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方勝利只能把她知道的一些東西都告訴俞向河的家人, 她的手里是沒有證據的,她當初藏起來的東西是一封俞向河跟俞青山他們求救的信,如果那封信保存下來了會有用, 但是那封信最后被燒了。 方勝利:“你們去上海找陶艷吧,她是我們中最有聰明的,本來差點就被村支書得手了, 但是她硬是給自己找了另一條門路?!彪m然要付出的是一樣的, 但是委身于村支書, 還是公社的干部, 還給自己得了個工作, 最后還好好的回到了上海, 毫無疑問, 她是有手腕的,或許有別的東西留下來。 另外一邊,首都,溫如真把粥端進房間里,對著在那里不知道在寫寫畫畫做什么的俞向晏催促,“你還不吃飯,再這樣下去,你身體就熬不住了,我知道你是想快點找出證據, 但是你這身體要是挺不住了, 后面怎么辦?” 聽到她勸說,俞向晏放下筆, 揉了揉眉心, “抱歉讓你擔心了?!?/br> 溫如真嘆息了一聲:“你在說什么傻話, 我們是夫妻, 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也著急,但是你再著急不能不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你要是不吃飯,身體熬不住,你別太著急,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的?!?/br> “我們這邊幫忙,我弟弟他同學那么多,從政的人也多,雖然沒有分到那一片的,但是隔的不是很遠的有,我已經讓他幫忙打探打探,他們背后有誰,他說有消息了會回復我們的?!?/br> 俞向晏拉住她的手,“麻煩他了?!?/br> 溫如真推了推他:“說什么話都是一家人,以前他麻煩你這個當姐夫的時候少了嗎?現在好不容易能有個幫得上忙的地方,好了,別說了,快把粥喝了?!?/br> 她也長得很好看,當初下鄉的時候,他們姐弟兩個也是很危險的,如果不是有俞向晏在,有人高馬大,又對她一心一意的俞向晏護著他們姐弟兩個,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鄉下地方有點權勢的人,想要磋磨一個外鄉人太容易了。 下地干活是他們分配的,安排去干那些重活累活,身體透支,然后吃的不到位,那身體就要垮掉,以鄉下的那種醫療水平,不要說故意使壞了,就算盡心盡力了,病了一場那也是在跟死神拔河。 現在聽到俞向河這個從未見過的三姐的遭遇,她滿滿的都是后怕。 剛把粥喝完,俞希伊端著一杯糖水進了房間,看俞向晏接過了,監督著他,“爸爸你要喝下去,喝完?!?/br> 看著大女兒這固執的小臉,俞向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好好,我喝完?!?/br> 看著爸爸把一杯的糖水都喝進去了,她才滿意的點點頭,“爸爸,我們都乖,你好好努力,我們不讓你和mamacao心?!?/br> 她們姐弟三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家里的氛圍,他們感受到了。 俞希伊最大,管著弟弟meimei,不讓它們調皮。 俞向晏摸了摸她的頭發,看著這張長得像她mama,從小就能想象她以后風姿的臉,心里更痛。 那種人渣,怎么還配活在世上。 他也有同學,他也有自己的人脈關系,他在這里遠是遠,也能幫忙。要是證據齊全啊,不管對方背后站著是誰,都別想著一手遮天! 溫毅真確實盡心盡力,他們姐弟兩個一直都在受俞家的幫助,他都記在心底,因為這個,在沒有成家之前,他很多錢都花到jiejie和幾個外甥那邊去了,一個是自己姐的孩子,一個就是用這種辦法可以稍微彌補一下,現在有個自己能使得上力的地方,溫毅真自然不會只是嘴上說說。 他也把這件事情跟自己的愛人說了,她也是體制內的,雖然是衛生系統,但是這樣的事,她聽過的不止一件。 她的態度和溫毅真一致:“這種人,就該揭下那層皮,在陽光下暴曬!” 就連溫如真的爸爸溫言君也在幫忙,他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身上立刻就冒了一層白毛汗。 他當初做過一個這樣的噩夢,他在改造的時候,夢到他的女兒因為樣貌出眾,被當地的惡霸看中了,強行想要娶她,女兒不同意,自己那兒子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然后自己兒子被當場打死了,女兒被強迫入了洞房,第二天就上吊死在那里……夢到這里,他就被嚇醒了,現在換了一個人,有了一樣的結局。 