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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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不是苦海?錦衣玉食又如何?我一介男兒本該頂天立地,如今卻要我以色侍人,做那勾欄女子之事,分明就是火坑,我本可脫身,卻因你回到這個火坑,你說你要如何賠償我!”兩次交鋒兩次均落下風,他瞧她這笑就覺得不痛快。 “我……”宋星遙剛要開口,卻被亭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一只纖纖素手撥開紗縵,略帶威嚴又有些無奈的女人聲音響起:“趙睿安,你給本宮說說,本宮這里怎么就成了火坑,又是怎么虐待你了?來來,好好說?!?/br> 紗縵撩開,已換成輕便襦裙的長公主從外頭踱進亭內,白日高挽的發髻也改成慵懶墮髻,舉手抬足間全是不同白天的萬種風情。 趙睿智他背向長公主而站,并未瞧見亭外來人,聞聲色變,再看宋星遙,她臉上那笑越發燦爛,透著股幸災樂禍,必是早已看到長公主前來,她故意使壞拿話誘他,當真是個可恨且磨人的小狐貍。 “你……”趙睿安咬牙切齒指她鼻子。 “殿下早已約我在此替她繪彩?!彼涡沁b解釋一句,表明不是自己使壞,而是有人自動撞上門來,那可別怨她。 語畢,她飛快溜到長公主身后,朝公主行了個禮,就在腦中搜索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有點熟,但她沒印象,應該是她聽過名字卻并不認識的人,趙是大安皇姓,睿是皇子輩的名,這人是皇親國戚? 長公主已經走到亭邊,緩緩倚到藤榻上,四周侍女沒人說話,只朝趙睿安行個禮便退到旁邊,趙睿安這會老實了,垂頭站著不敢動。 “怎么?你不是我面首嗎?過來,給本宮倒茶?!遍L公主斜睨他道。 趙睿安只好訕訕一笑:“別開玩笑了,姑姑,我可是您親侄兒?!?/br>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親姑姑???那你在外人跟前胡扯八道的時候怎不想想本宮是你親姑姑?”長公主微微一笑,卻是不怒自威的聲勢。 “殿下,茶?!彼涡沁b十分有眼力勁,給長公主倒了盞茶來。趙睿安不動,她動。 長公主點點頭,又朝趙睿安道:“看看你這德性,連個十六歲的小娘子都不如!哪點像個皇室子弟?整日招貓斗狗也就罷了,如今變本加厲還學優伶唱起戲來,是生怕你父王面上無光,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登臺?” 看來長公主確實被他氣到,也不顧宋星遙這外人站在旁邊就訓起人來了。 趙睿安卻不以為意挑挑眉,將這些話視如耳旁風。 “你好歹是東平王世子,顧忌一下你的身份與你父王的顏面?!币娝@冥頑不靈的德性,長公主有種對牛彈琴的惱火。 宋星遙已經垂頭站到一旁,聽到公主的話,心頭微驚。 他竟是東平王世子? 東平王趙陌是長公主趙幼珍的異母弟弟,在大安立國之初曾立過大功,被封東平王,鎮撫東北,麾下大軍十數萬,是大安現存勢力最大的藩王,也是今上最忌憚的兄弟之一。 這樣一想,宋星遙便有些印象了。上一世趙睿安的名字并不響亮,而東平王世子這個身份遠比他的名字要響。 他在七歲時隨父進京述職,后來因為太后甚是喜歡這個孫兒,因此被今圣留在了長安,其實全長安都知道,今圣不過是借孝順太后與疼愛稚子為名,留下趙陌嫡子在京中為質,防的……是東平王叛變。 趙睿安這個世子在京城過得并不好,所幸趙陌與趙幼珍姐弟情頗深,趙陌離去前便將他交托給長公主,此后他便由長公主代為教養。 趙睿安輕“嗤”一聲,不屑道:“什么東平王世子?整個長安有誰不知道我留在京城為質,不過是枚用來牽制我父王的棋子,我表現得再好又有何用?還平白惹人猜忌!現在這樣多好,就當我是扶不上墻的爛泥,皆大歡喜?!?/br> “小安……”長公主按按額角,目露心疼。 “姑姑,別說了,知道你疼我,我心里有數?!壁w睿安擺擺手,阻止長公主的說教,“行了,不耽誤你們繪彩?!?/br> 他語畢忽然俯身湊到宋星遙面前,沖她打了個響指:“宋星遙,我記下你了。好好服侍我姑姑!” 宋星遙被他突然湊近的臉嚇了一跳,他那雙桃花眼里明晃晃寫著——宋星遙,你給小爺等著。 