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下了頭，算是知道慕容潔是和我想到一起了。

    而她則接著道，“現在想想，在全黑的環境下殺人，他如果不弄那件衣服就真的相當于鬼怪殺人了。用來標記人頭的那種會發光的液體，他只需要在殺人后仔細藏好，要破案就不可能這么簡單?！?/br>
    慕容潔的聲音變小了，她在思考，“可偏偏弄了這么一件會發光的衣服，偏偏要讓自己變得像是‘無頭鬼’？‘無頭鬼’其實遠遠不如他隱藏在黑暗之中殺人更加恐怖。更重要的是這件衣服破綻實在是太大了，到大只要找到這衣服就可以輕松指證他。這簡直像是！”

    慕容潔的話沒有說話，只是奇怪地看著我。

    我自然知道她是想要說什么，于是點了一下頭之后，接著向她道，“沒錯，除了這點之外，還有那四幅畫?！?/br>
    我沒有接著慕容潔的問題再說下去，而是轉頭向小神婆問道，“那個什么法術，是有必要弄那樣的四張畫嗎？”

    “完全沒必要！”小神婆當即聳了聳肩。

    “所以他就是故意的？”慕容潔立馬一怔。

    “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性，他似乎是故意讓我們抓到他在殺人，也故意讓我們把他的身世剖析出來?！蔽移D難的向慕容潔點下了頭。

    “故意讓你抓??？”瘦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我，“可是為什么？先殺人，然后故意再讓你抓??？這不是神經病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不止是這點，現在細想，他為什么要殺人其實也有待探討?！?/br>
    見瘦猴一臉不解，我連忙向他解釋道，“在那四幅畫的對面房間，有很厚一層紙符的灰。周凱自己也說了，他經常讓人來這里為他維持‘人鬼’的特性而作法。而最近一場法事時間間隔也不久?！?/br>
    “小神婆說過，要維持‘人鬼’之體，要么就是利用法術，要么就是做鬼該做的事。在最初的推測中，周凱應該是為了要維持他的‘人鬼’之身才殺人的?？墒聦嵣喜抛鲞^法術，他不需要殺人才對?！蔽乙贿呎f著，一邊向小神婆看去。

    見她也一臉不明白，我想了想道，“除非是小神婆作的法的確起到了作用，只不過是這個作法是將周凱身上的人鬼之體破除了，讓他不得不用殺人的方式來給持這種身體?！?/br>
    聽到我的話，小神婆得意的昂起了頭，“肯定是這樣的，反正我是感覺到我作的法是起了作用的?！?/br>
    然而我立刻朝著她搖起了頭，“可如果真的是你作的法起了作用，讓他不得不用殺人來維持人鬼之體的話，就會產生一個悖論?！?/br>
    “悖論？”瘦猴和小神婆都奇怪地看著我。

    慕容潔低頭細想了一下后，立馬開口道，“沒錯，是相互矛盾的?！?/br>
    她看向了小神婆，“你作法的時間，到我邀請朋友來這里其實過了不過一兩個小時而已?！?/br>
    “但是周凱殺人，先是一套衣服的簡單把戲。然后他殺人的地點也很不簡單，每殺一個人都剛好有一個暗格。而且也可以預料得到，斧子也是準備在暗格之下的。這無論如何看，他都是早就預謀的?！?/br>
    “而如果是因為你作的法讓他不得不殺人，他就只能是沖動殺人。你想想看，當你作的法起了作用之后，他是沒有辦法確定我會把朋友們邀請到這醫院里的，就算知道要提前準備也沒有這么多的時間，也就代表他是不可能為此而提前作準備的?！?/br>
    “可如果不是我作的法起了作用？”小神婆小聲地呢喃了。

    “嘶！”這時，瘦猴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后略帶驚恐地看向了我，“我知道了?！?/br>
    當我們全都朝著他看去的時候，他才接著向我們道，“有沒有可能是這樣，其實慕容警官的弟弟也是被他弄過來的。他知道慕容潔一定會來找他的弟弟，也知道慕容警官會找她的朋友們來幫忙。從慕容警官的弟弟失蹤開始，就是他布的局，那他就能提前準備好了?！?/br>
    “還是不對！”我立刻搖起了頭，“如果真的一切都是周凱布的局，那代表他也知道小神婆會作法，而且也能夠預料到小神婆作法的作用。他完全可以直接阻止小神婆作法的。想必，他也一定能夠阻止?！?/br>
    “或許他就是想要殺人呢？他故意不阻止我，讓自己的人鬼之體破壞，再借著殺人恢復?！毙∩衿帕⒖痰?。

