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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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只在寧城的坊間口口相傳。 至于那一顆腎,也無從考究。 顧驚宴的話中,她認識霍東霓,但是她居然毫無印象,實在是奇怪。 思索中,撥通了汪世元的電話。 倘若她真的認識霍東霓,那汪世元是她在盛家最親的人,事無巨細地照顧著他,哪怕不能了解事情全貌,也能知道個一知半解。 汪世元接她電話的速度向來很快,今日卻慢了些,不知是不是為了避開盛家人的緣故,接電話時聲音也是壓著的,小心翼翼喊她,“二小姐!” 她淡淡地應一聲,問:“汪叔,你知道霍東霓這個人嗎?” 汪世元沉默了。 不是一般的沉默,是一種近乎于死寂的沉默后,汪世元問她:“二小姐可是聽旁人說了些什么消息?” 汪世元這話很怪,在她聽來非常怪,若是她和霍東霓沒關系那定然會坦然告知,并不會如此拐彎抹角地問。 汪世元很快地轉了口,“她是寧城上下茶余飯后的談資,知道也不奇怪,沒什么好稀奇的,那點事兒都大家都知道?!?/br> “那我認識她嗎?”盛星晚還是對這個問題窮追不舍。 汪世元給到的回答是,“不認識,二小姐怎么會認識呢?!?/br> 接下來的對話里,再問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盛星晚索性作罷,掛斷了電話。 屏幕網頁上,翻到一張霍東霓的照片,那是一張舞臺側臉照,女子身穿白色芭蕾舞服,高貴落拓,優雅地舒展雙臂,翩躚美好得如十里夢境。 哪怕用女人的目光來審美,霍東霓也是數一數二的樣貌,不同于盛星晚的驕矜明艷,是別有一番味道的清絕瀲滟。 那有如何呢? 即便霍東霓如何的天縱英才,如何的閃閃發光,到頭來還不是被顧驚宴那樣的衣冠禽獸玩弄于股掌中。 ...... 沈知南是在晚上7點30分左右回來的。 今晚沈知南本應有酒局應酬,但一想到今日的桃源居和往日不同,多了一人在等他歸家,這索性就讓文哲推掉了,畢竟有人等的感覺對他來說陌生又新鮮。 眼下,盛星晚正在實木長桌前擺弄一瓶插花,手里握著剪刀,計算著花朵長度不能超過容器的兩倍,如若太長,便會失去視覺美感,所有 花兒都是后方溫室花園培育的,白日時覺得無聊去挑摘幾朵來做插花打發時間。 這瓶插花主要是以洋牡丹混著白玫瑰,錯落有致、相叉生輝,清香淡淡縈繞在四周。 那日沈知南歸家,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光景——女子長發半掩,頸線優美白皙,眼睫低垂,手里是一只很襯她顏的白玫瑰,美得難以方物,就光光是往那兒一站,什么都不用干,男人們就會愛她。 “晚晚?!?/br> 是他先出聲打破沉默。 盛星晚轉眸,白玫瑰的花枝正剪到一半,她停下動作放了小剪刀,安安靜靜地看著男人。 紅痕指印在那一瞬赫然印進男人眼簾。 沈知南長腿一邁,在靠近她時俊眉先皺了起來,他一把取走她手中白玫瑰隨意丟在桌上,另一只手已覆上女子下頜。 “怎么搞的?” 盛星晚的皮膚是相當嬌氣,眼下看著就像是受了重刑,她知道現在自己的臉非常難看。 她并不會著急告狀,重新拿起那支被他扔掉的玫瑰,“這朵多漂亮,等等?!?/br> 手剛要碰到剪刀,被男人在半空擋住,他再次取過她手里的花,這次扔得更遠了,直接拋到長桌另一頭。 沈知南沉聲:“盛星晚?!?/br> 他的手擒著下頜,指腹涼涼,感受到來自于他的溫度,但是臉頰還是有燒著的疼痛感。 盛星晚倒是不懼他此刻的陰沉臉色,只嗤一聲笑道:“這么嚴肅做什么,又不是打在你臉上?!?/br> 沈知南的指寸寸拂過紅痕,帶著安撫的意味在里面,說出來的話卻傲兀極了,“我倒是要看看,哪個狗膽包天的敢動我沈知南的人?!?/br> 嘖,真狂。 她的臉蛋乖乖躺在他的掌心,她還是在笑,“別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先生愛我愛得死去活來呢?!?/br> 沈知南長睫低垂,眸中陰鷙淡掃露幾分輕嘲笑意:“大可不必擔心這點,我看你倒是會像其他女人一樣,愛我愛得痛不欲生的可能性比較大?!?/br> 愛他的人太多了,多到他可以任意踐踏無數真心。 