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他又親自下了廚投喂這一大一小,吳瀚直驚訝問他,“你還有什么不會的?” 趙言將菜裝上盤子,轉身間扶住抱他大腿的小家伙,真誠道,“沒學過的都不會,” 吳瀚忍不住圍著灶臺轉了兩圈,探頭探腦饞得流口水,一直追問什么時候能吃。 作者有話要說:更啦,感謝在20200614 22:03:53~20200615 21:40: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閑妞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果果40瓶;懶蟲一枚10瓶;瑞涵澤、hongke111、l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5章 75 翌日,趙言與瀚哥兒一同去拜訪了陳秀才,先生和學生見面,難免會被考核一番,陳秀才雖不往上考了,但以他的才學應付他們倆個足夠。 從陳秀才家出來后,吳瀚暈暈乎乎的,回頭望了一眼,窄長的巷子空蕩蕩的。一個晃神,趙言已經走遠了。 他趕緊追上,“石頭,等等我?!?/br> 趙言聞言放慢了腳步,待他趕上來才道,“方才夫子提議的幾本書物,我們回到府學可以先借出來?!?/br> 吳瀚應允,與他齊肩并走。 縣里的書肆比不上府學的藏書樓,畢竟府學是官方辦的,官方先占用,爾后刊印版本才會流向市場,他們進去一趟,不出意料地空著手就出來了。 端午假期有兩日,吳瀚就在他家呆了兩日,蹭了四五頓飯。 回到府學,方仲禮得知他們倆去拜訪了陳秀才,一臉懊惱,“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吳瀚爬上床,嘿嘿笑道,“我也沒想到,是石頭提醒我的?!?/br> 趙言提議,“等中秋再去拜訪也來得及?!?/br> 方仲禮點頭,“不過提起中秋,師兄他們也快要鄉試了?!?/br> “也不知今年的難不難,”李松山從門口進來。 “等他們考完,我們叫夫子尋來題目做一做便知道了?!绷鴷畹?。 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趙言,明顯是想讓他去找夫子,因為夫子對他這般好學求知若渴的學生是偏愛的。 趙言鋪開被褥,無奈點頭,“好好好,我去,”他正好有這個打算。 無論他們有沒有做鄉試題的水準,都不妨礙他們試試看。 趙言脫了外衣爬上床,其余人見狀停下手里的,熄了燈早早睡了。 今年的考題還沒出來,夫子聽趙言說想要鄉試題,他答應了,直接先將上一回也就是幾年前的鄉試題整理出來讓他們一齊做。這些題目都是夫子根據以往考生談論而記錄下來的。 從夫子手中拿到題,限五日完成,可私下邊討論邊做,也可獨自做,甚至可以邊翻書邊做,純屬是讓他們當作課外練習。 一日有四五節課,趙言在中途休息時間做題,還未開始做,他便聽到了唏噓嘆氣聲,其中嘆氣最重的,還要屬他旁邊的吳瀚。 “難!太難了!” 緊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翻書聲,既然做不下去,那就不要強撐著了,試題是要交給夫子改的,若是抄都抄不好,那就丟自個的臉了。 趙言也堅持了幾題,他掃了幾眼后面的,不是說題目難,而是現如今的知識儲備無法應付這些答案。就好比一支筆,沒有墨水是無法寫出字來的。 比如此題,‘禹貢’,考的是三江,要從《漢書地理志》著筆,也就是南江、中江、北江,趙言的第一反應也是淞江、浦陽江和錢塘江,他筆下停頓了一會,腦中一閃,想起蕪湖也就是中江古河道,又隱約想起某個典故:薛平查黃河道。那么他先前醞釀的答案就作廢了。 他果斷提筆在素紙上做了個記號,準備課后去藏書樓一逛。 趙言緊接著往后看,心中的小人搖了搖頭,也難怪夫子肯讓他們開卷做題,也不知夫子當時是以什么心態答應的。 一連五日,藏書樓格外地熱鬧。 趙言勾出題目中出現的陷阱,以及相關歷史典故和涉及當朝政策,五人分工合作去借書。 他想起上回還書時幾個大他們兩屆的師兄怨念的表情,默默道了個歉,但還是果斷把書借走了。 五日時間,他們總算是磕磕絆絆地把題目做好了,這讓他們真切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才學遠遠不夠。 夫子們分開講題,其中時事內容的又著重講述,絕大部分人都是囿于書中學識理論,缺少實踐的。 趙言這方面倒是比他們要擅長一些,不過他也知道遠遠不足。他所知道的不過是皮毛而已。 要補習這方面知識,只逛藏書樓是不夠的。學生未請假不能任意出去,趙言只能想著往后有機會去探尋。 只是很快,這機會來了。 府學中請來兩位大儒,兩位都是府城本地人士,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愿意來。 兩位大儒都是給即將要上鄉試考場的師兄‘補課’的,他們教的都是經世致用之學或當朝時事政策。 夫子并未禁止他們這些小師弟去聽課,于是趙言便厚著臉皮去了,他這個舉動,導致又有了跟風的。 前三日,是一個對儒學中齊國治平的道理研究透徹老者在授課,趙言獲益匪淺,帶的紙張記滿了大半,直到第三日,是個方臉個高蓄著胡須的中年男人。 