    “不可能！”慕容潔立馬搖頭否認。

    我也點下了頭，“是的，他不可能故意為了維持自己的人鬼之體而來殺人?！币姷绞莺锖托∩衿庞侄疾唤獾乜粗?，我只能無奈一笑，“因為如果是這樣，又一個悖論產生了?！?/br>
    第404章 唯一且不可能的解！

    “又一個悖論？”小神婆和瘦猴一齊不可思議的呢喃了一聲。

    我笑了笑，慕容潔也跟著笑了一下，然后接著道，“很簡單啊，如果他真的預謀了這一切，那么為什么偏偏要在最重要的執行環節犯那么低等的錯呢？用如此簡陋的作案手法，甚至也把身世暴露給我們？既然預謀已久，就應該是精心作案。事實上，在那樣的環境里能用的作案手法實在是太多太多了?！?/br>
    “也許他就是蠢呢？”瘦猴若有所思的點下了頭，小神婆則毫不客氣的輕笑道。

    “不，不，不！”她的話一落，我便又重重地搖起了頭，“如果真的是蠢的話，又會有一個新的悖論出現?！?/br>
    “還有一個？”小神婆驚叫了一聲，然后苦苦一笑，“怎么有這么多？這次的悖論又是什么？”

    “這次的這個就太簡單了?！边€是慕容潔開口替我向她解答了，“如果周凱是真的笨的話，那他又怎么可能從我弟弟失蹤開始布局呢？”

    小神婆一怔，最后只能‘哦’一聲，然后聳了聳肩，“如果真的有這么多疑團，那不就是說這是一個又一個解不開的環了？”

    “是??！”慕容潔立刻點下了頭，“尤其是最后，周凱居然還自殺了，更是讓這個環變得更緊湊，變得更加不可解了?！?/br>
    “自殺？”我呢喃著這兩個字。猛地，我一怔，雙眼瞪到了極限，“不，不對，有解，還有解?！?/br>
    這下不止是瘦猴和小神婆了，連慕容潔都奇怪地看向了我。

    我則趕緊向慕容潔解釋道，“沒錯，就像你之前所講的，周凱的死亡把所有的迷團都跟著他一起埋葬在了那棟樓下，也可能將線索也一并埋葬，將整個疑點變成的環都閉合了！”

    “可是！”說到這里，我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我才鼓起勇氣說道，“如果他沒死呢？”

    “沒死？”慕容潔和瘦猴都驚呼了一聲，而后跟我一起，同時轉頭朝著小神婆看去。

    只是稍看了她一眼，我們三人便不約而同的開口向她問道，“有可能不死嗎？”

    小神婆似乎也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兒之后朝著我們聳了聳肩，“我不知道！”

    “不知道？”瘦猴奇怪地看著我。

    我皺起了眉，朝慕容潔看了一眼。她正好也看向了我，看得出來，她跟我一樣，十分吃驚。

    回過頭，我又向小神婆問道，“也就是說，是有活著的可能的吧？”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下了頭，“按書上說，還真有可能活下來。畢竟他是人，也是鬼。是生，也是死。生和死對他來講就是虛的。沒有親眼見到，我也不敢肯定。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那可是整棟樓啊，一棟樓都塌下來了就算是妖精也要被壓死了吧？”

    “薛定諤的貓嗎？”我怔住了，慕容潔則在這時小聲地呢喃了一聲。

    “什么貓？”我和瘦猴同時開口問道。

    只不過慕容潔朝著我們揮了揮手道，“沒什么，無關緊要的事而已?！?/br>
    她朝著我無奈的笑了一下。

    就在這時，警鳴聲突然從我們的身邊傳出。

    本能的轉頭看去，只見有幾輛警車正從我們的身邊開過去。行進的方向就是我們來時的方向。不用說，肯定是去那間醫院的。

    我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對勁，瘦猴也跟我一樣，看到警車離開后，無所謂的笑了笑。

    倒是小神婆，突然間哼了一聲，“這些警察，還真是吃干飯的，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就去了?！?/br>
    “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沒有管小神婆的話，只是仔細思考著，如果周凱真的能活下來，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倒是瘦猴似乎十分無聊，開口向小神婆問了起來。