趙睿安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甩甩衣袖人已消失在夜幕中。長公主眉心隱約浮出些倦怠來,只將頭靠在榻上,被趙睿安鬧了一通,她有些意興闌珊,正要打發宋星遙離開,太陽xue上卻被溫熱的指尖覆上。 “殿下,繪彩一事需您耗力端坐,您今日也乏了,我們不如改日吧,今晚就讓我替您捏額松快松快?我在家也常替我阿娘捏頭,她喜歡得很?!彼涡沁b一邊說,一邊輕撫長公主兩邊太陽xue,見她沒有反對,指尖才漸漸下力。 長公主受用得閉上眼,眉心漸漸松開,隨意道:“你阿娘有你這貼心的閨女,定是疼愛得緊?!?/br> “才不呢,我阿娘最煩的就是我。我是家里老幺,從小淘氣到大,沒少挨阿爹的訓和阿娘的罵。去歲我跟堂兄弟出門玩耍,把頭給摔傷了,將我娘氣得不行,一直念叨至今,她心里怕是嫌棄死我了?!?/br> “你娘那不是氣,是急?!遍L公主緩緩道,唇角綻開些許溫柔笑意。 “也是,我沒少讓她cao心,小時候cao心我淘氣,及笄了cao心我嫁不出去,嫁人了又cao心我嫁得如不如意……” “嫁人?”長公主惑道。 宋星遙笑笑:“是我長姐,她已經嫁人了,阿娘就時常叨念不知她在婆家過得好不好,我想我要是出嫁,母親也會這般cao心吧?!鄙陷呑泳褪侨绱?,為人父母,一輩子cao不完的心。 長公主又是一笑,神思在她不疾不徐的家常里短中漸漸松馳,鼻中隨意應了兩聲,竟是慢慢睡著。 ———— 從繪珍館回到林府,天已黑透。 縣主應酬一天,體力吃不消,已是疲憊不堪,匆匆回了自己寢屋,林宴林晚請過安便退出縣主寢屋。林晚跟在林宴身后慢慢走著,腦中往復回憶著白天,以及這段時日發生的事,越想越覺不對。 大抵女人都有天生的直覺,她明顯察覺到林宴的變化,而他這改變似乎又與宋家那個六娘有些莫名關聯,但……從表面來看,林宴和宋星遙完全沒有聯系。她母親亦買通林宴身邊的人,每日都有關于他的手札記錄送來,那些記錄她也瞧過,毫無問題。 可她近日總覺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為何。 “阿晚?” 林宴的聲音響起,林晚回過神來,迎上林宴疑惑的目光,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跟著林宴走到他書房外。 “阿兄,我有些話想問你?!彼鹛鹦ζ?,也沒等林宴開口,就越過他,自己進了他的書房。 “何事?”林宴蹙著眉跟她進屋。 林晚進他書房,如入自己閨房般,并不把自己當作外人,一件件擺弄過他多寶格上的物件,口嘴漫不經心道:“今日阿娘向我打聽有沒溫柔嫻慧的小娘子呢,打算找來給我做嫂嫂。阿兄自己可有人選?” 她如兒時般笑起,有些壞有些甜,像個討喜的meimei。 “沒有?!绷盅绺谒竺?,把她弄亂的擺件一件件又放好。 “阿兄,我不是母親,你若是有心儀的娘子,不妨告訴我呀?!绷滞砝m道,見他沒反應,又問,“宋家的六娘子,我瞧著很是不錯,你覺得呢?” “是不錯,比你好!”林宴這回倒是正面回答她。 林晚卻只當他故意捉弄自己,跺跺腳不依道:“阿兄!”一邊人走到他書案前,隨手就將他案上一卷畫軸展開。 “別看?!绷盅缱柚共患?,眼睜睜瞧她展開畫卷。 “什么寶貝呀?”林晚不理他的拒絕,我行我素展開卷軸,雙瞳卻隨著畫中之物驟然一縮。 畫上,是個女人,才畫了一半,未及上色,不過線條勾得行云流水,不止勾勒出女人的婀娜身姿,也勾畫出她迷人的臉龐,一看就是林宴手筆。 林晚動作一僵,舉著畫強笑問道:“阿兄,這畫中是……” “你不是問我可有心儀之人?”林宴倏爾一笑,眼中冰雪消融,疏冷化作多情。 “這是……”林晚手顫抖。 “我心儀之人,此生非她不娶?!?/br> 林晚狠狠咬唇,許久后方道:“她是誰家娘子?” 林宴卻是不答,林晚將畫越攥越緊。 這畫中之人,非常陌生,她從沒見過。 第42章 素娘 等長公主呼吸綿長平穩,確認睡著后, 宋星遙才將手從她額上拿開, 朝嫣婉揮手,也不說話, 只做個手勢, 嫣婉就心領神會取來一張薄毯輕輕蓋在公主身上。 宋星遙哪也沒去,跪坐在榻畔,一時神思有些恍惚,望著長公主想起的卻是林宴。那一世,林宴也常如長公主這般,回屋后便倦怠地倚在錦榻上, 臉上再沒對著外人時的云淡風輕, 眉間全是心事。