盛星晚自然清楚。 但她不會成為其中一員,她仰著美麗的臉煙視媚行地看向男人,緩聲逐字道: “沈先生自然魅力無邊,但是我希望你處理桃花的本 事和你招惹女人的本領成正比,別再發生諸如今天的事件,畢竟我可是沈先生點頭應下要的女人,總不能回回被打耳光吧?” 男人眸色漸沉,沉進暈不開的濃墨里。 盛星晚眉眼彎著,在笑,笑得漫不經心,“我說的沒錯吧,不然沈先生您多丟面兒阿?!?/br> 沈知南幾乎快要聽笑了。 無論他怎么聽,他都聽不出半分的恭維,她的話里滿滿全是對他彎酸諷刺。 這妮子在拐著彎罵他呢......寧城人人敬畏的沈先生居然連個女人都護不了,被人追上門打耳光,說出去誰不得議論兩句。 如若換成尋常女人,恨不得眼淚流滿黃河向他哭訴,被打得多疼有多委屈,偏偏她不,她反其道而行之,將他沈知南的面子拿到臺面來說事。 沒有哪個男人不好面子,尤其沈知南這類所謂的上流人士,需要被崇拜被認可,更需要萬人敬仰。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沈知南斂去一開始發現紅痕時的慍怒,唇畔散出笑意,整個人看上去斯文又溫潤。 他攀在她臉頰的手沒收回,仍是捧摸著,聲線低低地問:“疼不疼?” “怎么會疼呢?”盛星晚反詰,“替沈先生挨巴掌是我的榮幸?!?/br> “......” 這么會舌燦蓮花,不知道跟誰學的。 沈知南沒有再同她拌嘴,直接彎腰將人一把打橫抱起,她輕呼一聲,“阿——” 雙手不自主地勾上他的脖頸。 被沈知南抱著的感覺很難形容,像是整個人裹進一股暖流里,他走得很穩,步伐有力,容易令人生出心安的感覺來。 “沈知南,我是臉被打了?!?/br> “我知道?!?/br> “不是腿斷了?!?/br> “我也知道?!?/br> 直接被他一路抱到客廳沙發上,江漁見了都沒反應過來,男人低沉嗓音響起了,“江漁,拿冰袋?!?/br> 后來的江漁已經習以為常了,盛姑娘說不的事情,先生就會說要,盛姑娘說不好的事情,先生就會說好,仿佛他倆的意見永遠都沒法兒統一似的。 江漁不是沒聽說過,先生寵愛起女人來,實在容易令人心生羨慕,但往往事情在親眼所見時,會帶來更強烈的感官沖擊。 沈知南把她放在沙發上后,直起高大身形時低笑說道: “不把你伺候好兒點,還說我不會心疼女人?!?/br> 盛星晚:“......” 那就算她不知好歹吧。 沈知南接過江漁遞過來的冰袋,沒猶豫,直接一下就貼到她被扇腫的左邊臉上去。 “嘶——”她被冰得倒吸冷氣。 “......” “沈知南,這很冰?!?/br> “這是冰袋?!?/br> 盛星晚想反駁他,但是覺得他也說得沒錯,只能生生將話語給憋了回去。 沈知南將她的小表情盡收眼底,手上動作放輕,嘴上仍是沒饒了她,“你不就是故意沒冷敷,專門腫著臉等我回來么?” 這都被他發現了...... 江漁說的? 不對,江漁不是會先打報告的人。 看來沈知南的洞察和預判能力,是超然眾人的,她細細想著,心中對這男人的認知又深刻幾分。 他就像是一只假寐中的獅虎,看似溫和無害,實則隨隨便便睜眼就能咬斷你的脖子。 見她抿唇不語,沈知南坐在她身邊一邊幫她冰敷一邊問她:“倘若,我不向簡詩問責呢?” 看吧,她也沒說是簡詩。 沈知南真的是個頭腦天才,她只給了簡短的信號,他就一擊即中。 盛星晚渾身都在發涼,被那冰袋傳染似的,她很平靜地對男人說:“你愛誰,你包庇誰,你縱容誰,都和我沒有直接關系,為期兩年的一場交易,我不會過問太多?!?/br> 無端的,這話令沈知南很不舒服,搞得在他身邊分分鐘都像是煎熬。 他起身,將冰袋丟在她身上,“自己敷?!?/br> 說完,就轉身上了樓。 盛星晚完全在狀況外,上一秒是人間天使,下一秒就是冷酷魔王,這簡直比女人還難揣摩。 倘若,他不向簡詩問責呢?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每一次和他的博弈,永遠處在下方,而他作為一名天才商人,永遠為自己留好了退路和底牌。 后來,她也從沈知南身上學到很多東西,比方說底牌和退路,你必須有一樣,否則任何一種結果都很容易成為窮途末路。 江漁備好晚餐,先上樓叫了沈知南,再到客廳叫了她。 手里的冰袋已經化掉大半,多數變成冰水,她起身將冰袋棄進垃圾簍里。 沈知南沒下來用餐,讓江漁告訴她一個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