    “這還不明顯嗎？”小神婆不屑地笑聲立刻傳了出來，“在我們之前，那間醫院就發生了兇殺案呢！可是他們只抓兇手，不收尸？要是說第一次來的警察是人手不夠，無法收尸還能說得過去?？砂蠢砗髞砭驮搧砀嗟木彀?，也就是說，如果按正常情況，根本不必要等這么多個小時，警察就應該去那醫院收尸。而我們也早就應該被警察救出來才對的。哪會等到現在，他們才去案發現場??！”

    我一愣！

    瘦猴好像也愣了一下，一兩秒后他的聲音才傳出，“警察也負責收尸這類的工作嗎？”

    我也好奇地向小神婆看了過去。

    “當然，要不然這些尸體怎么處理？讓他們爛在那里嗎？”小神婆理所當然的說到。

    瘦猴只是稍‘哦’了一聲，我則立刻轉頭朝著慕容潔看去，心中十分奇怪。

    我對警察的工作流程并不算太了解，和瘦猴一樣，我也不知道警察是要負責收尸的。所以在地下之時，我覺得我們得要盡快找出出口，要不然很難會有人發現我們。

    但慕容潔不同啊。她本來就是警察，而且還是這方面的精英。她不可能不知道警察是會要過來收尸的。

    可是慕容潔當時在說的時候，也沒有說到警察會來。

    甚至是她也一口認定了，我們只能自救！

    為什么？

    慕容潔可能是看到我的臉色并不怎么好看，連忙朝我笑了笑，“是我通知了他們，讓他們暫時不要到這醫院來的?！?/br>
    我并沒有開口問，慕容潔就主動向我們解答了心中的疑惑，她接著道，“我本來就不想讓警察插手我弟弟的事。因為我覺得他們不會盡力?！?/br>
    “之前那個男人就說了，他已經讓警察找過我弟弟了?？墒呛髞砦覀儾皇前l現我弟弟不是失蹤，而是主動到了這醫院嗎？所以我就在想，這么明顯的線索，找我弟弟的警察們是不可能查不到的?？墒撬麄兪裁炊紱]有得到。在我看來，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們沒有上心，根本就不想管這事。甚至我還覺得他們會干擾我?！?/br>
    “所以我才提出了，暫時不要讓他們來這醫院擾亂我。一直到我去找他們為止?！?/br>
    我愣愣地點下了頭，小神婆也是如此。

    瘦猴則一臉奇怪地看向了慕容潔，“你真有這么大的本事，連警察都乖乖聽你的話？”

    慕容潔冷笑地搖起了頭，“不是我本事大，是那個男人本事大。不管怎么說，我在表面上是她的女兒。那些警察是給他面子而已?！?/br>
    “有錢真好！”瘦猴感慨了一聲。

    小神婆則在這時沖慕容潔翻了一下白眼，“真是差點被你害死?！?/br>
    “對不起！”慕容潔苦笑著向小神婆道了一句歉。

    這倒是讓小神婆不好意思了，連忙朝著慕容潔擺了擺手，笑了一下。

    第405章 古怪的失火

    關于周凱的討論我們沒有再繼續下去了。

    他到底有沒有還活著，這是我們能夠繼續討論下去的唯一條件。

    接下來的過程之中，我們所有的人都十分安靜。慕容潔更是如此。

    離她家越近，她的頭就低得越低，眉頭也鎖得越深。

    也是，她本來就和她現在這個父親的關系不太好。

    如今更是得知了，原來她是被自己討厭的男人搶過來的，這個男人也極有可能殺了她的生父，她的心情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

    要是我的話，我也會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那個男人。

    到了后面，我們幾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了，連小神婆都不再作聲了。

    “各位，各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前方蹬車的師父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這聲音雖小，但卻像是一道雷一樣，把我們思緒全都喚了回來，同時也把我們之間的嚴肅氣氛清除了一些。

    我們都抬頭朝著他看去，而他則抬手指著前方，“到地了，不過這里上不去了，你們結個帳吧！”

    “上不去？”慕容潔的眉頭稍稍地皺了皺，“不會啊，這里又沒有門禁！”

    她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朝著前方看去。而后，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先是看了慕容潔一眼，見她的表情十分古怪，這才抬頭也朝著她看向的地方看去。

    頓時，我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