林川柏也沒閑著,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就沒辦法漠視,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親人,他回了一趟秦城,找升職了的林厚樸說了這件事。 他是從部隊轉業的,他的戰友轉業的也不少,分配到全國各地。 榆樹村所在的鎮沒有,但是在那個市里面是有的。 他聽了以后,捏著拳頭說了一句:“豈有此理!” 生了一會兒悶氣,問他:“找到證據了嗎?有證據了你就不用愁,做了什么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后果,但你要是沒有證據,這就難了,空口白牙只有幾句證詞,那不能作為證據?!?/br> 林川柏:“他們已經在找了?!?/br> 林厚樸對他們找證據比較悲觀,“過去這么多年了,想要找到證據比較難,但是有這樣惡習的人,很難徹底改邪歸正,現在是沒有知青了,但是其他的小姑娘可能也會經歷這樣的事,我會讓我戰友幫忙的,有消息我再通知你?!?/br> 如果對方沒有收手,這么多年下來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遭了殃。 *** 去到上海的俞向安他們去找陶艷,她現在已經搬走了。 苗紅星愣了下:“我們最近一次通信,是在三年前?!?/br> 看到他們這些陌生人,告訴他們陶艷搬走的人一臉狐疑:“你們是她什么人?如果你們交情好,她肯定會告訴你們她搬去哪里了?!?/br> 就是不肯告訴他們陶艷搬去哪了。 找不到人,俞向安他們在旅館暫時安定了下來,然后俞向安踏上了大哥大嫂在上海的家門。 林廣白被調去了雁城開發區,后面云菁夫唱婦隨也調到了雁城,不過兩個孩子還是在上海這邊上學,這邊的師資力量比那邊要好很多,他們不想耽誤孩子的學習。 林廣白和云菁也生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兒子,林千景,現在在上海念大學,小的是女兒,跟雙胞胎年紀差不多,在上小學。 林千景和meimei本來住在外婆家,現在云菁回來了,就住了回去。 云菁給大家倒茶,“向安,這事我已經打聽了,很快就會有消息?!?/br> 俞向安嘆了一口氣:“找到人,不知道她能不能帶給我們證據?!?/br> 云菁安慰她:“會有的,這樣的人,就算暫時沒有,遲早有一天,他也會露出馬腳,那邊上下一條線,到時候一網打盡?!?/br> 說著橫眉豎目,很有怒目金剛的風范。 確實很快就有消息了。 得知了陶艷一家的新地址,還有她回城以來的履歷。 她在七九年回來的,次年就嫁給了一個比她大幾歲,妻子難產去世的工會干部,然后在計劃生育下來之前,生了兩個孩子,現在兩個人都是拿商品糧的體面人。為什么會搬家,就是他們的工作變動,房子也換了,而且,大家都不知道陶艷的過去。 知道這一點,俞向安就是皺眉。 心有顧忌的人會考慮很多事情,別的不說,就是為了她的孩子不被人指指點點,她就不會希望有誰知道她下鄉那些年經歷了什么。 俞向安他們按照地址找過去,等了一會兒,在門口等到了牽著孩子的手買菜回來的陶艷。 注視著這張臉,俞向安發現有些眼熟,俞青山也發現了,兩個人對視一眼,想起來了,她和阮晨曦長的有幾分相像,不過相比較起來,陶艷更精致幾分,哪怕是穿著寬大沒特色的廠服,走在人群中,她也是個容易讓人回頭注視的女人。 她先看到了苗紅星,隨即臉色微變,就有在門口閑聊的大娘們招呼:“你回來了,你家今天有客人,等了你們有一會兒了,是你娘家親戚?” 陶艷視線在俞向安和俞青山臉上看了看,沉默了三秒,才笑著回答:“不是,這是我老同學,哎呀,這都認不出來了,好多年沒見了,可要好好聊聊,大娘,我陪他們去找另一位同學,你幫我看會孩子,等會孩子爸回來了,就說我今天陪同學,晚上應該會我媽那邊?!?/br> “好嘞!” 苗紅星笑了笑,十分配合:“走吧,我們過去?!?/br> 陶艷帶著他們拐了拐,不知道怎么的,走進了一家雜草叢生的破敗小院。 如果有附近的人看到的話,看到他們會露出佩服的神色,因為這是遠近聞名的“鬼屋”。 鬧鬼,沒人敢靠近。 “這里可以說話了,你來做什么?” 苗紅星苦笑:“我是帶他們來找你的,他們是向河的家人,他們想要為她討回公道?!?/br> 俞青山:“我是她爸爸?!?/br> 俞向清俞向安:“我們是她meimei?!?/br> 陶艷看著她們的臉,沉默了很久:“討回公道?說的容易,這件事都過去多久了,他們在那邊的勢力不是那么簡單的?!?/br> 她臉上有著漠然。 “你們要小心一些,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要是手上沒有點東西,搞不好會把自己給搭上去?!?