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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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簡大人向后一瞧,正正好看見小夫妻兩個黏黏呼呼的樣子,一點子怒意也散了一半,瞧著衛樞順眼許多。 “聽說前陣子,因著一個姨娘,阿禎在府里行事不妥?”他坐在桌案后,理了理袍角,率先開口??此平逃柵畠旱脑?,卻帶著些以退為進地壓迫。 “并非如此,是小婿未曾約束好家中,使得jian人把手伸進了府中,平白污蔑了阿禎。原先的錯誤的的確確存在,請您責罰?!毙l樞極坦蕩地從椅上起身,俯身恭謹地向簡大人施了一禮。 這般翩翩君子的做派,襯得今日著身的一席寬袍,都多了些魏晉的風流。 “爹爹,我也有錯,是我輕易被人利用,自個兒鉆進了別人的圈套?!焙喌澬⌒÷曁骊犛呀忉?。 簡大人呼吸一頓,他家的傻姑娘呀,自家爹爹出馬替她找回場子,她卻輕易地拆了老爹的臺。 “哼?!焙喆笕四贸隽舜罄硭虑涞臍馀?,打算為著女兒不依不饒,“我能責罰你什么,不過是盼著阿禎再也不受委屈罷了?!?/br> “小婿在此立誓,絕不會再發生此事?!毙l樞正色,一字一句地把許諾道出,深思熟慮許久的樣子。 簡禎配合地在一旁點頭,她會在平寧侯府做好一個當家主母,就算衛樞不靠譜,也會憑借自己的經營過得很好。 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簡大人看著自家胳膊肘朝外拐的寶貝女兒,再瞅瞅風姿皎然的女婿,終究是無奈地松松手,把這篇揭過去不提。 但是…… 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女婿話中的信息,“你說有人插手了侯府內宅?” 禍不及妻兒,是何人如此歹毒? 衛樞瞧了一眼妻子,用眼神詢問她是否要聽。 簡禎不想做閉目塞聽的深宅婦人,當即正襟危坐,表示自己要聽。 衛樞頗有些意外地轉過頭,妻子素來是養在黃金屋里的嬌嬌小姐,從不關心這些事情。但他無意對妻子隱瞞,當即條理分明的把整件事抽絲剝繭。 “去歲冬日,我照例監制西北軍械,其中,神機弩,火統等一眾火器,皆是密而不宣,分部交由匠人制作,彼此之間嚴禁往來?!?/br> “只太子一脈的兵部侍郎楊令儀,屢次犯禁,妄圖掌握制備技藝。被我幾次三番的回絕之后,他幕后的主子忿忿不平,尋至湖州,找到了一戶人家?!?/br>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狗男人偷窺情敵被當場抓包 都讓開,我先笑為敬?。?! 第17章 離經與叛道 “正是薛氏的表哥宋清揚,其人來京后,經受指使,□□后院,下毒害死林氏,在府上上演了一出鬧劇?!?/br> “不想,他們還有意尋夫人背鍋,欲挑起簡衛兩家爭斗,是我失察,對不住夫人?!?/br> 衛樞原本的語調像是被冰淬過,冷冷地讓人發寒,只這一句,頗懷著歉意,側目望著她。 簡禎恍然,原身死去,竟然還有太子的插手? 簡大人本悠悠地捏著自己一把美髯,聽得衛樞講完,氣得生生把胡須掐斷了幾根。 他端起瓷杯飲了一口,努力順平心氣,語調沉沉:“太子大了,翅膀也硬了,我等老臣有督教儲君之責,該讓他長長記性?!?/br> “小婿此去雍州,在西北邊軍里頭清理出不少釘子,明日朝會奏明陛下,想必岳丈的大理寺會多出些犯人,勞您費心?!?/br> “哈哈哈?!焙喆笕碎_口大笑,“衛仲道,你年紀雖輕,但論老jian巨猾,老夫都比不上你?!?/br> 他頓了頓,又道:“為陛下清理亂臣,是我大理寺的本分?!?