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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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大人捻了一把美髯,施施然上前回稟嘉元帝:“陛下,當年白氏一黨,雖推出戴震頂罪,但因涉案數額巨大,追查之下白氏一黨諸多逆臣皆以伏法?!?/br> “朕知道?!奔卧坶]了閉眼睛,幾乎要噴火:“朕現在想知道的是,銀子,三百萬兩銀子!” “是誰告訴朕查無證據,這三百萬兩是捕風捉影?” “如今戴震的日志里寫的清楚明白,那三百萬兩,真真切切!” 陳大人弱弱開口:“那益州新知州何益謙,暗養私兵,銀從何來?” “依臣愚見,怕不是銀子留在了蜀中,被何益謙這個土霸王得了?” “陳大人?!焙喆笕舜驍嗨?,“如此數額巨大的贓款不翼而飛,可見背后之人定是手眼通天。何益謙不過是剛剛上任幾年的地方官,如何吞得下三百萬兩銀子?” 孟大人若有所思,剛想開口,卻被突然暴起的嘉元帝打斷。 “朕不管你們用何種手段,三個月內找出銀子!朕要銀子,知道嗎?!” 孟大人差點被自個兒的口水嗆到,一國之君,登基多年,竟說出這般話……真是荒唐。 他只得與兩位同僚一起,弓起咯吱咯吱的老腰,低頭應是:“臣等必不負陛下所托?!?/br> “那這孩子……”簡大人示意嘉元帝跪在地上的阿晉。 嘉元帝似乎才看到他一般,想起還有這樁事。他親下玉階把阿晉扶起:“小家伙,跟三位大人走罷,務必知無不言,朕才好為你主持公道?!?/br> 阿晉低頭應是,推開一步避過他干瘦的手指,接著行禮的掩飾,遠離那個荒誕浩蕩的君王。 一波三折的朝會終于散場,嘉元帝咆哮許久倒也累了,心中又記掛著他的長生不老,羽化飛升的大業,只好喊停,回寢宮跟著他那兩個茅山道士上早課去了。 眾人紛紛退朝,簡大人拉著阿晉的手,與不遠處的女婿交換了一個眼神。 簡大人笑著朝他擺擺手,示意女婿放心,因著有要事在身,也不方便敘話,只好就這般匯入人流。 阿晉年紀雖小,委實膽識過人。有簡大人在,衛樞這會兒到也不擔心小孩兒。 只是…… 他的目光越過滿堂朱紫的官袍,終于看到尋找的目標。 衛樞不動聲色地追上去,在宮墻內截住欲往東宮的兵部侍郎楊令儀。 二人如相熟的同僚一般在宮墻深深中并肩而行,先開口的卻是楊令儀。 他似乎毫不意外自己為何會忽然引起衛樞的注意,苦笑著開口:“衛大人,實在不必咄咄相逼?!?/br> 衛樞也不看他,任由自己的聲音消散在凜凜寒風中:“楊大人沒想到,殿下私吞臟銀?” “太子殿下在下官眼中,一直想一個不曾長大的孩子一般。每每他做出一些出格事,我不惜名聲替他善后?!?/br> “本是以為這孩子在宮中處境尷尬,心懷憐惜。誰能想到,早在六七年前。他就有了這般野心呢?” 衛樞不嘆反笑:“楊大人這話說的太沒道理。宮中七皇子既幼年喪母又有啞疾,不比太子殿下可憐?我卻沒見你救濟過他?!?/br> 楊令儀猝然轉過頭:“你知道了什么?” “楊大人大可放心?!彼X得有些諷刺,先前刺殺阿禎必有這人的手筆,直到今日這人才知道惶恐,“禍不及妻兒的道理,仲道明白。此事宣揚出去,是斷了蕭妃娘娘活路?!?/br> “你休要胡說,我與娘娘清清白白?!睏盍顑x急得雙目赤紅,恨不得揪住衛樞的衣袍大聲辯解??墒撬技岸松碓诨蕦m,只得壓低了聲音,一路追著衛樞解釋。 衛樞頓住腳,第一次偏頭看向急切的楊令儀:“本侯信不信有何用,大人應當擔心陛下信不信。甚至……太子信不信?!?/br> 他在前方岔道處直直向前走去,一路出了宮城。徒留楊令儀在東宮與歸家之間徘徊。 直到四肢被寒風凍僵,他終于下定決心,轉了個彎,去往東宮。 賀之年等他許久,見他姍姍來遲,很是不耐:“如今你也怠慢起本宮?在本宮的面前擺起爹對兒子的款兒來?” 