 “管,以后都由我來管?!?/br> 原來小孩子是這樣麻煩的個體,顧淵嘆氣,他以前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我看阿泱中文一直都不太好,講話有時都不太利落。以后讓他好好學一下,不然怎么和家里人講話?”顧淵握著江汝的手,“中文很美啊,中文講愛有很多方式,你應該讓阿泱知道中文的美,對了,阿泱知道我們的事么?他知不知道我們是一見鐘情的?” 江汝點點頭,笑問他,“那你說我們的遇見應該怎么講?我現在腦子糊涂,什么都不記得了?!?/br> 顧淵略微思索,手指插進江汝指縫間,緊緊地扣著,“墻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br> “嗯,”江汝點點頭,“是這樣的?!彼凉M意的笑,把臉埋進顧淵胸前拱蹭。大概便是這樣了吧,我見你第一眼,便知這注定是場悲傷的故事,卻仍然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