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冒名頂替
那人想了想說:“我昨晚到后面谷里砍了一棵帶叉的小樹,結果粘在手上的樹液變成了黑色,洗也洗不掉,癢死個人。今天皮膚就爛了,全身都是疹子,臉也腫成這樣?!?/br> 雖然他的眼睛腫成一條縫,象豬頭一樣,但江錦繡還是能看出他眼中的懊惱。 “黑色?我曉得了,你砍的那顆樹,肯定是漆樹?!苯\繡肯定地說。 村里人只要提起漆樹就會起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因為漆樹實在太厲害了,人只要沾上漆樹汁,十有八九會漆樹中毒,輕者身上出現斑疹奇癢無比,重者臉龐、嘴唇、脖子、手指、胳膊全身紅腫。 不過,村里老人也說了:漆樹怕八樹,而漆樹邊上總會有棵八樹,一物降一物,老天就這么安排的。 八樹如同枯枝一般毫無生命的氣息;但是,八樹能解漆樹的毒。 ”我曉得怎樣解你中的漆樹毒?!敖\繡說。 ”怎樣解?“男子立即問道,中了漆樹的毒,當然很痛苦。 ”雨停了,你在哪里砍的漆樹,帶我瞧瞧去?!?/br> 男子帶著江錦繡順著山洞一直往后頭走,原來山洞不但寬敞,還大洞套著小洞,可以直通到山的另一端。 出了另一個洞口,是個山谷,江錦繡發現這山谷簡直象個世外桃源似的,各種各樣的樹,夾雜著花草,樹上結著各色的野果子,還有個水潭。 經過雨水的滋潤,山谷彌漫著清新的氣息。 她來不及細看,找到了那顆樹皮綠色,樹身和枝條都帶著四個棱邊的灌木。 讓男子砍下來后,江錦繡說:”用八樹皮和枝條熬水洗,再用雞油擦,七、八天后就好了?!?/br> 山洞里連口鍋都沒有,用什么來熬煮? 江錦繡想了想說:”你跟我回村里吧,長久住在山洞里,要得病的?!?/br> 這人不管怎么說,救過她。 男子怔了怔,搖頭:”不行?!?/br> 江錦繡不由得想起他之前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見過我! 本來我應該捏死你的,因為你看見了我的臉! 所以,他一定是不想被人看見的。 江錦繡直接了當地問:”你可是殺人越貨,被官府通緝?或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壞事?“ 那男子定定的看著江錦繡,堅定地搖頭:”我沒有?!?/br> ”那為啥不敢見人?“ ”我怕人尋仇?!?/br> ”你不是說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么?“ 那人臉上露出竭力思索的表情:”我只記得好多人在追殺我。只是,我也不曉得他們為啥要殺我……“ 江錦繡看著眼前這個原本英俊得一塌糊涂,此時卻豬頭腫臉的男子,心中生出了一絲惻隱。 想來也是個苦命的人吧? 他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光景,會犯下什么過錯,讓好多人來追殺他呢? 他與自已毫無瓜葛,卻于危急中出手相救,這樣的人,會是壞人嗎? 江錦繡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扔下他不管。 所以她想來想去,就想出個主意。 早些年,張阿婆門前被人丟棄了一個還在襁褓中的男嬰,于是,張阿婆好心撫養起來。 結果男嬰長到了七、八歲,突然就不見了。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說:莫不是男孩的爹娘把他帶回去了? 可能是被拐子拐走了吧? 難道在山里被狼叼吃了? 算算年紀,倒與眼前這個男子差不多大了。 男孩失蹤時,江錦繡也不過五六歲,自然不記得他長成什么模樣。 如果,讓眼前這男子冒充那失蹤的男孩回歸,村里人想必也挑不出什么錯來吧? 所以江錦繡就對那男子說了:“你老是這樣躲在山洞里也不是辦法??偛荒芾鲜强幸肮?,吃烤魚呀?何況你現在還中了漆樹的毒?!?/br> “沒有戶藉,我不管出現在哪里,都會被人盤問的?!彼麑嵲诓桓颐半U。 江錦繡就把自己想的辦法說給他聽:“你反正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當自己是張阿良好了。村里人問起來,你就說自己被拐子拐了去,長大了才逃回來?!?/br> “可以這樣?”男子不置信地看著江錦繡。 “張阿婆已經過世了,她的兩間屋子留給了我。你可以住一間?!苯\繡平淡地說。 ”你為啥要這樣幫我?“男子問。 江錦繡怔了一怔,然后回答:“我幫你,說不定以后你也幫得上我呢?” 男子點點頭:“好。以后需要我出手相幫,你說一聲就是?!?/br> “張阿良,咱們回家?!苯\繡脆生生地說。 男子發了會呆,才發現自己變成了張阿良。 回到張阿婆的屋子,江錦繡發現門鎖被人砸掉了,進堂屋一看,李桂花大模大樣地坐在那里,她的身邊,是陳氏和江臨鳳。 一見江錦繡出現,李桂花站起身來手指著她破口大罵:“你個小賤人,家里事一點不做,是要鬧哪樣?” 江錦繡冷冷地說:“那個家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憑啥事情都該我做?再說了,我以后不會回去了,我就住在這里?!?/br> “想得你美!你還沒出嫁呢,你不該幫家里做事?合著我白生養你一場?你的就是家里的,這屋子啊,以后給你大哥大嫂住。銀子也老老實實給我交出來!不然跟你沒完!”李桂花蠻橫地說。 江錦繡說:“屋子也好,銀子也罷,是張阿婆留給我的,里正和林正伯都是見證。我不信沒說理的地方?!?/br> 江臨鳳款款走了近前,柔聲細氣地說:“meimei,你這就不對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為啥要你呀我呀地分得那樣清楚呢?” “該死的,你還想用里正來壓我?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哩,里正他倒管得寬?”李桂花將手里的搟面杖一下子朝她扔了過來。 江錦繡還沒來得及動作,張阿良已經擋在了她前面,將搟面杖一下子揮得老遠。 陳氏瞥了一眼那男子,不陰不陽地說:“喲,錦繡你不會是在外頭搭上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所以才突然覺得腰板硬了吧?” 李桂花瞪著張阿良,翻了翻眼睛不屑地說:“豬頭三牲樣,虧你個死丫頭看得上眼!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帶,你是想丟光江家的臉面是么?我可不能眼看著你名聲壞掉!” “小子,識相的話趕快滾,免得老娘拿掃帚來趕!” 李桂花雙手叉著腰,一付潑婦相。 “應該滾的人,是你們才對!”張阿良用腫成一條縫的眼睛,冷冷地掃視了李桂花、江臨鳳還有陳氏一眼。 雖然這人臉丑,衣裳也碎成一片一片的掛在身上,可他立在那兒,竟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勢和威儀,倒象他是個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