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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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鄭嚴序也完全沒有身影。 想到這,宋承有點心不在焉的將包里的洗漱用品拿了出來。 楚子寒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是啊,明天我們要早點起,去見見沈煙才行?!?/br> 兩人將東西收拾了一下,便下樓去前臺拿煙,順便打聽一下鎮上的情況。 這家酒店很小,一層不過六七個房間,上下樓也只有一部電梯。 他們下來的時候,前臺的小姑娘正巧在彎腰鎖門。 “這么早就鎖門了么?”宋承詫異道。 “這段時間鎖門早,你們這是要出去?”那小姑娘扭過頭來,好心提醒道:“現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店差不多都關了,你們要出去還是等明天早上吧?!?/br>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這么早鎖門也太奇怪了吧?!背雍穯柕?。 那姑娘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壓低了聲音: “這幾天鎮子上總是有怪事發生…你們要是沒什么事就趕緊回去吧,記得把門窗都鎖好?!?/br> 宋承一聽,忍不住走上前去試探道:“我們是今天才到這參加親戚婚禮的,我聽說這新郎官是河神,真的假的?” 那姑娘遲疑了一下,“你們是沈家的親戚?” “對,沈康順是我姑爺?!背雍舆^話。 那姑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們肯定是來抬轎的吧?我說這幾天怎么來住宿的人突然變多了?!?/br> “那個,你們別嫌我多管閑事啊,新娘的那頂轎子,不能抬!” 楚子寒和宋承皆一愣,前臺姑娘見他們不明所以,臉上浮出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 沈康順只告訴了他們部分事情,還有部分遮遮掩掩的沒有說出來。 兩人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心里猛的一沉。 “為什么新娘的轎子不能抬?”宋承皺眉問道。 “因為死人的轎子不能抬……再說了,沈康順家里不是有個兒子么?親meimei出嫁,他怎么不回來抬轎?”那姑娘反問道。 宋承一愣,是啊,沈煙出嫁,沈棲卻還在外地上大學。 而沈康順給的理由卻是沈棲學校里請不來假為由,搪塞了過去。 “唉,真是讓人愁的慌,婚禮還沒到呢,河里的那些東西就控制不住的往外爬了,要是到了婚禮……” 前臺姑娘突然目光瞥到了什么,話音戛然而止。 “小春,門鎖好了沒?我不是叫你上去給302換床單的么?”一道略微尖銳的男聲響起。 宋承朝后一看,店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從休息室里走了出來,就站在兩人身后。 “鎖好了鎖好了,我這就上去換?!鼻芭_姑娘心虛的應了一聲,將鑰匙放進抽屜里便上了樓。 那店老板走過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面色平靜的向楚子寒和宋承詢問道:“兩位買煙還是買水?” 楚子寒回他買煙,要了一包軟中華。 等到兩人快要上電梯的時候,店老板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我這小姑娘是新人不懂事,她的話兩位可別往心里去?!?/br> 楚子寒轉過頭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店老板那張如死水般平靜的臉,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 “走吧?!背雍栈啬抗?。 宋承點點頭,將心里那股怪異的感覺壓了下去。 回到房間后,楚子寒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 “我就知道,九年沒聯系的親戚,一聯系就沒好事?!?/br> 果然河神娶親儀式里,抬轎送行沒有沈康順表面上說的那么簡單,搞不好會出人命。 “其實我們現在知道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畢竟抬轎送行還要看你個人意愿?!彼纬谢氐?。 沈康順總不能逼著男人去送行,而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前臺姑娘口中的,從河里爬上來的東西。 兩人沒聊多一會都精神疲憊了,開了一天的車急需好好的休息。 宋承拿上換洗的衣物去洗澡,而楚子寒則掏出自己辦公的筆記本開始查壺口鎮的資料。 等到宋承洗完換人了,楚子寒那邊還是沒查到什么實質性的東西。 要么是年代久遠沒有記錄了,要么就是編造出來的。 兩人實在是查不到索性不管了,等著明天去見沈煙和王神婆一面,大抵能再知道些什么。 標準間兩張床,宋承因為對窗戶有著深刻的恐懼,所以選擇了靠門的那一張,楚子寒則睡在了靠窗的那一張。 入睡之前,兩人都分別將門和窗鎖好。 宋承更是拿了一個玻璃杯倒扣在門把手上,一旦有動靜他們也好在第一時間內醒過來。 他對前臺姑娘所說的河里爬上來的東西,到現在都有發怵。 熄了燈之后房間瞬間暗了下來,黑暗中外面的路燈照進來微弱的光芒,除了兩人輕輕的呼吸聲,一切安靜的可怕。 