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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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時,索性拖下磨腳的高跟鞋,赤足在雪地上慢行,一雙白皙的足凍得通紅,連帶著露出來的那截兒小腿也是紅的。 又冷又疼,但盛星晚始終沒有任何表情,好似一個無悲無喜的死物。 一路走著,行人看她的目光如看待一個神經病,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中光著腳穿條薄裙行走,就連那份驕矜的美,也透著股融進白雪里的病態。 那日的風雪很大,正值隆冬,冷得格外不近人情,她就在如此寒意中,赤足徒行兩小時有余,生生地走到了盛家。 黑色雕花大門就在眼前。 推開門,盛星晚走進院落,她在這里生活十余年,一花一木都熟悉得緊,但她此刻以一個外人身份踏進這里,心頭漫著說不明的陌生。 也許,從一開始她從未融進過這里。 第一個注意到她的人,是汪世元,汪世元站在廊沿上無心一瞥,就看見面色寡淡的 女子立于院中,赤足散發,滿目清冷。 二小姐! 汪世元在心中暗喊一聲,連忙一跺腳就從廊道往外面奔去,人未到跟前,聲音先一步送出去:“二小姐,您怎么不穿鞋阿,瞧瞧凍得這么紅會得病的!” 盛星晚立著沒動。 “小晚,先隨我進去換身暖和衣服穿上鞋,有事情慢慢說?!蓖羰涝Z重心長著急得不行,彎腰接過她手上拎著的高跟鞋。 只有兩人單獨談話時,汪世元才會喚她一聲小晚,在外從來都是尊敬的喊她二小姐,盛星晚也知道,偌大盛家,唯汪叔與她最親。 但她此刻沒聽汪世元的話,仍是站在那里,神色冰冷的開口:“盛可雨在哪里,我要見她?!?/br> “......” 汪世元臉上留著連鬢胡,此刻面露難色看上去很是愁人:“大小姐在客廳,不過今日有貴客登門,實在不宜揚家丑?!?/br> 他深知她的秉性火氣,一顆心難免提了起來。 貴客? 那是盛家的貴客,可不是她的。 盛星晚抬起凍得紅僵的腳,沾著白雪直接入內。 里面其樂融融,諸多盛家成員女眷皆在,暖氣開得十足,果茶糕點一應俱全,那和睦的景象被闖進的盛星晚打破。 談話聲驟止。 眾人目光齊聚在狼狽出現的盛家二小姐身上,她光腳出現在客廳中央,露出來的任何一處皮膚勝如白雪,尤顯美麗。 所有人都在,但是她第一眼看見的不是盛可雨,而是坐在主位上的沈知南,他長腿交疊,渾身散發著上位者的氣魄,旁邊站著他的隨行助理文哲。 原來他是所謂的貴客。 文哲正好在替那男人點煙,屈躬用手攏住火焰送去:“沈先生,小心火?!?/br> 沈知南搭在扶手上的指骨輕輕敲著,也沒看她,只懶懶地偏頭點燃香煙:“盛老,看來你有客人?!?/br> 客人—— 寥寥兩字,意味深長。 這么一說,仿佛他沈知南壓根兒就不認識她似的,盛柏也這么認為,不冷不熱地掃一眼盛星晚:“沒看見沈先生在這里,滾回你房間去,看你這幅樣子成何體統!” 沒人知道她是怎么走來的。 盛星晚看了看自己沾滿污雪的雙腳,幾處地方磨破皮,滲出鮮紅的血珠來,她維持著僅有的冷靜,沒有理會盛柏的怒斥,直勾勾地盯著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盛可雨: “還給我?!?/br> 那聲線又清又冷,融不進周遭暖意里。 盛可雨手捧一杯普洱茶,目露輕屑地看著客廳中央女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闭f著又掃一眼那黑色裙擺,似笑非笑的,“這兩晚你在哪個野男人那兒過夜了,衣服都舍不得給你買一身兒嗎?” 沈知南:“......” 第8章 汪世元尾隨其后匆匆進屋。 似遷怒,又似蓄意刁難,盛可雨話鋒一轉直逼汪世元:“汪叔,你到底是怎么照看meimei的,讓她這幅樣子出現在貴客面前,豈不丟臉?” 滿屋盛家人,無不側目。 汪世元滿頭涼汗,三兩步走到女子身旁,小聲勸解:“二小姐,您也看見這情況,快上樓回房間吧,等下老爺真的要生氣了!” 盛可雨知道汪世元與她最親,所以殺雞儆猴故意做給她看。 “汪叔——” 她淡淡一聲,渾身漫出凌厲和冷薄,“你讓開?!?/br> 盛星晚抬手撥開擋在身前的汪世元,抬步直接往沙發方向走去,停住時冷聲道:“別讓我重復第三次,把我母親骨灰還給我?!?/br> 骨灰......陶淑的? 