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危急關頭
江錦繡能感覺到下頭嘩地一聲,涌出一股熱流。 她知道:應該是羊水破了。 十月懷胎,瓜落蒂熟。 江錦繡腹中的孩子,其實并未到生產的時候;但第一胎,稍微提早一些降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接生婆是早就聯絡好了的,只要江錦繡陣疼發作,嚴寒的下人便會飛奔著去把接生婆找了來。 可是,此時此刻,她和嚴寒躲藏在地窖里。 外頭,官府搜查的人還沒有走。 不但沒有走,還擺出一付掘地三尺的架式,在每間屋子細細地搜尋,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 在這種情況下,嚴寒當然沒有辦法去通知下人;所以,也就不會有什么接生婆出現了。 江錦繡捂著腹部,癱倒在椅子上,嘴里呻吟個不停,疼得臉都變了形。 但她也知道上面有人在搜查,不得不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 一旁的嚴寒看見江錦繡這么痛苦,心都要碎了,他寧愿這痛是痛在自己身上。 不過,就算他想以身代之,也是不現實的。 “怎么辦,怎么辦?錦繡,現在該怎么辦?”嚴寒搓著手,象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轉著。 他把聲音壓得極低,免得被上頭搜查的人聽見。 嚴寒原本是個冷靜自持的人,但他從未見過這種情形,加上江錦繡又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于是,才會亂了陣腳。 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是江錦繡忍著疼痛,強自鎮定:“嚴寒,讓我平躺到地上?!?/br> 嚴寒看了看地上,先把幾個椅墊并排擺放在地上,然后風快地把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鋪在椅墊上,然后才抱起江錦繡,放在了上面。 陣痛一陣一陣侵襲,江錦繡疼得死去活來,連嘴唇都變了顏色。 在陣痛的間隙,江錦繡便喘著氣對嚴寒說:“快,幫我把褻褲脫下來。我預感到孩子就要出來了?!?/br> 沒有辦法,在這樣的危急關頭,她已經不能去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親;男女大防之類。 如果她不想死的話,如果她想保住自己腹中孩子的話,她就必須讓嚴寒插手相幫。 嚴寒的臉騰地就紅到了耳朵根,他窘迫地呆立在原地,象被人施了定身法。 江錦繡不得不催促他:“快些,你不想害死我吧?你不想害死我的孩子吧?” 面對生死攸關,嚴寒只得咬一咬牙,跺一跺腳,照江錦繡的話去做了。 嚴寒帶著一把防身的匕首。 這把匕首極其鋒利。 然而現在它卻成了割碎江錦繡褻褲的工具。 嚴寒不敢看,卻又不得不看,他實在怕極了割傷江錦繡。 他想說:這實在是他這一輩子最最難堪,最最緊張的時刻。 陣疼再次襲來,江錦繡又捧著肚子呻吟著。 嚴寒面青唇白,束手無策。 等緩過來,江錦繡問嚴寒:“情形怎樣?” 嚴寒根本不敢細看,聽她問了這話才趕緊瞄了一眼,難為情地說:“能看到孩子的頭發了?!?/br> 真是天曉得,他也是猜的,估摸著那就是胎兒的頭發了。 接下來該怎么辦,他也不知道??! 反倒是江錦繡,為了讓自己在生產過程中少吃些苦頭,也為了多了解些生孩子時應該注意的事項,她很認真地向接生婆請教過。 現在,這些知識就派上了用場。 “你去把椅子搬過來,擺在我頭頂上方?!苯\繡忍著痛指揮道。 這樣的話,當她需要用力地時候,就可以使勁攥住椅子腳。 嚴寒照著江錦繡的話做了。 江錦繡雙手攥住椅子腳,用力把身體內的孩子擠出來,幾乎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 嚴寒在邊上束手無策。 疼得渾身淌汗,身上的衣服,還有頭發,都象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江錦繡只覺得無助,仿佛待宰的羔羊。 然而,她能靠的,惟有自己。 在歇一口氣的間隙里,江錦繡對嚴寒說:“要是孩子的頭整個兒露出來了,你就用一只手,托住頭,另一只手慢慢把一邊肩膀拉出來,然后是另一邊……” 她喘了口氣,接著說道:“不要太用力,也不能不用力,孩子的肩膀出來了,接下來就不費力了……” 嚴寒一臉無奈地聽著江錦繡的話,他覺得頭很暈,耳朵嗡嗡作響,說不出的尷尬。 江錦繡覺得自己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已經快要虛脫了,孩子卻象是不情愿出來了,賴著不動。 然而,江錦繡一邊吸氣,一邊使出吃奶的勁兒;嚴寒呢,雖然笨拙,卻還是在配合著江錦繡的行動。 這個時候,宅子內的情形已經發生了變化。 那些來搜查的士兵,拿出了嚴寒的畫像,挨個兒向下人們詢問。 并且告訴他們,只要勇于揭發,指證畫像上的這個人,就可以拿到兩千兩賞銀。 一開始,身邊侍候的人,都是嚴寒從東昊帶過來的心腹。 時間久了,一些粗重的活兒,便交給了外來的下人去做。 這些外來的下人,當然也有見過嚴寒的。 嚴寒再謹慎,也不過是不讓這些外來下人見到江錦繡;他不認為自己有危險。 他沒想到,楊震居然猜出了自己逃到西晉,且和江錦繡在一起的事實。 重賞之下,有些人連自己的親爹親娘都能賣掉,何況是嚴寒呢? 所以就有人跳出來舉報:自家的主子,就是這畫像上的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 搜查的士兵一邊控制住莊子上的人,一邊讓其中一個迅速去向上司報告,要求加派更多的人手。 很快,一大隊身強力壯,攜帶武器的士兵,便將整個莊子包圍了起來,并且在主宅內展開了地毯式搜索。 地窖里安裝了特殊的裝置,可以聽到地面上的聲音。 大隊人馬的出現,腳步聲,吆喝聲,各種聲響,便也傳到了嚴寒的耳朵里。 他怔了一怔,憑空出現這許多雜亂的聲音,預示著什么? 難道這一次的搜查,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 江錦繡仿佛在做著殊死的掙扎,雙手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椅了腳里頭;她真想喊出來:我疼啊,我受不了…… 但她沒有喊,只是用力咬緊了牙關。 倒是嚴寒欣喜的聲音:“好了好了,孩子的整個頭部都出來了!” 他用力托著這顆小小的,濕漉漉的腦袋,按照江錦繡曾經說的話,笨手笨腳地cao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