楊令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微臣不敢,求太子殿下莫要折煞微臣?!?/br> “嘖?!碧釉野上伦?,“本宮不過隨口一句話,你倒是抖得跟篩糠一樣。是在我這東宮碰瓷,還是你那膽子芝麻綠豆一般大???” “殿下莫要同臣開玩笑了,微臣來此,是為了稟告一樁大事?!睏盍顑x擦了擦額前冷汗。 “真是沒勁,說吧?!?/br> “今日朝會上,有夾金山遺孤前來敲登聞鼓,告御狀?!?/br> “為本宮派人清理那些雜碎?這有什么可慌的,推到當地流寇身上便是,反正死無對證?!?/br> 楊令儀搖了搖頭:“不是,他們是為了,當年藏銀案中不翼而飛的三百萬兩白銀?!?/br> 太子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 “臣造訪東宮,不是例行公事,而是特地來問問殿下,這銀子,您拿了還是沒拿?” 太子墨黑的眼珠一轉,又笑起來,頗有些無賴的味道:“是本宮又怎樣?藏銀案犯官死后,那銀子分明是無主之物,本宮用它成就大業,有何不可?” “殿下!” 楊令儀又驚又怒:“您年紀小小,為何要瞞著臣做下這種事?” “三百萬兩,是國庫一年賦稅的半數,陛下知道后,如何容得下你?” “我不爭他也容不下!”太子忿忿摔掉茶盞,“你還看不明白嗎?他這般幽禁本宮,分明是把本宮這個太子當廢人養。自個兒做著長生不老的美夢,想永享江山萬年?!?/br> “蕭妃娘娘多淡泊的性子,看著自己唯一的孩子這般,她該多傷心……”楊令儀看著眼前瘋魔的太子,喃喃自語。 “本宮母妃?她那般的出身,只會抱著本宮哭,頂什么用?若不是她不中用,本宮又豈會獨臂難支,鋌而走險?” “住口!”楊令儀再也忍不住,素來彎著的腰桿第一次挺得筆直,“我不許你這般輕蔑娘娘!她沒有任何對不住你!” 賀之年上挑的鳳眸危險地瞇起:“她又與你何干?本宮提及母妃,你的反應可真是奇怪?!?/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高數考試,姥爺們祝我好運吧~ .感謝在20200627 17:52:43~20200627 23:42: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欲乘風歸去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5章 逐漸美食化 楊令儀似乎懶得爭辯, 疲憊地闔上雙眼:“殿下為何從來都不想想,您對別人,有多少情真意切?” 我憐你生母不受寵愛, 父親偏疼幼子, 但我也是要擔負家族興亡的人。而你總是這般肆意妄為,不知輕重, 至追隨者于何地? 不, 若他不知道三百萬兩事關重大,何苦瞞著自己,他暗自私吞的內情? “殿下當年只說, 您受人之托,賣給白氏一黨的家眷一條活路, 給他們留上一點血脈??赡鷱奈锤嬖V我, 這是三百萬兩的交易?!?/br> 他的疲態無法掩飾, 顧不得太子不虞, 草草拱了拱手,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大殿。 太子緩緩起身,一把抓過掛在西壁的長弓, 手臂肌rou隆起, 咯吱咯吱地拉滿弓弦, 對準了楊令儀離開的背影。 錚錚 弓弦被驟然放掉, 發出鏗鏘的轟鳴。 楊令儀聞聲回望, 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太子朝他咧口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 眉眼間透露著惡劣的意味。 他放弓收勢,沒事兒人一樣對楊令儀示意自己沒拿箭:“楊大人一路好走?!?/br> 楊令儀被他這般戲弄,簡直氣到指尖發抖。他張了張口似要呵斥, 卻被太子無所謂的態度氣得心口一窒。朱紅的身影一甩袍袖,徹底消失在東宮前的抄手游廊里。 