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容(二)
迎面走來的同事快速交談,看見呂竹就驚訝地抬高嗓門:“呂竹,你怎么在這兒?還不快回去——” 高大身影與他們擦肩而過,也不知聽沒聽見,當沒當回事,但他去的方向是宿舍。 同事們交換眼色。 “有好戲看了?!?/br> 呂竹走到宿舍樓下,慢下腳步,保衛抓扯著一個女人出來,凌亂的頭發甩來甩去,露出歇斯底里的面孔。 那是上司的妻子。 他在樓道遇見了上司,可能上司故意慢走一步,也可能留下來安慰了人,總之沒跟他的妻子共進退。 “呂竹?!鄙纤疚兆∷珙^,衣冠不整,視線沒有和他對視,“去看看你jiejie?!?/br> 在女友的生活環境,他見識過不少類似的場面,受傷害最深的,是找不準定位自甘墮落的那一方。 門虛掩著,單手推開,卻沒看到哭哭啼啼的場面。 呂虹穿回她那身白衣服,正拿著工具打掃房間,地上散落著顏料,她拿掃帚繞開顏料塊,冷靜地預留給換工具后的第二輪清掃。 呂竹皺眉,忽然心煩氣躁起來,特別是看到她的背部,白色衣服滲透出長長的血跡,明晃晃的扎眼,精心的打扮全毀了,但她好像沒感覺,動作有條不紊,與正常無異。 打掃的女人回過頭,“怎么這么久......”她的視線停留在他手上,靜止。 他去了那么久,就帶了一人餐回來。 呂竹落座室內唯一的椅子,手上的餐盒“啪”地落書桌,被主人棄之不理。 他看著女人鎮定自若地收拾物品,拎了包,準備離開。 “你不該來的?!?/br> 背影一頓,忽然從肩頭拉下包鏈,扔飛那只裝飾大于實用的名牌包,沖到呂竹面前,一把捉住他工裝的衣領,把他上半身都拽前傾了,如同束手就擒的俘虜。 “好玩嗎?”她姣好的面具破碎了,“為什么?為什么要干這種事?” “他不適合你?!?/br> 又說這種話! “那誰合適?你說!你說!”她搖晃著他,嬌小的個頭使起力來可一點都不小。 呂竹恍惚回到了那年,女人因一時之怒,當街拋棄了他,明明頭天還好好的,一點預兆都沒有,就從風和日麗跳到了狂風暴雨。 她就是這么粗暴地不由分說地搖晃他,推倒他。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因此而抗拒她的接觸。 成年男性的手慢慢覆上拽住衣領的纖細手腕,只要稍稍用力,他就能將手給她廢了。 “我?!?/br> 她愣住。 回答完的他,手垂下,閉上眼,不避不閃,等著她巴掌扔過來。 手掌觸上他的臉,卻是輕柔地撫摸,捧著他的臉,猶如羽毛簇擁雛鳥。 他睜開眼,就見那雙女性的明媚大眼,瞬間卷起的風暴又瞬間平息,只剩無奈的余波。 “原諒你?!鞭D頭的時候,她輕聲嘟囔:“這么誠實干嘛?!?/br> 她松開雙手。 云淡風輕,什么事都沒有。 人走了有一會兒,只剩他一個人,他耷拉著腦袋,還坐在椅子上,四肢下垂,仿佛魂被抽走了。 毫無預警地,高大身軀軟軟地斜栽向地面,猶如被扒了筋骨。 怎么會這樣? 不可思議出現在緊貼地板的面孔上,他眼里滿是錯愕。 又開始了,身體的不受控制。 健壯的身軀陡然被擊敗,猶如百歲老人佝僂地蜷在地板上,伴隨著一陣陣抽搐,叫不出聲,喊不答應。 只能靜待世界末日的降臨。 急速下樓的人忽然停住,氣喘吁吁地捉住樓梯扶欄,身體彎曲,無聲地嘶吼。 王八蛋!王八蛋! 他借口吃飯出去,去了那么久,就是為了把那瘋女人引來。 事后才想到,這兒是職工宿舍,住著他,肯定也住著他的上司。 這是對她干涉的懲罰。 在亂葬崗的鶯桃樹邊,他就警告過她了。 他現在徹底翅膀硬了,完全按住她弱點下手。 他小時候,被她帶進醫院探望他的老師,目睹她被人當第叁者痛揍,那時她忍辱負重,是為了激發他的保護欲,卻不料給了他多年后的靈感,他用同樣的招數,回饋她身上,要她知道,他是個男人,一諾千金,一言九鼎。 最震驚的是,他似乎認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以為她已經無地自容地跑走了,才一個人優哉游哉帶著一份餐回的宿舍。 ....... 最令她憤怒的,等了他這么久,他卻只給他自己帶了吃的! 臺階下方腳步聲傳來,走廊上也有人探頭探腦,她直起身形,拍打屁股上的灰,眼神復雜,眸光閃爍。 門悄無聲息地打開。 一雙精致的女士皮鞋踩在伏趴的人眼前。 是誰?他迷惑不解,目光想要順著有些眼熟的腳踝往上攀爬,脖頸卻已僵硬,連扭轉頭部都做不到。 那雙腳停留了幾秒鐘,沒有驚叫也沒有出去求助,或者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是彎下上半身,用窄小的背脊將龐大的他扛到床上。 躺下那一瞬,眼前出現一張擔憂的臉,謎底解開,離開的人去而復返。 但他跟見到死神來了一樣,失去血色的臉上蒙上一層恐慌。 他困難地吞咽口水,伏在上方的暗影正起勁地扒他工裝。 她玩男性身體的手藝太熟練了,叁兩下就把他剝得赤條條,讓他如同待宰的rou雞,攤在被單上。 當她手拉住他內褲邊緣,他終于發出難受的哼唧聲,無比抗拒。 兩人目光對上,一個鎮定,一個布滿潮氣。 “你需要宣泄,只要宣泄出來你就能挺過這一關?!彼曇舭逭?,左手按住他腹部,阻止他動彈。 很冷靜,沒有借機折磨他的意思,這令他感到意外,但很快生理本能淹沒了他。 結實的腹肌像章魚連連收縮,怎么也躲不開她的撫觸,手指靈巧地滑向下,已經有一截男性器官冒出內褲邊緣,蘑菇頭便一下子被雪白的手覆住,下一刻拖拽出內褲松緊帶,露出梆硬的真身。 也是她含辛茹苦,才能把他養這么大。 呂虹嚴肅的表情在這兒遲疑了,再次抬眼,看向他。 當她手鉆進男士內褲時,呂竹全身又泛起一陣波浪般的痙攣,修長的脖子后仰,屬于力與美的肌rou顫抖,抖成篩子,然而他表情痛苦,臉上肌rou緊繃,幾乎是咬牙切齒。 有那么一個放蕩女朋友的人,不應該是這個反應。 呂虹若有所思。 從前都是背面,看不見他的模樣,如今才看到,他每一寸身體,他的表情語言,都透露出極不情愿的信號,只是他身體都處在弱雞狀態,她可以任意施為,他不能反抗,才造成她有幫到他的錯覺。 他不僅僅是抗拒,還有害怕。 “小竹,你該不會是......” 她恍然明白,除了她之外,再沒有別的女人替他帶來美好體驗。 這具身體,還沒人能打下印記,這意味著一項壯舉,可以由她來完成,想到這里,她呼吸都亂了,霍然起身。 先從滿屋子凌亂中翻出一件干凈衣服,用肩頭和手彎果斷抗起他結實的大腿,衣服墊進他臀下,然后乳液,日常外出用的一次性手套,和一些其他的工具擺放床尾,一回頭,就見呂竹生無可戀地注視著她。 她嘴角浮起無聲的弧度,在床前彎腰,不知為何,她沒有戴手套,細膩的手指掐住“一柱擎天”的下端,她湊近了,溫熱的呼吸撒在頂端冒出腺液的小縫,呂竹表情不情愿,全身卻誠實地每一處都彈跳,臀部都抬起來,溫度高得嚇人。 恰好她抬起頭,避開了性器的“戳刺”,雙眼往上看,透出責備,“多久沒洗澡了?” 就是那個眼神,眼角上挑,波光粼粼,又是嫌棄又帶一絲絲笑意,他倒吸一口氣,剎那眼前熱力炸開,什么都看不見,只感覺下半身脹痛的那根在柔膩的手心激蕩,然后她按住宣泄的孔眼,不準他噴射。 來了,她要開始了。 “我,什么?”他大口呼吸,眼周緋紅,做著抵御的準備。 果然長進很大,都這樣了還能說話。 呂虹握住那根非常不乖的性器,就像拽了根卷發棒,隨意拉伸,肆意旋轉,傾斜身體探出空著的那手伸往床尾拿了什么東西,乳液吧唧淋在呂竹的性器上,緊接著一團緊致物罩上去。 呂竹潮紅的脖頸彎下,他看見她已單膝跪上床,拉起他一只手。 “對不起,小竹,我得為我的行為負責?!彼傅卣f。 都這樣了,還假正經。 他眼睛瞇起,脖子腫脹,看上去處于爆發的邊緣,嘴里哼哼唧唧呻吟。 那是一座飛機杯,還是女人胸部觸感的飛機杯,他被牽著握上去,手指就陷入仿胸部觸感的硅膠之中,只插進部分的性器便勃大到將飛機杯撐得挑起。 “好痛!”慘呼在方寸之地響起,“拔......