那時她心疼,也和現在一樣總要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一邊輕按他雙額與眉心,一邊和他嘮些家常話。 他和長公主不一樣, 很少接她的話茬, 不過也從沒打斷過, 只是閉上眼安靜聆聽, 而后漸漸睡著。他安睡的時間也不長, 很快就會醒來,醒的時候就會露出像那日在宋家屋頂上時所露出的目光, 帶著一點懵懂的孩子氣, 再轉身用手臂狠狠圈起她的腰肢。 宋星遙那時拿他沒辦法的, 她不知道自己說過的話有多少被他聽進去,只是她常常會發現,雖然每回她抱怨一件事的時候,他從未給回應,然而過不了幾天,那些她所抱怨過的小事,就會迎刃而解。 她想,他應該是聽著的,可他又從不回應,久了,她總覺得自己像個唱獨角戲的可憐蟲。 他們就像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的世界太大,她的世界卻很小,她無法理解他的沉默,他也不明白她的寂寞,漸漸便生出嫌隙——在他察覺不對之前,是她……她先厭倦了那樣的生活。 錦榻上人翻了個身,漸漸睜開眼眸。 宋星遙忙收斂思緒站起。和林宴一樣,長公主也沒睡太久,半個時辰都不到,不過這短短的一覺仍舊讓她覺得愉快。 “許久沒睡過這么安生的覺,六娘果然是個妙人兒?!彼龖袘刑ы?,剛睡醒的眼里掛著一絲嫵媚,啟唇笑道,無限溫柔。 “殿下過獎了,六娘沒做什么?!彼涡沁b上前扶她。 長公主剛要起身,嫣婉聽到動靜從亭外進來,朝她一禮道:“殿下,伍念有事求見,已在亭外等候多時?!?/br> “宣?!遍L公主坐直身來,輕點頭。 很快,便有侍女左右撩開紗縵,伍念已經站在亭外石階上,他并未入內,也不敢抬頭直視公主,只躬身道:“稟殿下,宣平侯盧家的七娘子盧晶蕊和她的侍女還關在館內黑牢,請殿下發落?!?/br> 宋星遙心頭一跳,垂頭不語。長公主應是已經聽人稟過緣由,并沒問他原因,只是轉頭看了眼宋星遙,方淡道:“這點小事還需問我?” “畢竟是宣平侯府的嫡女,屬下不敢擅作主張?!蔽槟畹?。 長公主唇角一翹:“上次在貍館她就已經放肆過一回,這次竟變本加厲,喬裝我府上侍女,看來上回教訓不夠?!彼f著頓了片刻,方續道,“侍女杖斃,另告訴盧家人,盧七犯了癔癥瘋病,已送慈悲塔。徹查繪珍館所有侍女,找出串通協助盧七之人,杖斃?!?/br> 慈悲塔乃是大安收容癔癥瘋病的患者之地,進了里頭相當于關了禁閉,就算日后能出來,有這瘋病的名聲在身上,盧七的親事,怕是難了。 宋星遙聽得心中直震,正犯怔,直到長公主喚了一聲:“六娘?”她才回神,發現長公主已朝自己抬手,她忙扶起長公主。 “嚇著你了?”長公主似笑非笑望她。 宋星遙道:“殿下雷霆手段,六娘確實震懾?!?/br> 她說的是大實話。坊間雖有傳聞長公主放浪形骸且手段狠厲,但這段時日宋星遙眼中所見的長公主,還只是風情萬種卻不失威儀的上位者,為人也算溫和,及至此時,她才見著長公主雷厲風行的一面,說不驚訝那就太假了。 長公主聞言笑笑,心情依然很好,竟向她解釋道:“本宮生平最恨吃里扒外的人,當年揮兵沙場,軍中若出一個叛徒,便要累及全軍上下近百甚至上千數萬性命,所以入我府內,若不能忠心于本宮,留著也無用?!?/br> “是,六娘明白了?!彼涡沁b垂頭道。 長公主點點頭,不再多言,揮手令宋星遙退下。 一夜再無余事。 ———— 宋星遙在繪珍館陪長公主住了三日,至第四日長公主擺駕回公主府,她才跟著回來。 稟過長公主后,宋星遙先帶燕檀回了趟家。 馬車才到家門外,宋星遙就見祁歸海已經站在門口等她,她匆匆跳下馬車,朝祁歸海露齒笑道:“阿海!”一邊在他眼前挺起胸,“我這身衣裳如何?” 祁歸海行個禮,亦看著她笑:“娘子這身衣裳很好?!?/br> 宋星遙得意非常,她今日穿在身上的,是這三日內公主府的司衣局替她趕制出的女官常服,寶藍的圓領袍配著束腰革帶,襯得她愈發雪白,另又穿出一股男兒英氣來,別樣動人。她的品階未定,這常服是七品女官的服制,雖然只是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但宋星遙還是喜上眉梢。 聽到夸獎,宋星遙笑得更高興,不過心里又對祁歸海有些愧疚:“公主府不比其他地方,日后怕是不能帶著你,你先在家中幫襯幫襯我哥哥?!?/br> “是?!逼顨w海并無異議,側身讓出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