賀之年勾起蒼白的指尖,示意自己的大太監曹雙喜上前來:“派個人跟上他,連并尋一個蕭家與楊家的老奴才,問明白本宮母妃與何大人,是何關系?!?/br> 曹雙喜聲音尖細里透著諂媚:“是,主子。奴才一定查個底兒朝天?!?/br> “廢物東西,萬一真有什么不光彩,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不成?”太子一把拍在曹雙喜腦袋上。 “哎呦喂!”曹雙喜低聲喊疼,“奴才錯了,奴才錯了。一定吩咐底下人悄悄的,保管誰也不知道?!?/br> “記住,死人才是最安全的?!碧勇曇艏毼⒂崎L。 曹雙喜一個哆嗦,“是,主子。奴才記下了?!?/br> …… 這廂阿晉坐在大理寺的小交椅之上,一雙明亮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這三個白胡子老爺爺。 “父親一去,便由三叔將我養大。誰知四月前,一對黑衣人馬闖入村子,三叔當即去世。我因上山采藥躲過一劫,實在難忍滅門之恨,拼死也要上京來……” 他一臉與幕后黑手不共戴天的憤怒,把一個英.烈之子痛失親人的悲愴表現得淋漓盡致,好似真如一個九歲孩童一般心無城府。 “這……”陳大人遲疑地望向兩位同僚。他一個御史臺的清貴文官,即使有著監察百官的權力,但如此慘案真是聞所未聞。 而且,他混到如今的位置,自然不是個呆里呆氣的愣頭青。根據這孩子的話判斷,如今朝中確實有一位權勢滔天的大人,時刻關注著當年的夾金山藏銀案。一見到衛侯前往興安道,便不管不顧地派了人前去滅口。 可見此人不僅心狠手辣,又背景雄厚。他一介文臣,不敢輕易開口,也是人之常情。 簡大人掌管重典,一輩子見過不少窮兇極惡之徒,倒也沒有他這般顧忌。況且女婿又早早休書一封要他照顧這個小男孩,當即開口打破僵局:“孟大人,陳大人,想必二位都以明白,此事必有幕后之人cao作。不妨以此處著手?早日追回三百萬兩白銀,咱們與陛下也好有交代?!?/br> “簡大人言之有理,老朽倒是有個大膽的猜測,夾金山下屠村之人,說不定就是他私吞三百萬兩白銀?!毙滩坷仙袝胶偷?。 前頭兩位有了主意,陳大人自然沒有唱反調的道理,只好連聲應是。 事情就此敲定,嘉元帝的怒火孟大人首當其沖,老大人一改自己平日里慢悠悠養老的作風,風風火火便要去尋衛樞。 衛侯前幾日才從蜀中回京,又捉拿了大批案犯,也許那個將功贖罪,知無不言的何益謙,可以給他們一些線索。 * 衛樞對孟大人的到來毫不驚訝,他此刻正端坐在兵馬司衙門里,埋頭于案牘之中,打算早早結束嘉元十七年的勞作,給自己放上年假。 孟大人客客氣氣地喝了杯茶,打擾這個素來宵衣旰食的勤勉侯爺,他也是挺不好意思,當下言簡意賅道:“衛侯扣下的犯官何益謙等,何時移交刑部?老夫為著這一波三折的藏銀案,真是焦頭爛額?!?/br> 沒想到衛侯爺甚是通情達理:“人扣在我兵馬司也沒什么用,孟大人既然跑了這一趟,這便提人出去罷?!?/br> 老大人對他感激的拱拱手,又低聲道:“興安道刺殺,侯爺可曾聽說過?” “何氏一黨多年來控制蜀中,頗有民不聊生之象,晚輩經此一行,抓獲匪盜無數,實在分不清老大人說的是哪一樁?!毙l樞帶著歉意一笑,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繼續道,“或許您可以,仔細問問前興安道知府唐公明,他一并在兵馬司獄中?!?/br> 孟尚書眼前一亮:“何氏一黨真是人數眾多,撥出蘿卜還帶著坑?!?/br> “若是在先帝年間,何時有過這樣荒謬的事?可當今陛下……”反倒越發陷在那些牛鼻子道士的吹噓中,出不來了。 衛侯爺笑笑,倒也不接他的話,權當是沒聽到一般。 孟尚書自知失言,急忙借著衛樞遞過來的臺階下去,心道他一把年紀的老頭子,與聰明人說話就是放心。哪怕有所失言,也能幫他若無其事的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