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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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知悔改, 林朝勝更難扼制怒火, 手中長劍直奔她胸口心房而去。 “父親, 劍下留情!” 只聞“錚”的一聲,林宴的聲音與金鐵交鳴聲同時響起,林朝勝的劍被人以暗器擋開,他怒目望去,只見林宴帶著個全身罩在黑斗篷里的人沖進屋里,以迅雷之速攔在了自己與縣主之間。 宋星遙兜緊斗篷跟著林宴沖進書房,胸中那顆心差點提到喉嚨口。她雖從林宴口中聽過林將軍亡故的真相,但只言片語的描述與親眼所見的差距猶如江海沙礫,她受到了沖擊。 這可是毒殺親夫的重罪,二十多年夫妻,縣主竟也下得了手。 不過再怎么驚詫,這輩子到底都與她無關了,進屋后宋星遙就自覺找了最暗的角落縮進去,林朝勝的目光只從她身上一掃而過,想來他現在沒空管她的,她才安心——她只是被林宴拉進來的外人,要怪就怪林宴去吧。 “宴兒救我,你父要殺我!” “滾開,讓我殺了這毒婦?!?/br> 林朝勝與縣主的同時開口??吹搅盅绯霈F,縣主目露一絲喜色,只覺救兵出現,事情有了轉機,林朝勝卻擰緊眉頭將劍對著母子二人,不肯善罷甘休。 “父親?!绷盅珉p膝落地,跪在林朝勝身前,“我知道母親犯下大錯,但您不能殺她。您若殺她,同樣是殺妻的重罪,又與她毒殺丈夫有何分別?” “宴兒!”縣主不敢置信,她以為林宴湊巧趕來救自己的,卻不想他早早看透一切。 “宴兒,剛才是你……”林朝勝卻抬頭看了眼屋頂。 “是我?!绷盅绱诡^道。 “你……”林朝勝瞇了瞇眼,“你早就知道自己身世了?” 林宴點頭:“終南山回來后就知道了?!?/br> “那你為何不讓她殺我?殺了為父,這個秘密會被永遠保留,也不會再有人阻礙你接掌神威軍權,況我一死,神威軍群龍無首,你立時就會成為繼任神威將軍,你不想要這個位置?”林朝勝逼問道。 “功勛爵位我都可以自己掙,不必靠祖先蔭庇。在林家二十年,我受林家養育之恩,又有幸得父親教誨,在我心中,您對我恩同生父。就如同父親方才所言,只要父親愿意認我,我也永遠是您兒子,斷然做不出弒父奪權這等禽獸不如的惡事?!绷盅缫蛔忠痪鋽S地有聲。 縣主不可置信地盯著林宴后背:“宴兒……你竟早已知曉?”后又喃喃自語,“難怪……難怪你從終南山回來后便和從前不同,原來你早已知曉……我養了你那么多年,竟果然養出個白眼狼來……” 她忽然笑出聲來,似嘲似哭,卻笑的,只聽得宋星遙毛骨怵然。 林朝勝卻面色稍有緩和:“你將林乾引薦入軍,又在軍中大力扶持,為何?” “兒子與父親所見相同,林家的祖業必要回到林家血脈手中。替林家培養扶持一位合格的繼任者,是兒子能替林家做的唯一一件事。林乾,適合?!绷盅邕@才抬頭,一雙清亮的眼坦蕩磊落,不藏陰晦。 林朝勝大為欣慰,手中長劍劍尖指向地面,便聽林宴又道:“父親,母親犯下此惡事,所幸并未鑄成大錯,但請父親看到她為林家cao持二十多年,教兒養女的份上,也看在林晚的份上,對母親網開一面?!?/br> “這毒婦要殺我之時,可不曾想過這二十載夫妻情分!”提及此事,林朝勝劍尖又起,指向縣主,“你要我放過她?” “她身為林家主母,您的正妻,又是一國縣主,身份地位皆在,您若為一時之快殺了她,明日又該如何面對外面悠悠眾口?