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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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戊戌宮。 “快來人,太上醒了!太上醒了!” 弟子高興地出去稟報。 小蘿卜頭跳到床頭,欣喜道:“主人,你終于醒了?!?/br> 顧二三幾日來衣不解帶地侍候在榻前,如今見人醒來總算松了口氣,“哥,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切勿亂動?!?/br> 顧輕臉色白得嚇人,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道:“阿邪呢?” 顧二三眉頭一皺,想起那日在大殿所見的景象,苦澀難言,“哥……” “你說話啊,阿邪呢?你不說,我自己去找……” 他起身一急,徑直跌倒在床邊。 顧二三趕緊去扶他,攔道:“哥,你現在出不去的,帝君命天兵天將封了戊戌宮,讓你聽候發落?!?/br> “他關得住我?” “可上邪已神魂歸位,前塵往事悉數想起,該記起的,不該記起的,她都記起了?!?/br> 顧輕腳步一頓。 小蘿卜頭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的大腿,“主人,你不能去見小遺愛……我沒騙你,那天你在樹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是褚師上卿,是我的主人?!?/br> “不管我是誰,我都要見阿邪?!?/br> “不行主人,她若見到你,定會殺了你的?!?/br> 顧二三忽然看向寢殿外,眼皮狂跳,“等等,好濃的血腥味!” …… 浮生遠,后殿。 “阿姐不見了?!?/br> 鯤摔了藥碗,急匆匆跑出來,“你不是一直守在這兒嗎?有沒有看見阿姐?” 施仇正倚在回廊上曬太陽,不緊不慢道:“她去了南海?!?/br> “去南海做什么?” “到海淵深處取鮫人珠,那東西用來做眼睛做合適?!?/br> “給顧輕的?” “不然呢?” “阿姐瘋了,不知道南海深淵有多危險嗎?” “她連天道都敢屠,區區一個南海,又豈放在眼中?回來,你要去哪兒?” 鯤停住了腳,氣勢洶洶地回頭道:“當然是去南海救阿姐?!?/br> 施仇:“元神重塑后她的法力恢復了,用不著你去救,去了反而拖后腿,算算時辰她也該回來了?!?/br> 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差點咬碎一口牙,“你不是說她已經想起一切了嗎?為何還是放不下顧輕?” 施仇緩緩看向西方的晚霞,殷紅如血,像極了前世上邪隕落時的晚霞,“也許就是放下了。上邪若恨一個人,斷臂削骨也定要一刀兩斷?!?/br> 司徒清時從遠處跑來,火急火燎的,“你們怎么還在這兒?快去攔一攔,小公子殺上了戊戌宮!” 鯤驚詫道:“什么?” 施仇嘆了口氣,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 戊戌宮外數萬天兵天將本是華止派去攔顧輕闖出的,沒想到被闖入的上邪打得落花流水。 領頭的仙將被一記天罰鞭抽得跪在地上咳血,勸道:“小公子,帝君有旨,任何人不得出入戊戌宮?!?/br> 紅衣從南海深淵浴血歸來,周身傷口淅淅瀝瀝地流著血,踏在戊戌宮前的臺階上硬是留下一串血腳印。 南海深淵里有什么眾仙不知,只知那是個妖魔鬼怪都不愿意闖的極惡之地,看小公子的樣子便知有多兇險。 血衣寒眸掃過眾將,那一眼便讓人如墜冰窟,“讓開!” “小公子,三思而行!” “不想死,就都讓開!” 滋啦一聲,天罰卷積著雷霆之勢,一鞭橫掃千軍。 “上邪!” 施仇飛身而來,擋在她面前,淡淡望她。 上邪挑眉,冷冷道:“你要攔我?” 墨衣轉身的剎那夜色劍出鞘,掀飛再度圍上來的仙將,“我陪你一起闖?!?/br> 上邪愣了愣。 有時人會恍惚,分不清過不了多久,明明一切都變了,可當你偶一回首,小神君和她的小狐貍又好似從未變過。 “不必?!?/br> “上邪,你別逞強,你傷成這樣如何闖宮?” 施仇一聲長嘯,化身為三丈高的白狐,大尾巴將紅衣卷到背上,一個躍起直接翻過戊戌宮的圍墻,跳入其中,朝主殿狂奔而去,把一眾仙將遠遠甩在后面。 