/br> “小婿并非是為了剪除太子羽翼,只是覺得太子應當有更好的人選。雖說皇后無子,但陛下的大明宮里不缺端方仁厚的孩子,能者居之,古今同理?!毙l樞垂眸,極平靜地陳述。 簡大人睜圓了眼睛,一下子起身按住女婿的衣袖,“我不過是讓他吃個教訓,你竟想動搖東宮?” 衛樞像個古板的執法者,沒什么波動:“是,王侯將相,各憑本事。太子既犯了錯,也要承擔代價?!?/br> “仲道呀仲道,我真是小瞧了你,原以為你是治世的能臣,卻不想,你卻一心想捅破天去?!?/br> “天下之興亡,不在一家一姓,而在庶民蒼生。我所碌碌,也從來不是為陛下賣命?!?/br> 簡大人有些頹然地松了手,喃喃道:“天下興亡……一家一姓……” 良久,他喟然長嘆。 “仲道,你很好?!?/br> “我在官場汲汲營營多年,不知不覺便沾染了奴性,把自個的路越走越窄?!?/br> “你去做吧,我必傾力相助。圣人言,朝聞道,夕可死矣。史冊之上的忠jian賢愚,留叫后人評說?!?/br> * 辰時初,天光漸盛,乾元殿上的琉璃瓦居高臨下,折射出刺目的光。遠處的宮殿鱗次櫛比,直與天際連成一色,盤盤囷囷,高低冥迷,不知西東。 百官沿著漢白玉階拾級而上,大朝會的殿上,滿朝朱紫之色。 嘉元帝端居于九階之上,袞服曳地,眼袋虛浮,目光隱在九瑬冠冕之下,讓人瞧不真切。 這位陛下少年登基,沉迷修道享樂,不見奮六世之余烈,未曾振長策而御宇內。因著過度放任自身好惡,后宮的一眾美人之間免不了勾心斗角,穆皇后又是個不管事的,故而如齊王這般沒了親娘,母族又沒落的孩子,生存艱難。 但是齊王那個小可憐兒還未曾被衛樞留意到,他正一心蓄力,為著自家嬌妻報仇。 朝會冗長無趣,半數老臣老神在在地垂著手,聽著滴漏滴滴答答的聲音溜號,大家都心知肚明,拿在朝會上講的事,多半整個燕京城都已風聞,沒得什么稀奇。 “臣有本奏?!鼻芭徘謇实哪新曌尣簧偎瘯睦虾偩褚徽?,各懷心思地搬好了小板凳,看著衛侯爺跨出朝列,躬身朝著玉階施禮。 衛樞與眾目睽睽之中面不改色,眸光一派清正的落在笏板前方,語調清晰:“陛下,臣自西北回京后,甚為憂心,恨不能為陛下分擔。在西北邊軍之中,臣奉旨私訪,共逮捕jian細十余人,其中不乏要職。事關重大,只得交由陛下處置?!?/br> 諸人一驚,他們本是想暗搓搓觀望,誰知素來秉性方正的平寧侯爆出這么一個驚天大瓜,頓頓一個個如那瓜田里的猹,俱在同僚眼中看到興味地光芒。 楊令儀猝然睜大了眼,極是不可思議地盯著衛樞,身子抖得好像篩糠。 朝堂之上,大家彼此都留著幾分顏面,陰私之事多在私下解決,衛樞竟然坦坦蕩蕩,毫無遮掩地把這件事爆出來,莫不是…… 他偷偷地抬頭揣測帝王的表情,恰恰同嘉元帝詭譎莫測的眼神對上,在帝王眼中看到了警告。 果真是陛下授意! 楊令儀心慌不已,一雙手把笏板捏得死緊,呼吸停滯,冷汗流淌,死死地盯著衛樞的后背。 嘉元帝不言不語地環顧了一圈廟堂之上的臣子,待到人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殿里安靜得落針可聞,才幽幽開口: “朕老了?!?/br> “明日,便安排太子臨朝,協理此事吧?!?/br> “簡卿,還望你能太子一起,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br> “無論是誰,動搖邊軍,朕絕不姑息?!?/br> 巳時三刻,朝會散畢,眾臣魚貫而出,各懷的心思按下暫且不表。 只簡衛兩個翁婿倆出了巍峨的宮墻,簡大人便忍不住戳了戳女婿:“仲道,陛下的樣子,似乎已經疑上了太子?此番故意要太子協理審問,是何意?” 衛樞攏著朱紅官袍的寬袖,神態自若:“太子蠢蠢欲動,覬覦兵馬司軍械處已久,本就是陛下喜怒不定,太子地位不穩,自然心下惶惶。