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她連忙堆笑,岔開話題:“老夫人,這鐲子怎么從未見您戴過?” 老夫人眉毛微揚,笑著解釋道:“這鐲子是我出嫁時戴過的東西,如今年紀大了,帶著不合適,留給姑娘們吧?!?/br> 端陽長公主嘴角翹起,對老夫人的看重倍覺欣喜,當年老國公娶妻的時候,連太后都派了身邊的嬤嬤去送嫁,這玉鐲子也就跟著多了一份體面! “今日的主題是什么,還得老夫人您擬定個題目?!?/br> 老夫人思考片刻,對端陽長公主說:“不如就以牡丹為題吧,姑娘們作詩,少爺們作畫?!?/br> 第四十五章 貴女口出辱言 老夫人話落,便和二太太、端陽長公主坐在一處說話,留下少爺姑娘們摩拳擦掌的準備起來。 四少爺李渤不擅長舞文弄墨,便跑到幾個兄弟面前輪流搗亂,最后半推半就的走到了李景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三哥,你也沒有娶妻,怎么不去爭一爭?” 這話看似是提醒,實際上卻飽含惡意,畢竟李景明是庶子,就算才學再出眾,也不可能被端陽長公主的嫡女看中。 李景明抬頭瞧了他一眼,面色冷淡:“四弟情愿讓人踩踏,何必拉上我?!?/br> 李渤不大在意地“嘖”了一聲,瞥了月檀一眼,目光微滯,隨即恢復如常,他正要離開,七少爺李濱走了過來。 李濱手中提著一幅畫到一半的畫,當面拿給李景明看,請教道:“三哥,你幫我看看,我這個底稿畫的可以嗎?” 李景明雖然和二太太關系不睦,但對這個七弟感覺一直還好,他自幼崇尚文學,對李景明的筆墨非常欽佩和信服。 二太太雖然不是個合格的嫡母、繼母,但絕對是個合格的母親,將兒子保護的很好,導致李濱性格溫和,甚至有些單純,總想著靠自己的努力平衡家中兄弟們的關系。 李景明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肯定的點了點頭:“底稿不錯,繼續畫吧?!?/br> 四少爺李渤也看了一眼,他猜到老七肯定是提前知道了今日花宴的事兒,提前練習了許久,便調侃道:“四哥從前倒沒發現,你還有畫畫的天賦,是不是背著我們請了名師???” 七少爺李濱不好意思的看了李景明一眼,哈哈一笑:“還真是尋了個名師請教了許久?!?/br> 四少爺李渤一噎,也不知道老七是真老實還是假老實,連官方應對一下都不會。 七少爺李濱又向李景明討教了許久,才滿意的轉身離開,目光掃過端陽長公主家的姑娘時,見對方也在看向這邊,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四少爺李渤也旁觀到這一幕,不過他更加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終點不是老七而是李景明。 他眸光一轉,變臉般的輕哼一聲,面露不屑,斂起笑容問道:“三哥,你真不下場,就看老七如此露風頭,我看那公主的閨女明明沒看上七弟,倒像是看上你了?!?/br> 李景明稍抬下巴,雙手閑閑地搭在椅子扶手上,冷著臉回道:“你就這么看不得他好,看不得我好?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br> 在這種場合,大家默認要讓老七出風頭的日子,他去摻和一腳,輸了面上不好看,贏了就得得罪老夫人和二太太。 老四以為他傻嗎? 李渤被如此看不起,立刻動怒,額角露出青筋,豎起眉毛,冷嘲熱諷道:“哦,瞧我這記性,這個場合就算三哥你下場了也沒用,畢竟再出彩,長公主也不可能選個庶子當女婿?!?/br> 但李景明卻沒有如他所愿的那樣動怒,反而似笑非笑的問:“就算人家看上了我,我就必須要看上她嘛?” 說完,面色突變,冷著臉訓斥他:“老四,管好你的嘴,別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聲?!?/br> 李渤聞言,瞪了李景明一眼,到底忌憚場合,不敢鬧大,不甘心地離去了。 月檀緊張的身軀這才放松下來,低聲問道:“少爺,你真的不下場嘛?” “不畫?!崩罹懊骱唵蔚幕氐?,想了想,才給月檀解釋道:“我若下場,必不會相讓,自家兄弟鬧什么笑話給外人看?” 他好歹也被現代博采眾長的繪畫技藝熏陶過的人,比不過這些古代繪畫大家就算了,怎么可能連個普通的豪門子弟都比不過。 既然決定不下場,再留在這里也沒意思,李景明擺擺手,帶上月檀往廊下走去,欣賞花草去了。 他輕車熟路地沿著連廊往花廳深處走去,過了連廊又上了一條游廊,前面是一道拱門,拱門背后是府里的寵物房,他想著院里的丫鬟們閑的無聊,可以抱只貓狗回去養著玩。 結果,還沒走到拱門,便聽到拱門里面傳來急亂的腳步聲和一道嬌俏女聲:“表姐,這里是英國公府,咱們不好擅闖,你切莫胡來!” 李景明頓時停下腳步,抬手示意月檀噤聲。 緊接著,拱門的那邊便傳來另一個女子低聲啜泣的聲音。 “你貴為公主府嫡長女,如今眼見就要嫁進來給嫡幼子當正妻,說不準以后還能成這國公府的女主人,我呢?我就得嫁個外面養著外室,還有了庶長子的男人嗎?他一個低賤庶子,算什么東西,哪里配得上我?” 第四十六章 一副超時畫作 這不是端陽長公主帶來的女兒和侄女嗎? 所以,人家的目的不僅是給女兒相看七少爺,還要給侄女相看李景明嗎? 公主之女連忙安慰道:“堂姐,你不要胡說,若被人聽到了……” “聽到又如何?李三他本人聽到才好呢,我就是不想嫁!他連作畫都不敢,可見那些才學名頭都是謠傳,真讓我嫁這樣的人,我還不如去死呢?!?/br> 寧靜的游廊上,公主侄女那放肆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月檀頭皮發麻,這位姑娘真會作死,她大概沒想到,會有人舍棄作詩作畫出風頭的機會,跑到這樣偏僻的地方。 而且,她那話未免也太惡毒了些。 月檀老老實實地垂頭站著,余光瞥向李景明,卻見他嘴角似笑非笑,濃密的睫毛下,一雙眸子死死盯著眼前的拱門,陰沉得有些駭人,像蓄勢待發的叢林毒蛇,滋滋的吐著信子。 李景明動怒了。 等墻邊的啜泣聲消失后,公主侄女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