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他總在掉馬[重生]_分節閱讀_6
少年身上衣衫單薄,質量算不得上好,雖然已盡力整理過,但仍有些褶皺一時半會消不去。 衣領就是其中一處——它不顧謝清霽三番幾次的鎮壓,非要頑強地翹起一角,露出少年一小截鎖骨。 一抹曖昧的紅痕就在那衣領下鎖骨上冒出頭來,若隱若現。 修行之人眼都比較尖,在黑夜里也能清晰視物,兩弟子看見了這痕跡,立刻腦補出一場大戲來。 他們壓了壓吃瓜看戲的熱切心情,狀若無意地慣例詢問:“你是誰?這大晚上的要上哪去?” 謝清霽自動忽視前一個問題,只把司暮的名頭拖出來擋著,淡淡道:“司暮讓我隨意?!?/br> 他現在只想找個安靜又安全的地方好好思考一番,沒什么心思應付弟子們,冷淡地微一頷首:“勞煩讓讓?!?/br> 屬于上位者的威壓無形釋放,兩小弟子陡覺四周氣溫都降了幾度,下意識就噢噢了兩聲,也沒發現他對司暮君沒用敬稱,就順從地讓開了路。 直到少年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小弟子才反應過來:“??!” 另一人要比他冷靜,沒好氣地扯著他回身:“別亂叫!嚇我——??!司暮君!” 方才還在屋里的司暮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身后,正幽幽地看著他們。 小弟子急忙行了個禮,然后就見司暮君繃著聲音問:“人呢?” 小弟子呆了片刻后反應過來,抬手指了個方向,問:“是方才您屋里出來的人嗎?他說您讓他隨意……” 司暮君皺了皺眉,皺得小弟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偏頭盯著謝清霽離去的方向,一言不發,半晌后才轉過頭來,抬手指自己的臉:“看到了嗎?” “???” “他潑我?!焙茸砹司频乃灸壕弥父鼓ㄈハ掳偷囊坏尉?,面無表情地重復道,“看到沒?他潑我?!?/br> 兩弟子心里皆是臥槽了一聲暗嘆真會玩,表面上小心翼翼地問:“那,那弟子們將他喊回來,任您懲罰?” 這顯然不是司暮想要的答案,他臉色一沉,顯而易見不太高興,低沉著嗓音嘟囔了幾句,末了從鼻腔里哼出一聲,不再搭理小弟子,轉身又搖搖晃晃回屋里去了。 小弟子大氣不敢出,直到司暮君也不見了影,才松了口氣,神色古怪地對望一眼。 “方才,司暮君說什么來著?” “好像說……要找人告狀?!?/br> ……找的誰兩人都沒聽清,只隱約聽見了“師叔”兩個字。 大概是聽錯了吧,司暮君眼下可是飄渺宗輩分最高的人,哪里還有師叔呢。 小弟子們默默地想著,看完了熱鬧,最終還是匆忙去向上頭管事報告去了。 吃瓜歸吃瓜,那少年畢竟不是宗門中人,萬一出了事,他們可不想擔責任。 …… 卻說謝清霽,他從司暮那兒脫身后,便一直挑著小路,避著巡邏弟子走。 薄云遮月,月色淺淡。 謝清霽回想起方才在司暮屋里看見的畫卷,心底微沉。 那畫卷隨意卷著,被扔在軟榻邊,微微展開了一點,露出來半只傾倒的酒杯,以及司暮的私印,痕跡都很新,看著是最近畫的——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謝清霽看見了落款的時間。 那時間……距離他與天道一戰,已過去百年。 謝清霽捏了捏眉心,他再自恃冷靜,也有點接受不能自己一閉眼一睜眼就來到了百年之后。 還不知占了誰的身體。 謝清霽在原地站了一會,還沒琢磨出后續該如何,就聽見身后傳來窸窣動靜。 他敏銳地回頭,身后是一株枝葉茂盛的矮樹,正嘩啦啦抖著樹葉。 片刻后,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樹上跳下來,抖落一身綠葉,隨手扒拉了一下被樹枝蹭亂的頭發,然后沖謝清霽一本正經地笑了笑。 “我夜觀天象掐指一算,算出來今夜有同道中人出現——兄臺,你也是睡不著出來賞風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