殺妻是大罪,您是林家家主,若是出事,又置林家于何地?”林宴勸道,“父親不愿放過母親,兒子也明白,此罪難恕,若要懲治,可交由官府按謀殺親夫罪論治,但如此一來必要牽扯林家秘辛,況且此事駭人聽聞,少不得讓林家淪為百姓恥笑之資。依兒子愚見,不如……將母親送走吧……” 此言一出,縣主當即色變,咬牙切齒喚了聲:“林!宴!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 林朝勝看看他,又看看縣主,將林宴的勸解聽入心中,冷靜下來后亦覺林宴說得有理,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活的人還要替她承受人間種種非議,犯不著。 “也罷,饒她這條性命?!睕Q斷下得很快,林朝勝沉聲道,“今夜先關入凌彩閣,派人守緊,不許任何人探視,她的那些爪牙全部捆起,等候發落,一個都不準放。明日一早,讓許真親自送她去長春觀落發,永遠都別回來了?!?/br> 長春觀是林家捐資修建的道觀,不在城內,許真則是林朝勝在神威軍中的副手。這樁事,他直接動用神威軍的人,沒讓林家人再插手,已是下了決斷,不給縣主一點逃脫的機會。 二十年,他縱容得太久了,絕情之時,也無回旋之地。 林宴垂頭不語,默認林朝勝的決定,林朝勝敞開房門喚人進來,那廂站在林宴身后的縣主臉色卻一點一點灰敗,直至毫無生氣,容光盡失,她只定定看著林宴的背,眼眸中忽然如淬毒一般綻出恨意。 “小心!”宋星遙一直在看縣主,忽然瞧見她衣袖內一線寒光閃過,她直覺不對,出口警示。 縣主已從袖內摸出巴掌長的匕首,朝著林宴后背刺去,宋星遙心驚膽顫,未及多想就沖上前阻止,林宴的疾吼隨之想起:“別過來!”已是不及。宋星遙沖到他身畔,他偏身微閃,沒讓她迎向縣主,而是伸手將人納入懷中。 電光火石之間,宋星遙只聽一聲細微的嗤響,是匕首入rou的聲音。 林朝勝發現之時,縣主手中匕首已然刺進林宴左肩,他震怒非常,一腳將人踹開,再執長劍。林宴搭在宋星遙肩上,忍痛按下父親的手,搖了搖頭:“父親答應過兒子,饒她一命?!?/br> 林朝勝一腔憤怒無處可發,又見林宴后背已然被血染遍,氣得回身一劈,將劍斬在書案之上。 偌大書案被他一劍劈作兩半,案上物什四落,只聞“咣當”一聲巨響,嚇得宋星遙心臟怦怦難止。 “趙桐你聽好,我與你恩斷義絕,從此往后,你我夫妻情盡,生不見,死不逢,黃泉碧落,永不相見?!绷殖瘎僖詣b指縣主。 縣主頹然落地,她拼卻最后一口怨氣已力竭,如今大勢難回,丈夫兒子盡失,忽又茫然非常,失了生趣,將匕首對準心房,只待了結,旁邊卻伸來一掌鉗住她手腕用力一震,匕首落地,她又抬頭望向那人,惶惶呢喃:“阿宴……” 林宴把匕首踢開,撐著宋星遙的手站起,臉上悲喜俱無:“還你活命之恩,二十年教養之情,你我兩清?!?/br> 縣主眼眶驟紅,終是淚如雨下,再難道出半個字來。 稍頃,林朝勝的人涌入房中,將縣主押下,軍醫趕來,把林宴扶進內室診治包扎,林朝勝不放心,跟進內室。書房中忽然就剩下宋星遙一個人,地上還有灘林宴的血,她心緒亂極,時不時盯著內室的看。 約半個時辰時間,林朝勝才將軍醫送出,二人聊著林宴傷勢邊走邊說出了書房,宋星遙踱到內室門簾前,朝里面悄悄張望,一只手穿過門簾,把她往里面一拉。 宋星遙跌進內室,對上林宴含笑的眼。 “想進來就進來?!绷盅缫呀洆Q過衣裳,傷口被包扎妥當,面色有些蒼白,“我沒事,刺得不深,也沒傷及要害。剛才……謝謝你了?!?