對于后者,趙言十分稀奇,對比他所知的儒者,這孫先生實在是年輕了些。此人也有偏重點,他講的多是與經濟農業相關。 “你這是在做批注?”然而課后,他被這位孫先生叫住了。 趙言趕緊擱下筆,有些驚訝,“夫子!學生記的是夫子課上所講的內容?!?/br> 孫岳背著手,仔細看了一通他寫的,微微挑眉,“都記下來了?” “是的,先生?!壁w言與他隔著兩步距離,禮貌地一一作答。 遠處,方仲禮和吳瀚一回頭,只見原本說要跟上他們的趙言,正與授課的夫子在談話,兩人面面相覷,腳步僵住。 吳瀚眼神示意:怎么辦?過不過去? 方仲禮搖頭:再等一會。 兩個怕被詢問的小子,默契躲閃。 孫岳翻了幾頁,翻到趙言記的上節課內容便停下了,他沉吟片刻,忽然來了興致,“我且問你,當朝設四場、十監管理鹽業專賣,商人從官府場監批發官鹽,而又另設常平鹽,意義何在?” 這題是有關鹽專賣政策,孫岳在課中提過。 趙言仔細斟酌,其實不過是因時因地制宜的政策而已,前者是普遍管理鹽業的機構,而后者是專門針對偏遠地區而設的,常言道山高水遠皇帝管不著,那就只能專門針對性地另設一個機構了。 孫岳問的題目相對簡單,恐怕是想試試他的水平,趙言將自己所想的講述出來。 孫岳聽完撫著胡須點頭,指了指上面的,“你這上面可再添兩句,” 時間已經不早了,此時正好是最后一批學生出來,他們掩去眼中詫異,站住了打招呼,“夫子好,” 孫岳對他們點點頭,只瞧著他的筆記梳理清晰十分舒服,又忍不住添了兩句。 瞧著人已經走光了,趙言受益匪淺,主動道謝,“多謝夫子教誨?!?/br> 趙言折起筆記,一邊想著他方才提的務農時令政策,沿著廊檐往回走。 “石頭,”吳瀚同方仲禮從樹后走出來,望向他身后已經走遠的孫夫子,一齊噓了口氣。 趙言的思路被打斷,一抬頭便見他們如此偷偷摸摸,他忍不住笑了,“你們怎么在這等我?” 方仲禮平靜下心情,“方才見你與孫夫子討論,我們不便上去?!?/br> 那也不至于躲在樹后吧?趙言笑意未消,他以前也遇到過一些同學,十分害怕被老師注意到爾后被點起來提問的。 吳瀚手肘拐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趙言輕咳,“沒什么,” 他又晃了晃手里的,“你們回去抄一下,今日孫夫子還補充了一些,我回去說給你們聽?!?/br> “誒,謝謝石頭了?!眱扇诵α?。 他們回去時,李松山與柳書宇已經幫打好了飯菜,用三層的食盒裝著。 “你們怎么回來這么晚?飯菜都快涼了?!绷鴷钜娝麄冞M來,將桌上的紙張筆墨收起,李松山則默默將食盒提上桌。 吳瀚笑著解釋,“是石頭被孫夫子叫住了?!?/br> 他們一齊看向趙言,趙言只好將方才的事再解釋一遍。 聽完他說的,兩人欣喜有佩服,柳書宇將凳子挪出來,“那我們吃塊些,吃完就抄?!?/br> 李松山默默坐下,待吃飯時,一口一大勺,屋中四人都有抄筆記的習慣,在潛移默化之中,他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對比他們幾個快速往嘴里扒拉飯菜的,趙言吃得慢吞吞的,一邊還提醒他們吃慢一點。 然而吃飯哪有抄筆記重要,李松山是第一個吃完的,他笨拙地收起眼前的,又擦了擦,“我先抄了,” 趙言道,“在我案幾上,你自己拿?!?/br> “多謝,”李松山生硬地道。 “不用,”趙言微挑眉。李松山怕是將所有的天賦和熱情投之于功課上了,所以其它方面欠缺,尤其是在說話藝術上,無論何時都總是別別扭扭的,讓人感覺不到他的真誠之意。 幾人陸陸續續吃完,爾后將桌上的碗筷收起,又仔仔細細擦了一通。 李松山主動坐過來,方仲禮和柳書宇便坐他旁邊,著手開始抄,吳瀚直接抄方仲禮的。 趙言默默拿出了書本啃。 孫夫子只在學院停留三個半月,一周授課三回,經由這一次,趙言覺得時間不能浪費,有機會就要好好把握。 趙言他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面有絕對的優勢,而在孫先生所擅長的領域,卻正是他缺乏的。孫岳是當朝大儒,他再通透那也不能時時刻刻知道外界發生的事,且他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飯還多,多聽他講解只有益而無害。 有時候,臉皮薄是學不到東西的,于是趙言課后一逮著他有空便追著問。 孫岳被他叫住,有些期待地笑了,“這回又有哪里不懂的?” 趙言主動將筆記遞過去,指了指不懂的地方。 他喜歡孫岳講題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會講時事背景和發展歷史,讓趙言將整個脈絡串聯起來,加深理解。 有時趙言覺得自己很幸運,他并沒有遇到過那種迂腐的夫子,反而個個都是博學負責。 作者有話要說:更啦,感謝在20200615 21:15:34~20200616 21:13: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淼淼10瓶;南城城南4瓶;九方塵玥、卿玉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