在場女眷們面面相覷,彼此目光間滿是耐人尋味,陶淑那個女人掙扎多年還是死了,至于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無人會提。 盛可雨一手順著肩上散發,一手端著普洱茶慵懶地往沙發上一靠:“你母親的骨灰為什么找我要?” 瓷白地磚上是一路點點血跡。 主位上的男人容顏朦朧在青白煙霧中,窺不清情緒,只能看見他目光一直下落,落在地磚上面,絲毫也不關注此刻上演著的家庭姐妹吵架的戲碼。 別人都在看,獨他垂目冷淡。 女子清清冷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夾著譏誚與嘲諷:“不肯交出我母親的骨灰盒,怎么,你是要晚上抱著睡覺替我盡孝?” “呸——” 盛可雨正喝完一口茶,聽到這話直接咽下就反駁:“縱然你再舌燦蓮花能說會道,又能改變什么呢,有的話盡管使出來,我偏偏不交出來,你又能怎么樣?” 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所有人都知道,盛家兩姐妹素來不合,但是今日有貴客在場,也沒想到兩人絲毫不顧及就那么你一言我一句地針尖對麥芒,盛柏的臉色也徹底沉下來。 盛星晚面目寡淡,輕彎唇角笑時很是驚艷:“你不肯交,那你會非常不好過——”她一頓,然后在眾人的目光里,直接揚翻了那杯普洱茶。 ??! 眾人驚愕,四下紛紛起身。 那 杯普洱茶直接被揚到盛可雨的臉上,熱湯灑人滿面滿衣襟都是,“哐當”一聲,茶杯連蓋子崩碎在地板上,細碎渣滓漸得到處都是。 “盛星晚!” “放肆!” 那一瞬,好多人一齊喊她名字。 尤數盛柏和余嫚的聲音最為突兀,余嫚見自己女兒被這么一潑,登時坐不住,直接從遠處沖過來揪著盛星晚的手臂狠狠一拽:“你反了你!” 白色羽絨服整個都被拽了下來。 余嫚就著那件羽絨服直接往女子臉上一砸,怒罵:“今天長輩們都在,又有客人你發什么瘋,要滾滾遠點,丟人現眼的!” 羽絨服從臉上慢慢墜落到腳邊。 盛星晚看一眼后,臉龐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余嫚:“我喊你一聲盛夫人,是尊重你,請你不要再為難我,我只想要回母親的骨灰盒?!?/br> “你做夢!” 盛可雨怒意叢生,她一邊手忙腳亂地取過抽紙替自己擦臉,一邊指著她咬牙切齒地謾罵: “區區一個外來的私生子,奪到盛家千金的名分還不滿足,竟妄想替你那個不要臉的小三媽正名,葬家族墓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能是因為在場皆是盛家人,被激怒的盛可雨不太需要維持溫婉嫻靜的人設,所以罵出來的是格外難聽吧。 “盛星晚,我告訴你,死也別想再拿到你媽的骨灰——你和你媽都是街頭人人喊打的老鼠,尤其是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做了幾年千金小姐,就忘記自己不過是個卑微下賤的螻蟻了?” ...... 盛星晚垂目聽著,敞露的香肩和手臂在暖意里浮起顆粒來, 連頭皮都在發麻。 在情緒管理這一方面,還算得心應手,在聽完如此難聽的言語后,盛星晚只淡淡地看去:“罵完了就把骨灰盒還給我?!?/br> 余嫚皺眉:“你聽不懂人話?” 她聽懂了。 她們不會給她陶淑骨灰。 盛星晚沉吟片刻,緩慢轉身,目光略過神色不明的男人,直接看向盛柏輕聲問一句:“她們拿走母親骨灰,你知情嗎?” 盛柏的唇繃成一條直線,眉頭緊皺,表達著自己極端不滿又礙于有客在場,實在不便發作,只不說話。 沉默即回答。 在那短短數十秒的沉默里,盛星 晚已得到答案,是阿,如果盛柏不知情默許的話,盛可雨又敢如此胡來呢? 外面是漫天的風雪,她的美人骨映進雪景里,尤顯出一股無人能臨摹的冷傲氣質,片刻后,她道: “今日不拿回骨灰,我不會離開?!?/br> 滿室沉寂,靜得能窺聽到心跳聲。 最后的最后,在沈知南悠閑開始抽第二支煙時,盛柏出聲打破這份持久的沉默,他說:“我給你兩個選擇?!?/br> “第一,別再胡鬧,我會把你母親安葬在一處極好的墓園?!?/br> “第二,拿到骨灰,從此離開盛家我就當沒有過你這女兒?!?/br> “你最好考慮清楚,是選——” “我選二?!?/br> 盛柏的話音被掐斷,他眼里有不可置信,有痛心疾首,也有怒意,他不明白這個女兒為什么會這么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