/br> 宋星遙白他一眼:“要早知道你打算生受縣主一刺,我才懶得費那力氣?!?/br> 她事后想想,憑林宴的功夫,怎會避不過縣主的攻擊?怕是他故意的。 林宴沒否認,只動動手臂,還沒開口,已見林朝勝進來。 “這位是……”林朝勝的目光落在宋星遙身上。 宋星遙只覺得他目光如炬,不自覺又浮起些怯意來,林宴卻朝她點頭示意,目光中不無鼓勵,她方定定神,將兜帽取下,抱拳到:“公主府含章閣舍人宋星遙,見過林將軍。今日貿然到此,并非有意窺探將軍家事,實乃遇上棘手難事,故上門請將軍與公子相商?!?/br> “哦?”林朝勝聞言又望向林宴,“何事?” “父親,其實我帶她來此之前,亦不知母親打算,是為了另一樁更要緊的事?!绷盅缯f著又朝宋星遙道,“拿出來吧?!?/br> 宋星遙便將趙睿啟的畫取出奉上:“此乃十五殿下所繪之畫,請將軍過目。我們懷疑,圣人有難?!?/br> 林朝勝的神情隨著她的話與那幅畫,漸漸冷凝。 第75章 離別 屋中氣氛凝重, 先前一場家宅驚變似乎沒給林家父子帶來多少影響,除了林宴尚顯蒼白的臉色外,兩人冷靜得很快。雖然對于林宴和宋星遙的出現以及林宴身世還抱著極大疑惑, 但大局之前, 林朝勝并沒將家宅私事擺在前面,認真聽宋星遙解釋來龍去脈。 宋星遙說完緣由,又將自己的猜測簡潔扼要地說出來, 林宴鼓勵的目光與林朝勝的神情都令她漸漸鎮定放松,越說越自信, 再無先前對著神威大將軍的怯場之情。 一時間她語畢, 林宴又補充了些許, 總算將這樁事完整說完。 林朝勝未置一辭, 只是擰緊眉頭看了畫,似在思忖對策,又似斟酌真假, 林宴與宋星遙都不開口, 等他示下。 夜已深, 離宋星遙收到趙睿啟的畫已經過去將近一天時間, 若真按他們的猜測, 圣人現在恐怕已經在皇后手中了。 思忖片刻,林朝勝走到書案后提筆寫信,稍頃信妥,他又讓林宴裝入信封以蠟油封好放進密匣,這才召來親信吩咐道:“即刻將我密信送去營中,讓安磊召集眾將士待命, 能調多少兵馬就調多少。速請蘇陳二位先生前來與我議事, 宴兒……”他又朝林宴道, “你準備一下,天一亮就隨我入宮?!?/br> “是,父親?!绷盅绻笆值?,又言,“那我先帶六娘下去安置?!?/br> 林朝勝一雙虎目望向宋星遙:“宋六娘子巾幗不讓須眉,你多大了?” “十七歲?!彼涡沁b忙回道。 “后生可畏?!绷殖瘎冱c點頭,不再多談,只叮囑林宴,“她冒險前來,切不可聲張,給她找處隱蔽些的館閣好生安置,莫委屈了她?!?/br> “兒子曉得?!绷盅珙I命帶著宋星遙退出書房。 ———— 夜依舊很沉,星月俱無,卵石小道顯得曲折幽窄,林宴手里提著盞羊皮燈籠引路,與宋星遙并肩走著。 “你先在北館住一晚,等宵禁過了,明日天一亮就派人送你回去。我會派兩個暗衛在館外值守,以策安全,你可以放心休息,不過今夜委屈你了,不能給你安排侍人,以免叫人發現?!彼呑哌呎f。 “無妨?!彼涡沁b道,若非宵禁,她現在就想回公主府了。 林府的路是走熟的,兩人走得都不快,四野靜謐,宋星遙又想起剛才的驚心動魄來,問他:“你的傷真沒事?” “真沒事?!绷盅绲?。 宋星遙輕嘆一聲:“你說縣主她為何要這么做?她明明愛著你父親,又養育了你二十年,怎么說下手就下手?” “當初她施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能嫁給父親,婚姻可謀,人心難算,父親對她有敬無愛,她那樣一個事事好強的人,如何受得了二十年的慢怠。