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出了門的魏致神色一變,眉宇壓下,鮮少有表情變化的清雋面容陰冷一片,他緩緩松開緊攥的手,手心已經留下了深深的指痕。 見到她眉梢掛著喜色卻在看到他時消散,他只有冷臉奪門離去的沖動,如果不是為了做戲,他一刻也不愿留。 他前半句說得是實話,以為孟今今不想二皇子知曉,所以隱瞞了眾人,但他又覺得有絲古怪,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去找了欒子書。 當看到他面色倉皇的時候,他確實是沒想到以她對欒子書的憐惜,至今竟然還沒收了欒子書。 原來她對欒子書的感情也不過爾爾,沒到她甘心負責的地步。 再想到她說愿意娶自己的時候,魏致心間纏綿不散的那絲郁氣頓消,一瞬間好像有根羽毛輕撫過他的心口。當晚的賢惠,都得心應手了些,體貼入微,發覺后還告訴自己只是有些愧對她。 自作多情又被事實扇了耳光的魏致,面上紅了青,青了紅,只能生悶氣,偏偏那個讓他煩心的始作俑者實際沒做什么,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多想。 魏致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至少他該做的已經做了。 孟今今這會兒腦子凌亂,突感壓力山大,魏致只說不要她負責,無需那套繁文縟節,可沒說不會把自己當她的人。 她現在腦中想著魏致依賴她,想她對他好,卻看到她因為另一個男人和他生氣,雖然是他誤會的,但他明顯不信她的解釋,心里憋悶又覺得沒資格說什么,只能黯然離去。 魏致平時很少外露心緒,能讓他神色都透出了一點委屈,心里恐怕更甚,她是不是該在說些什么。孟今今一臉糾結,走到廚房,看著那碗避子湯,端起喝下了。她還沒準備好也并不想這么早當媽,孩子以后會有的。 喝完藥,她小巧的臉蛋皺成了一團,這藥好苦! 她從廚房出來,走到東屋門前敲了敲門,這件事還是要和他說一下。 太女忙著和那女子背后之人斗著,沒來找過他,近日又找了新歡,但他不出門,魏致不說,沒人告訴他,應該還不知道,知道了也可能沒反應。 當初她找到差事的還想著提供了給他們會面的機會,太女是不可能光明正大來找宋云期,所以她托了年紀小但嘴特嚴的萬萬,幫自己盯著宋云期有沒有出門。 萬萬還問了句,是不是怕她的天仙相公給她帶綠帽,她沒解釋,默認了,心想就算萬萬嘴不嚴到處說都可以了。結果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一直渾不在意太女會不會來找他,也沒有想辦法見一見太女,看起來像隨遇而安的人,淡泊名利,不問俗事,即便在她的小破院子過得也很舒心,和她打聽來的有關他的傳聞一樣。 宋云期對那女子背后之人而言只是個魚餌,來釣太女這條‘肥魚’。之所以留著不走,估計也是那男子捏住了他的弱處。 剛來那會兒對宋云期的第一印象感覺他會搞事,但他們比她了解宋云期,可除了這件事以外,那女子都沒交代她去做過別的事情,那可以說明就連他們都不認為他能掀起什么風浪。 事實上,他的確是眾叛親離,落魄至此都沒人來看過他,暗中幫他,過得緊衣縮食,還嫁給了沒權沒勢沒錢的她,當初那個男子幾乎斷了他的后路。 假如貴妃敗了,太女還記得他,他還能翻身,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 要是太女敗了,他就只能一輩子當個平民百姓了,搞不好那男子覺得他沒了用處還會解決了他。 她現在對他幾乎沒了防心,有時還會覺得他可憐。 等了會兒,宋云期來開了門。 他青絲披散,飄逸出塵,眼簾輕輕抬起,平靜無波的眼睛看著她問,“有事?” 除了那晚的疾言厲色,他還一直都是這副閑雅的模樣,相比初始驚艷得會忘了言語,現在她習慣了很多。 孟今今把她要娶欒子書的事情和他說了,宋云期微微頷首,輕咳了咳,“你倒也不必知會我,你想娶便娶便是?!?/br> “你即是正夫,我也不好不親自和你說一下?!本退闶羌俜蚱?,也得給給面子,他勾了勾唇,說道:“多謝?!?/br> 她把那天和魏致說過的話也和他說了遍,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神色露出一絲悵然,接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孟今今覺得他是知道也許沒可能了,但也已經放下,不去在意了,她腦補完畢不禁有些唏噓。 “魏致把他和你的事告訴我了?!彼聪蛟豪锪罆竦牟菟?,她以為也要她一并娶了魏致,解釋道:“他不愿嫁我,想專心照顧你?!?/br> 宋云期搖頭道:“我知道,”他嘆了聲,“他自小被我父親帶在身邊,父親嚴苛,剛到我身邊時,后背全是鞭痕。我還記得我讓人幫他上藥的時候,他白著小臉卻一聲痛也沒喊,不過是十來歲的孩子。如今已經是自由之身,本來不必留在我身邊,我該說的都說了,他也不愿走,執意留下。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能答應?!?/br> 孟今今在回想魏致剛才的樣子,愣了愣神,下意識點頭,“你說?!?/br> “那晚的事是他有錯在先,但他心性不壞,只是不慣用言語表達,想來也是太在意你,所以沖動行事了。我倒是從沒見過他這樣……”他話語頓了頓,孟今今一聽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他在我身邊這么多年,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希望你能好好待他?!?/br> 孟今今點了點頭,在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哪能說不。 #鞠躬道歉??!( ?ˊ????)?說好的加更,移到明天哈,今天不在狀態,明天一定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