/br> 俞向清:“我不信這黑暗勢力可以無法無天,不行的話我還可以給報社投稿,實名舉報,我是高中老師,我爸是退休工人,我大哥也是工人,還有個二哥在首都當干部,我meimei是首都大學畢業,在體制內也認識一些人,這么多人,我不信他們可以只手遮天!” 陶艷的視線在他們的穿戴中打了個圈兒,臉上的神色和緩了一些。 “和她同住一場,有什么你們想問的就問吧,等離開了這里,你們說什么我都不會認的,我今天就是想要和老同學說說話,你們說的,我都不知道?!?/br> 因為她從鄉下回來以后已經嫁人了,要是被熟悉的人知道她不堪的過去,她這個家指不定就要散了。 所以她愿意告訴她們,但是她不會去作證,不會陪他們一起去尋找證據討回公道。 他們要說她自私她認,但是她不會站出來。 她的意思很堅定。 就是一些消息她可以說,完了就沒有然后了。 她不承認。 她什么都不知道。 這并不奇怪。 能說她錯了嗎? 現在有多少人能不在乎這方面的事情。 這跟苗紅星不一樣,她是沒有遭受過這方面的待遇的,所以她能理解俞向河家人對這件事情的憤怒和不甘,但是,她也不希望影響到她自己正常的生活。 她從當初那個地方逃離出來不容易。 她能擁有現在這樣的生活,很珍惜,不希望有任何事情打擾。 陶艷沖著俞青山點了點頭:“俞大叔,你是父母,我現在也是父母,我回來了,嫁人了,生了兩個孩子,這里沒有人知道我曾經經歷了什么,要是這件事傳出去了,我兩個孩子就要毀了?!?/br> 她回來大家都以為她是拋棄了鄉下的男人孩子回來的,這種事在知青中不罕見,但如果大家知道她在下鄉期間到底經歷了什么的話,大家都會瞧不起她,瞧不起她的孩子。 別人的指指點點對還沒有定性的孩子影響太大了。 她不會冒險。 俞青山喉嚨動了動:“我希望,你能幫我們找到證據,我們缺少證據?!?/br> 陶艷點點頭:“我只是知道的多了些,你要是想要證據,我幫不了你,不過我雖然不能幫助你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人,你能去找她,要是你們能付出足夠的代價,她能幫你們完成目的?!?/br> 俞青山聽她前半段話是失望的,后面就是驚喜,“誰?” “她不是下鄉到榆樹村的知青,她是隔壁村的,比我們早下鄉了兩年,但是她也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她當時已經嫁人了,但是也沒用,她的男人上山遇到了豺狼,沒了,留下她和兩個孩子,她的男人死了以后,她要養家,還被大隊長用那兩個孩子威脅,不得不當他的情人,他跟潘旺是拜把子的兄弟,那個公社上上下下的心肝子都是黑的!” 說著說著,陶艷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她現在日子過得不好,要是你們愿意給他足夠的錢解決她的后顧之憂,她應該會同意出面的,她也回來上海了,但是她還有個兒子困在那里?!?/br> “她是有證據的,她男人死了以后她另外生了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一個長的像大隊長,一個長的像鎮長,這兩個孩子就是活生生的證據,或許她還留有其他的證據也不一定?!?/br> 聽的這遭遇,所有人都沉默了。 苗紅星也是。 原來,隔壁那個名聲在外的“野鴛鴦”也是上海的。 俞向清話語干澀:“我們這樣找上門去,對方可能會不信?!?/br> 陶艷深呼吸了一口氣,情緒趨于平穩,她的情緒控制的很好,幾個呼吸,她的臉上就恢復了平靜:“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她?!?/br> 當初的傷痛誰也不愿意輕易提起,但是這提起要是能夠帶給她穩定生活的話,陶艷知道,以鴛鴦的性子,她不會介意出頭,更何況,她還有兒子在那里。 那邊的人全都爛透了! 當初如果不是沒辦法,她會想辦法帶著他一起逃離。 鴛鴦剛下鄉不久,就因為一次英雄救美,嫁給當地的人,在那時候,是過了兩年好日子的。 但是她嫁的那戶人家人丁單薄,而且是外來戶,在當地沒有根基,她男人一出事,事情就不好了。 只有她和婆婆兩個體弱的女人,怎么養家? 更何況她還有軟肋。 她不得不從,不從,她會遭遇同樣的事,她的孩子,也活不了了。 后來她是破罐子破摔,名聲也壞了,但是后來政策松動,她立刻就帶著女兒逃走了,原來的兒子,后面再生下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帶走。 大兒子是帶不走,就被困在那里,其他兩個,那是她恥辱的證明,她根本不愿意帶走! 