岳父大人熟讀史冊,焉不知皇家最愛父子相爭?” “不,老夫想知道的是,仲道你扮演了什么角色?”簡大人目光灼灼。 “自然是對陛下坦誠相待,愿為陛下良弓的臣子?!?/br> 楊令儀插手軍械處,太子在邊軍安插人馬,他俱都毫無保留的告訴玉階之上的那位,連著今日嘉元帝要他在朝會之上做出頭鳥,他也眉頭都不皺一下地應了。 稱得上好一個赤膽忠心。 簡大人一時之間忘了挪步,瞪大了眼把女婿上上下下地審視了一邊,好像重來沒有看透過他一般。 簡府里的仆役恭恭敬敬地來接主子,老爺子擰著眉上了轎,想了想又覺得不妥,顧不上慢悠悠起身的轎子,撩起轎簾,看著身后拱手恭送他的女婿,搖頭嘆道: “我本以為仲道承繼平寧侯府,是最恭謹守禮,恪守法度的后輩,誰知他這謙謙君子的面皮之下,還藏著這般離經叛道?!?/br> “罷罷罷,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只盼,你走的是濟世救民之路,不要成為一世梟雄?!?/br> * 東宮。 宮娥粉頸低垂,身子瑟瑟發抖地跪在一地的碎瓷片之上,任憑那尖利的棱角把一雙柔荑扎得血跡斑斑。 “啪——” 一件青玉鎮紙重重打在她的額頭上,頓時打得她鬢發散亂,血跡橫流。 那墜落在地的青玉鎮紙,染上了女宮娥的血,骨碌碌滾落在地,折射出妖異的光來。 女宮娥驚得一顫,卻并不敢出聲,只得毫不猶豫地以額觸地,卑微地伏在地上求饒。 太子掃光了桌上的玩物,重重地喘了口粗氣,頹然地靠在椅背上,蒼白的臉泛出了不正常的潮紅。 他陰鷙地盯著縮成一團的宮娥,看著對方的額前血,如一條蜿蜒的小蛇緩緩延伸,曲折地爬向了地上蜀錦毯子,咧嘴一笑:“你想活,對不對?” 宮娥因著極度驚恐,求饒地話卡在嘴里,不住地“砰砰”磕頭。 “夠了?!碧酉袷峭婺伭诉@個貓逗老鼠的把戲,厭惡地看著沾了血跡的毯子,揚聲喚來他身邊的掌事太監曹雙喜。 “把這賤人捆了,就在這堂前打,待會兒楊令儀這個廢物東西來了,剛好瞧個明白?!?/br> “得嘞主子,奴才必定辦得妥妥當當?!辈茈p喜熟練地往宮娥口中塞了粗布,堵住她絕望之下想要呼救的嘴,領了兩個太監把人捆在春.凳之上。 三寸厚的刑杖被狠狠掄起,一下一下的夯在皮rou上,十來下便見了血。 太子閉著眼睛,靜靜地以指扣桌,隨著杖刑聲默默打著拍子,好似身處樂坊一般歡愉。 二月的春寒尚且料峭,楊令儀赤色官服的后背,卻被浸濕了一大片。 下了朝,聽見太子的召喚,他不敢耽擱,匆匆趕至,沒想到進門就看到這血rou模糊的一幕。 楊令儀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著閉目養神的太子,氣息不足地開口:“殿下,不知這小宮娥犯了什么事?” “她什么事也沒犯,不過是本宮今日心情不爽利,就偏偏要見些血才好。誰讓她命不好,撞在了槍口上?”太子語氣幽幽,“怎么,你有意見?”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楊令儀腿腳一軟,誠惶誠恐地跪倒在地,“是臣辦事不利,讓人拿捏了證據,求殿下責罰?!?/br> “起來吧,不中用便是不中用,同本宮解釋有何用?你且把今日朝會事宜一一報來?!?/br> “是,殿下?!?/br> “臣實在沒想到,平寧侯衛樞他今日公開發難,臣瞧著,竟像是陛下的授意?!?/br> “陛下還命您協理西北邊軍一案,殿下這可都是我們的人吶……”楊令儀的聲音越發的小了。 “哼,我豈會不知,父皇對我這個兒子素來刻薄寡恩,若不是我身為長子,他怕是早早便立了淑妃誕下的五皇子為太子。 我不爭,便要眼睜睜的看著淑妃母子做大,我爭了,想必他還心喜我做了他寶貝五兒子的磨刀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