人心易變,因愛生恨并不奇怪,至于我……初時救我,她或許確是為了我生母的懇求,這是恩,撫養我成長,是情,但這與她利用我也并不沖突?!绷盅缏治龅?,“恩情是恩情,利用是利用。她需要一個兒子給她爭來權勢地位,來替她保護她的女兒?!?/br> 漫長的幾十年里,他都在扮演著一個名叫“林宴”的角色,唯獨關起門來時,他才是自己。 宋星遙往前走了幾步,忽然發現火光漸弱,林宴在自己身后停步,她轉身不解道:“怎么了?” 林宴舉起手中拎的燈,想讓燈火照清她的眉目。兜帽下的臉藏在一片陰影中,依舊看不清,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宋星遙。 心念驟然狂涌,似猛虎疾火,難以克制。 他伸手,忽將她拉入懷中。 宋星遙一愕,回神時已被他緊緊鎖在懷中,耳畔傳來他的聲音:“對不起,借我抱一下,就一下。遙遙,今晚我很高興,我已經有幾十年沒這么高興過了。我救了我父親,他還認我這個兒子,他和母親不一樣……” 他很想找人分享這樣的心情,而除了宋星遙,沒人能夠明白他的喜悅。 一如當年,他目睹父親被母親毒殺,初知身世那一夜,他恐懼憂恨迷茫,一回屋也像今日這般,狠狠抱緊她,但那一次,他什么都不能說。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彼涡沁b老母親一樣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孩子般的林宴,并不多見。 林宴漸漸松手,清俊的臉龐在燈火下竟有絲異樣的紅暈,大抵是羞的。示她以弱這并沒什么,但做為男人,他還是有些不自在。 “走吧?!倍虝旱那榫w渲泄后,林宴再度恢復冷靜。 宋星遙取笑他:“你別是哭了吧?讓我瞧瞧?!?/br> “胡鬧!”林宴忙把燈放下,只照路,不照人。 宋星遙無聲一笑,正待再打趣幾句緩和兩人心情,草叢卻簌簌一動,林宴駐足冷喝:“誰?出來!” 纖細的身影從草叢后出現,叫燈火打在地上,灰朦不清。宋星遙一見來人,忙將兜帽壓緊,站到林宴身后不說話了。來的是林晚,她聞得父親書房的異動,生恐出事,趕來探聽,偏巧正遇上林宴宋星遙二人。 宋星遙雖然全身籠在斗篷中,但身形與姿態依舊透露她是個女人的事實。 林晚遠遠瞧見兄長密會女子,又狀似親近,全然不似在人前那般疏冷,驚怒疑交加,不假思索便跟了過來,眼下瞧見二人摟抱,心里妒火大熾,只冷道:“夜深露重,阿兄這是和哪家娘子在院中私會?” 林宴蹙眉:“與你無關。這么晚了你不在屋里安寢,跑到這兒做什么?” “阿兄只許周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哪?你能來得,我為何不能?”林晚嘲弄笑笑,踱到林宴身畔,勾眼看宋星遙,“這是誰?阿兄真不準備介紹下?畢竟日后也許我要喚她一聲嫂嫂呢?!?/br> “嫂嫂”兩字剛落,她就驟然伸手,要揭宋星遙兜帽。有上回韓青湖的經歷在前,宋星遙早有準備,閃退兩步,那廂林晚的手也沒能成功落下,叫林宴狠狠鉗于掌中。 “阿兄!”林晚吃痛嬌呼。 “別!碰!她!”林宴已眉梢掛雪,眼底布霜,怒殺的冷厲模樣全無平日的寵愛縱容。 林晚從沒見過這樣的林宴,還沒回神,林宴已用力甩開她的手腕,她踉蹌退開一步,捧著已然浮現指印的手腕看著林宴:“阿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