從那里逃回來后,帶著孩子過了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她家是在這里,但是她父母雙亡,也早就沒有家人可以依靠了,回來后,靠著給人做衣服為生,母子兩個日子過得很艱巨。 陶艷把袁鴦的經歷說了,讓俞向安他們對她有些了解,然后就帶著他們過去了,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心里都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 俞青山想著這個叫做袁鴦的女孩的經歷,心里為她感到悲傷的同時,他也在想,如果是他的女兒……作為一個父親,他寧愿她這樣艱難的活著,活著就有希望。 以前的事總有希望能過去,但是在花季就這么逝去了,就沒有以后了。 他們去到的時候,袁鴦正在井邊洗菜。 洗的都是一些別人不要的,或者用來喂雞喂豬的老菜幫子。 身上的衣服補丁打補丁,層層疊疊,都要看不出這件衣服原來是什么顏色了,而且母女兩個,都留著遮了大半張臉的劉海。 俞向安看到這發型,就猜到了,她們是不想露出自己的臉吧。 哪怕是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也不敢再露出自己的臉了,她的女兒,都是個大姑娘了,走路含胸駝背,看到他們來了,不自覺的養她mama的背后躲了躲。 很內向怕生的樣子。 袁鴦抬頭看著這些人,陶艷走過去,“是我,有事找你,找個方便說話的地方?!?/br> 袁鴦正在洗菜的手頓了頓,看了看他們,點了點頭,回頭跟她女兒說:“你把地上的那些菜繼續收拾,我帶他們出去走走,收拾好了你回家去?!?/br> 她女兒一個字都沒多說,深深低下頭,露出后腦勺,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她站起身往外走,俞向安他們跟著,沿著沒有人的地方走了一段,周圍都沒有人了,袁鴦停了下來,“什么事?!?/br> 陶艷:“你應該也有印象的,當初和我住在同一個知青院的俞向河,這是她的家人,他們想要為她討回個公道,為她報仇?!彼Z氣淡淡:“但是事情過去這么久了,你也知道,想要找到證據很難,就來問問你這邊有沒有相關的線索?!?/br> 袁鴦沉默了一下,視線往俞青山俞向安他們臉上看了看,然后拉了她出去,“我們兩個先談談?!?/br> 俞向安看著她們走出了一段距離停下來說話,聲音壓得低,他們這邊聽不清楚。 苗紅星也緊張了,這個“野鴛鴦”會答應嗎? 她很佩服這個女人,這個幾乎被那里所有女人不恥的女人,經歷了那么多事,還能這么努力的活著,這要是揭露開,無異于把傷疤重新揭開,把赤裸裸的血rou露出來讓大家指指點點。 她做不到,她寧愿去死。 俞向清兩手交握,用力的握緊了,看著她們的方向,小聲問:“小安,你覺得她會同意嗎?”她心里很矛盾,她很想很想為jiejie報仇,但是這要報仇,如果沒有其他證據,就要人家把她那些不堪的過去公開,對她造成的傷害也很大,要是那些心理不過關的,這些流言蜚語就能把人逼死。 但雖然這樣,她內心還是希望她能答應。 對方家境困難她看出來了,她有錢,雖然不是很富裕,但她也能出一部分錢幫她,只要她也愿意幫他們。 雖然袁鴦遭遇的不公不是榆樹村那邊的,但是上面的人是同一個,到時候上面的保護傘倒了,下面的小蝦米還能好好的嗎? 不會。 肯定會連根拔起。 俞向安看著袁鴦的那身衣服,想著剛剛見到的那個大姑娘,“我覺得她會同意的,為了她的孩子?!?/br> 再這樣下去她的女兒要怎么辦? 而且她也放不下那邊的大兒子。 為了這兩個孩子,俞向安覺得袁鴦會同意的,至于流言蜚語……袁鴦能忍受住這些回來上海,就足以證明她的心性堅韌。 這樣的人,無論過得有多困難,只要面前不是懸崖,都會想辦法走過去。 有孩子奶奶帶著相依為命,或許在孩子看來自己還是個壞母親,有那么多閑言碎語留著他們在那里承擔,帶著meimei離開了。但是事實是他連自己逃走都已經耗費了所有的精力,他這個兒子,對方是一點機會都沒給他,他那奶奶還是個糊涂人,別人說什么信什么。 就提出邀請他到特區去,他可以給她介紹工作,一次性匯給他一筆錢,這筆錢足夠他在那邊買下一個足夠他們一家人生活的房子。啊,特區人開放,而且人流量很雜,大家都不會知道他過去遭遇了什么。東北那邊也是要去的。 ※※※※※※※※※※※※※※※※※※※※ 感謝在20200726 23:55:56~20200727 18:07: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百里笑笑 50瓶;肥肥貓咪打怪獸 10瓶;薛定諤的兔子、炳照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