拔下來?!?/br> 突變令呂虹震驚,就見猛男眼角飆淚痛到在床上打滾。 才說他有長進...... 她下意識看了周圍,沒有他人,他求救的,只能是她。 她開始脫褲子,西裝褲的版型讓她姿勢受限,退到腿窩,幾腳優雅地踩掉后,她裸著雙腿,跪到床岸邊,身體前傾,模仿漁夫,首先按住翻滾的猛男,順著肩膀肌理,青筋浮脈,滑到他的雙手手背,抓著他攥緊床單的掌,十指交纏,小心翼翼帶回到飛機杯上。 自慰工具早早地就給他備在行李箱里,她生怕他有欲望,被欲望驅使又臨幸哪位信女。 那時她還不知道污水廠幾乎沒有女工。 他引來的是信男。 聽說他的前上司特別愛把他架在前面當槍使,什么難啃的都讓他上,功勞都是上司拿,他惹來一身sao,還渾然不覺。 直到冤有頭債有主,德不配位的前上司自殺,只剩前上司的幾個小跟班還在不知死活地蹦跳。 但聽到那幾個阻礙蹦跶不起來,她便明白,在這里,他面對這個世界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再也沒有人能夠阻礙他了。 連她也不能。 “別亂動,會傷到自己?!?/br> 她平穩的語調感染了身下的人,他不再試圖去拔掉飛機杯。 “慢慢地,別太急,先手腕動?!?/br> 全手動的飛機杯,對于體內還有別的故障的初男來說太強人鎖男了,他只能遵循本能,青筋浮現的手緊緊地擠捏飛機杯,遲緩地上下移動,漸漸加快速度 見他握著硅膠胡亂搗,好像命根子都不要了,她像個教官按住他肩頭,阻礙他的速度,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輕呵氣。 “小竹,難道就沒有想對我說的嗎?” “呼——”溫熱的呼吸打在耳畔,他嘴里發出艱喘,太陽xue鼓動,眼睛紅成一片。 “說說,嗯?” 她的吐息,她身上的香味,還夾著顏料的氣溫,籠罩住他的感官,而在他身體里噴涌著巖漿般灼熱而無序的力量,便被引誘著朝外宣泄。 但他偏要忍,他不想如她所愿。 他已經遺忘這股毀滅性的力量了,它的再次出現打破了他的經驗,讓他知道他并不自由,他的人生也有缺陷,他身不由己。 呆滯的目光落在她重新挽起的端莊頭發上,衣衫完整的上半身,圓翹的臀側,再流連往下,纖秾合度的大腿,翹起的腳后跟,未有布料遮蓋的皮膚,閃爍著絲滑的光。 他見過她全身沒穿的模樣,不是在沙漠,而是更早的時候。 洗完澡的女人沒穿衣服,面無表情路過坐在地墊上的他。 在她眼中,他連狗都不是,他是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所以她看見了他,眼中又沒有他。 她對待小孩總的來說還不賴,但每當見到她,他總會記起那些不開心的記憶。 不知何時,那些疏離,冷漠,生根發芽,將他帶離她身邊,去往沒有她的世界,而那個世界,是多么的開闊,他有了女友,有了朋友,有了可以投入的事業,相信任何人生命領域被打開后,都不會愿意再回到黑暗中去。 但偏偏,身體里的那股不定期的分裂,陣痛,要將他帶回她的身邊,無論他跑得多遠。 好香啊,女人的體味,吐息,像萬劫不復的地獄,只會引發他高溫的身體更熱,更燥,他的表情越發扭曲,一道口子在他身體撕裂而出—— “呼.......我.......我不想被你掌控.......不想被你左右……” 她愣了。 “我要逃離.......你的魔掌.....離你遠遠的——啊——”飛機杯從性器上猛地拔下,他發出紓解的詠嘆,上氣不接下氣,后面便湮滅了聲氣,只剩喉結在滾動,漫天星光降臨,淅淅瀝瀝灑在手上,胸腹,不少濺到旁邊身軀。 她直起身形,似乎要甩他而去。 衣角被他的手巍顫顫拽住,不讓她離去。 她回過頭,床上雕塑般的美麗rou體主人氣息還沒平定,喉結不斷吞咽,慵懶中生出一股急促,無聲地求助,水里打撈出來的的面龐,脆弱,純真,又性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