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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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良久,何逸吐出一口氣。少年頷首,皺著眉頭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何大夫,你確定你可以幫我?” “你說過的那些淵源...”他望向身側的男人,輕輕把手抽離他的掌控中,“還有你的那些朋友,我——”他都沒有印象,一點也沒有。何逸說他的父親曾是自己母親的情人,因而他們可以算是半個兄弟,可是他們之間的年齡實在差了太多,他雖然知道自己的記憶有所缺失,卻也不得不因此提高警惕。 況且...這件事也太不符合常理了...怎么能... “我知道你心存疑慮,但你的母親...”何逸從容不迫地接道,“她是一位…很傳奇的人,她喜歡打破常理,所以你不能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她...”她的情夫多到數不勝數,父親不過是最得寵的一個而已,他在內心腹誹。 伏湛點點頭:“...我明白了,這件事情還得快些解決,我不希望jiejie為難,而我現在這副樣子——” “你且放心?!焙我菖牧伺乃麤]受傷的一邊肩膀,他低頭,視線掃過他拍過的地方,又抬起投向他,何逸一瞬間仿佛看見了曾經叱咤風云的那個女人。 ——他在審視他,但很可惜,他并非說謊。 “關于我的父親...”臨走前他叫住白衣的男人,語氣終于帶上了一絲迫切,“我夢見他把我推開、把我丟下懸崖…可后來他又對我那樣好,他——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他看到原本溫潤如玉的男人一瞬間黑了臉,何逸抿了抿唇,手擰成拳又松開,半晌才緩緩撇開眼道:“他害死了你的母親?!?/br> “其他的話我都可以信,”伏湛盯著他的臉側,“唯獨這一句不行?!?/br> 何逸放棄了,他拂去身上無意飄上去的藥渣,起身收拾藥箱,“我確實存在感情用事,此事我建議你一步步恢復記憶再給予評價?!彼氖种敢欢?,一個小瓶落在地上,伏湛眼疾手快,雙指向地面一觸便夾起那一瓶藥丸:“這是…?” 何逸半蹲著身子僵直在原地,沉默良久,伏湛也就這樣夾著藥瓶望著他,一直到他低聲道:“...這是...能夠壓制你體內毒性的實驗品藥物,不一定能起效,而一旦起效你將恢復記憶?!?/br> “我只問不起效會如何?”伏湛輕聲道。 “...經脈盡塞、功力盡失、皮膚滲血...都有可能?!焙我荽瓜骂^,伏湛只能看到他的發頂與鼻梁兩側近乎灰白色的眼睫毛,顫抖著,猶如鳥兒脆弱的羽翼?!皼r且——你恢復記憶后,真的能夠一如既往地對待她嗎?” 伏湛的手指摩挲著藥瓶口,指尖在木塞處打轉?!澳阆日酒饋??!彼穆曇粲州p又沉,重重壓在何逸背上,他如篩子般狠狠抖了一下,差點出現了一些不太可能的幻覺。 “此事先不要聲張?!彼?。 何逸頷首,他知道他的意思很多,一方面是衛鞘,另一方面則是時常以關愛弟弟為由與自己聯系的顧臨淵。伏湛撐在床側,沒有撬開瓶塞也沒有丟掉藥瓶,他就這樣呆呆地握著那瓶藥,仿佛握住了打開裝著噩夢的盒子的鑰匙。 鳥兒向往自由,但其它動物也是如此,就連泥地里的爬蟲也掙扎著想要一塊更空曠的土地,他望著窗外出神。 他經常這樣做,不會有人懷疑一個病人在偷聽,他只是聆聽著。自從那一次重傷蘇醒后,他的很多東西重新覺醒,比如過人的聽力和透視般的視力,他往往能感知得很遠,并不詳細,模模糊糊的他卻能夠理解大意。 今天他在聽打理花圃的花匠閑聊,他們說哪個丫鬟打扮得美、哪個姬妾在床上發揮得最好,又有人打趣說別人壓根沒體會過那滋味,單憑“聽來的東西”可沒法判斷,于是那人便反駁說,殿下那時候可持久了,也唯獨在她那兒待得久,其他的莫不是草草了事? ...聽著聽著他便紅了臉,便會去想顧臨淵今天穿什么樣的衣裙,有沒有帶簪花或者扎個蝴蝶結,她總喜歡披個薄斗篷,說這樣就像個“巫師”,他記得這些東西都是西域那邊來的怪人,父親偶爾會提到,他們的巫術修煉體系和道修魔修都不一樣,但顧臨淵不像是西域人,她就是標準的中原人長相…她說過他的五官很立體,就像“石膏”打磨出來的一樣,像是異國人,也許就是西域那邊的模樣吧。 那花匠中又有一人說,近日里泉寧來了好幾隊西域那邊的巫師,說最近大門看守士兵對那些巫師持蔑視態度,看都懶得看一樣,說表演也沒什么意思云云...他聽著聽著,心生一計。 也許,不用那樣大費周章地奔逃了呢?無論怎么樣,能夠盡可能降低損失的方法,他都要去冒險試一試。 —— 作者嘚吧嘚: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那么多時間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