雨點時有時無的敲打在窗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宋承聽不到任何的蟲鳴,卻總感覺到樓下草叢里靜靜的趴伏著什么。 這股不可名狀的直覺讓他感覺到濃烈的不安,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大抵有個人形,可又不完全是。 帶著這令人衰弱的錯覺,宋承困的幾乎快不能思考,終于在下一秒跌入了夢境中。 夢里他正躺在一片翠綠的草地上,湛藍的天空耀眼溫柔的陽光肆意的傾撒在身上。 一條如同鑲嵌著萬千鉆石般波光粼粼的河流,就靜靜溫順的躺在了他的身側。 宋承感到一抹恣意和輕松愉快,仿佛靈魂浸泡在溫泉里,就在他半夢半醒瞇著眼睛享受的時刻,有一道聲音從河里弱弱的響起。 有一個家伙正可憐又卑微的請問他,為何他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子嗣。 宋承聽到自己慵懶又冷淡的聲音回應道,因為真神并沒有賦予你繁衍的權利。 那道聲音不甘心的再次問道,那我該如何做才能得到真神的喜愛,我什么時候才能像您一樣,受世人的崇拜,還能擁有自己的繼承人。 宋承并沒有立馬回答那家伙的話,他僅僅是伸出一只手,輕輕的將天上的傲陽捧在了手心。 他們被真神所創造的同時,又被賦予了權利和使命。 他們的名字早已刻在了古老的碑文之上,連同著命運一起。 于是他聽到自己那淡漠又孤寂的聲音說道,當太陽永不再升起的時候。 當世界被黑暗包裹著的時候,他們將得到至死方休的解脫。 河里的家伙還在聒噪的詢問著,它說太陽永遠不可能不升起,正如混沌之蛇的真身不能完全降臨一樣。 宋承沒有作答,原本他也并沒有期望一個只知道繁衍后代的下等神能明白如此深奧的問題。 太陽并不是永垂不朽的,也許它也有燃盡的時刻,盡管不是現在。 宋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遠處卻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呼喚聲,由遠及近。 宋承煩躁的睜開了眼睛,抓了抓凌亂的碎發坐起了身。 她又來了,他那從降生便被真神預言為其妻子的meimei,陰魂不散。 宋承目光定了定,突然瞥見了那藏在河水里丑陋、又偷偷拿著愛慕的目光打量女神的家伙。 藏在河水里?這可是個不錯的主意,只要能擺脫那糾纏不休的女人片刻,就算喝了滿肚子水也不是不能接受。 宋承如此想,猛的站起身就要摔入河里。 女神慌亂無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哥哥不要!” 宋承下意識的轉過頭,女人臉上那絲毫不作假的害怕和擔憂顯露在眼前。 奇怪,他又不會死,何必如此驚慌。緊接著,女神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她抓住了宋承的手臂。 “我抓住你了!別害怕,我不會松手的!” meimei的笑容帶著一絲激動和確幸,好似抓住了什么珍寶一樣。 宋承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惑,他怕水的事是誰告訴她的? 尚未來得及思考,一道炙熱的手掌扣住了他的手腕,那溫度仿佛要將其燙傷。 宋承瞬間脫離了夢境,猛的睜開眼睛。 黑暗從四周涌了上來,他剛想發出聲音,有人卻比他更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宋承下意識的抓緊了床單,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急切的響起。 “別出聲!” 是楚子寒。 男人不知什么時候下了床,整個人緊張的縮著身子蹲在了床頭。 宋承一時之間弄不清狀況,直到他躺在床上猝不及防的瞥見了天花板上那黑乎乎的一團。 冷汗瞬間從后背冒了出來,那是個什么東西! 窗外難聽且詭異的癩蛤蟆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好似在進行著激烈的交談。 而那天花板上黑乎乎的一團,細微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黏液粘在墻板上的聲音傳入耳朵里,帶起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惡心感。 宋承鼻尖冒出了細汗,他盡量在不動身體的情況下,去摸索藏在枕頭下面的電擊棒。 盡管十分吃力,宋承被被子蓋住的手還是抓到了那冰冷觸感的電擊棒。 手心里一片滑膩的汗令他難受,宋承不知道這河里爬上來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光靠模樣去判斷,好像是一只巨大的癩蛤蟆。 那東西差不多有一張兩人餐桌那么大,趴在那里疙疙瘩瘩凸出的皮膚在微弱的燈光照耀下,反射出晦暗的顏色。 宋承不敢輕舉妄動,蛙類的視力不好但聽力非常靈敏。 可以說,它們幾乎就是靠聽力來判斷位置,然后進行捕食的。 而且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旦從天花板上撲下來,他們恐怕連躲都來不及躲。 這玩意到底是怎么進來的?!宋承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吶喊。 明明門和窗戶都……宋承剛將目光轉移到窗戶上,整個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