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匯城離天城有些距離,孟今今待了這么久,見穿胸罩的女人不多,上午逛布莊,下午在茶樓混跡推廣,然后回鋪子看看修繕進程。 孟今今剛踏進鋪子,就聽到一道沒什么力氣的聲音,“孟jiejie,有人找?!?/br> 孟今今冷不丁被突然從旁邊鉆出的董一若嚇了跳。 孟今今一人忙不過來,便尋幫手,尋了四五個,各有各的大缺點,都不合適,只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子留了下來。 董一若原來是油鋪的伙計,那日途經門口,呆呆站了許久被孟今今注意到。他在油鋪干了很多年,自薦問孟今今能不能留下他,孟今今便留下他試了試。 他是早生子,人長得瘦,說話細細輕飄飄,走路沒有聲音,看著也沒精神,呆頭呆腦,但干起活來很盡職,孟今今交代他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 “飄飄……”飄飄是董一若的小名,孟今今聽到的時候覺得太適合他了,“你走路重一些好不好?!?/br> “啊?!彼皖^看著自己的腳,“還不夠重嗎……” “你加重了?” 飄飄眼神認真,“恩?!?/br> 孟今今想自己反正不會久留,遂放棄,“那以后還是省著點力氣吧?!彼聪蜾佔永?,“誰找我?” “他走了。讓我轉告你,他在天原酒樓等你。名叫欒子覺,是位很好看的小郎?!?/br> 孟今今神情微僵,他…他怎么來了。 “孟jiejie,沒事我去看著了?!?/br> “好…等一下!”孟今今喚住飄飄,“你幫我跑一趟天原,和他說,我太忙抽不開身,有信件交給你帶回來便可?!?/br> “好的?!?/br> 飄飄看她一眼,什么也沒問,聽話地出門了。 孟今今還沒想到好法子解決這事,總之先避開,不能再讓那小苗越冒越高。 天原客棧不遠,飄飄很快就能回來。 孟今今在飄飄走后,自己也離開了,她有預感,欒子覺會再來一趟的。 昨日下了點小雨,曲婆挖地瓜時摔了腿,孟今今這兩日都會回山上去看看。 而她猜得沒錯,她走后,飄飄和欒子覺一起回來了,彼時,孟今今已經坐上了去滋縣的驢車。 她到山中小院的時候,曲婆睡著了,寄延不在,估計跑到后山摘野果去了。 她抱來蹲在門口曬太陽的二橙,躺在院里的搖椅上,把披風給它蓋上些,捋著它的毛一起曬。 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慢慢搖著,心里在想欒子覺不知何時走,她能躲了今天下午,明天還在怎么辦…… 想著想著就犯了困。 迷糊睡了過去,感覺二橙渾身發抖,在她懷里掙扎要跑。 她睜開眼,二橙已經逃走了,寄延不知站在她身邊的位置站了多久,靜靜注視著她,手里拿著朵紫色小花。 孟今今對寄延的心防一日比一日松懈,又閉上眼,但睜眼那瞬她似乎看到了二皇子,還有他在自己身邊干什么…… 她登時睜大眼再定睛看去,寄延笑容無邪,“我想叫醒jiejie,在外面睡著會著涼的??赡阋恢睕]醒?!?/br> “你去哪兒了?”孟今今放松下來,寄延抬起手里那捧野花,“去后山采了些野花想放娘屋里。入冬了,不好找,花了些時間?!?/br> 她揉了揉眼,聞言看了眼,隨便點點頭,沒多想。 但坐起身的時候,發現頭上掉了兩叁朵花。 …… 她捏起那朵紫色小花,“你干嘛了?” 他眼露無辜,“我簪了你一頭的花,你都沒醒。直接叫醒你,我怕你生氣?!?/br> 孟今今去摸自己的頭,觸到了一手的花,她奔回寄延睡屋的銅鏡前,看著鏡子里滿頭鮮花滑稽的自己。 寄延站在他身邊,輕笑著說:“你看,多好看?!?/br> 對于審美畸形的寄延,孟今今瞪了他一眼,“下次不許了?!彼聺M頭的小花,忽而停下手,轉身別在他耳上。 寄延微愣,抬手摸上耳邊的小紫花,看著孟今今。 孟今今想起了上回頭帶綠葉也美得清新脫俗的寄延,無奈又不情愿的承認是好看。 寄延對鏡自賞,微微笑看有氣沒地發的孟今今,“jiejie還要來嗎?” 回到匯城時,天色已黑,下起了小雨。 她照例先去鋪子一趟,當在鋪子門口看到等待多時的欒子覺,想轉頭走已經來不及了。 欒子覺看到了她,站直了身子。 “小,小覺,你怎么在這等我?” 孟今今推起一抹笑,盡量讓自己做到語氣如常。 “你沒在鋪子,去干嘛了?”他錯開視線道:“我等了你很久?!?/br> “飄飄沒轉告你了嗎?” 欒子覺側眸看著她,薄唇緊抿,顯然有些不高興,她連見他的時間都沒有嗎。 但他面上沒說什么,語調冷冷的,“你跟我來,哥哥和辛出帶給你的東西還在酒樓,都很貴重?!?/br> 孟今今糾結了會兒,他都這么說了,明日讓飄飄去拿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她暗嘆口氣,點點頭,“好,你等一下我進去交代一下?!?/br> 路上兩人誰都沒說話,氣氛悶得令她呼吸不順暢。 孟今今問了些他們最近的情況,他不冷不熱地回答,她突然發現他沒把東西放在客棧,“你沒找好住處嗎?” 欒子覺皺眉道:“你家住不下我嗎?” “還…真住不下?!?/br> 欒子覺盯了她一會兒,才轉回頭道:“我住客棧便是?!?/br> 他們從酒樓出來,幫她送到了她家,雨勢卻越來越大了。 欒子覺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么,孟今今快他一步道:“辛苦你了!前面過了橋就有家客棧?!?/br> 孟今今指了指遠處,欒子覺又是用方才那眼神看著她,直叫她忍不住躲開。 雨夜里風吹來仿佛都滲到了骨子里般的冷,而自己卻迫不及待地趕他走,連杯熱茶也不給,著實覺得自己過分,“我這兒……你看到了,真住不下?!?/br> 湊合一晚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她不曾發現他的心思。揮去那點不忍,告訴自己,為了他好,必須快點斷了。 欒子覺最終默不作聲撐傘離開,披風衣角隨風狂舞,孟今今看了會兒,怕自己心軟,轉身進了院子,煩亂地搓著自己的臉,回到屋里愁眉苦臉的。 #圣誕快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