臨近主殿老仙尊率領戊戌宮弟子,列陣阻攔,深深望著紅衣,道:“上邪,輕兒是老夫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不是褚師上卿,身上沒有兇煞之氣,更沒有那人的記憶,前塵往事與他無關……你若想報仇,便先從老夫的尸體上踏過去?!?/br> 施仇聞言氣得兩眼冒火,“與他無關?老東西虧你說得出來!他占了上邪的命格,一身兇煞系于上邪之身,你好意思說與他無關?顧輕仙君這一生當真是風光無限??!凡事順風順水,縱有不測也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便是做了再多的錯事,依舊是天界最尊崇的仙君,依舊是萬人敬仰的太上。他的尊榮都是拿上邪的命換的!” 老仙尊臉色鐵青,若不是旁有弟子攙扶,險些氣到跌倒。 他悲痛捶胸,看向紅衣,“無論如何,輕兒待你是真心的,你當真要殺他嗎?” 上邪從施仇身上下來,一身血腥殺意,熏得眾弟子退避三舍。 她舉起右手,緩緩張開,掌心躺著兩顆鮫人珠,冷淡道:“誰說我是來報仇的?” 老仙尊目光一亮,“這是……” “南海鮫珠,可做明目?!?/br> 一陣金鈴聲響起,“我若不要呢?” 白衣被顧二三從內殿攙扶走出,慌亂摸索著,他傷勢尚未痊愈,勉強起身,傷口已經裂開,雪衣之上滲出點點血跡,唯獨腰間所系的金鈴啞了幾千年,一朝又響了起來。 “你受傷了?” 顧輕鼻間輕嗅,朝她伸出手,“阿邪,過來?!?/br> 上邪抬眸望著他,不為所動,涼聲道:“我該叫你什么,顧輕?顧驚鴻?還是褚師上卿?” 顧輕張了張嘴,啞聲道:“對不起,我不記得了?!?/br> 褚師那一世,他終究不記得。 她苦笑道:“是啊,你忘了,你不是褚師上卿,換了命,換了身份,什么罪責都不用擔……可我呢?前世今生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處處遭人白眼,被人陷害針對,多少次豬狗不如地在地上跪過、爬過,如同你掌中玩物,任你作踐擺弄,顧輕仙君瞧著可還欣喜???!” “我沒有?!?/br> “沒有?對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命。得之我生,失之吾死?!?/br> “是嗎?但對我而言,只有悔而已。我此生做過三件錯事,一是五歲那年鬼迷心竅打開了天地爐鼎,二是不知天高地厚擅闖戊戌宮撞見了你,三是為你墜下輪回臺,做了一遭廢物凡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顧輕,就算是我欠你的,也總該還清了吧?!?/br> 白衣緩緩走近她,“阿邪,我說過你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怕。你若恨我,便來殺我,你若動不了手……” 他雙指施展仙決,將皆白塞入上邪手中,直直刺入自己心房,唇瓣染血,癡癡道:“我便幫你?!?/br> 紅衣瞳孔一縮,若非她及時收了力,這一劍怕是要穿心而過。 “哥!” “輕兒!” 上邪看著他胸口的血,只覺心頭痛如刀絞,終究是切膚之痛、傷人傷己,整個人僵硬到木訥。 她壓下心痛,眼眶通紅,呢喃道:“顧輕,為何……為何我們要遇見?” 白衣徒手握住劍身,臉上卻是笑的,“是我欠你的,來世今生總會相見?!?/br> 顧輕腰側的連理鈴狂響不止,一如她此刻混亂的心弦。 上邪垂眸看向那串金鈴,悲戚一笑,“這情劫終究是我親手系上的,說到底是我自作自受?!?/br> 顧輕心中一慌,“阿邪……” 紅衣掏出鮫人珠,“我欠你一雙眼睛,如今奉還,今生便當你我兩清,至于前塵往事,不過天道作弄,放下便是放下……” 說著,長劍一揮,斬斷了白衣腰間系的連理鈴,噹的一聲金鈴落地。 紅衣轉身離去,失魂落魄地低念道:“放不下終是放不下?!?/br> “阿邪!” 十方仙將從天而降,攔住白衣。 “天帝有旨,太上修習魔道,罔顧天規,但念其昔年功勞,從輕發落,罰其終生囚禁于戊戌宮中,永世不得出?!?/br> 白玉磚路兩端,一白一紅,隔著千萬天將,隔著前世今生…… 上卿,你笑起來真好看。 驚鴻,你笑了,再笑一下可好? 顧輕,你別冷著臉,笑一笑,你就對我笑一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