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門敞開，男人早就飛奔了出去。

    ……

    蘇禮剛把最后一盒草莓牛奶裝進袋子里，抬頭就看到了程懿，她猛地一怔，心臟都差點跳停。

    她駭然：“你怎么來了？”

    男人望向她，胸膛起伏。

    最后二人走出超市，外面的陽光很好。

    蘇禮剛逛完超市，心情也挺不錯。

    雖然不知道程懿為什么跑得這么快，但她忽然問：“我們戀愛了多久來著？”

    程懿看了她一會兒：“快兩個月?！?/br>
    蘇禮：“當時是說幾個月考察期來著？”

    某些東西越來越靠近，程懿喉結滾動。

    他垂眼道：“三個月?！?/br>
    “三個月……決定要不要繼續?！碧K禮忽然停下腳步，轉頭面對他，“要不現在我就告訴你答案吧?！?/br>
    程懿目光驀地一顫。

    他想起剛到超市門口時，迎面撞上了易柏，易柏笑得很燦爛，還跟他友好地打了招呼。

    蘇禮的聲音也在此刻傳來。

    她低聲，語調有些壓抑：“對不起?！?/br>
    這是她的權利，男人想，他也不是真正的男友，如果她想要放棄，隨時都可以。

    大概他做得還是不夠好，哪怕已經用盡心力，但她或許，還是想要試一試別的可能。

    程懿低聲，“沒事?！?/br>
    她說：“我還是決定……”

    像是要徹底攤開那個可怖的答案，他手中的袋子砰然墜地。

    面前車水馬龍的畫面，仿佛變成沒有情感的、平面的，黑白照片。

    她忽然縱身跳進他懷里，雙臂掛在他肩頭，氣息里有狡黠的笑意：

    “……決定試一下，你得對我好，程懿?！?/br>
    又抵在他胸口低聲重復，像是囈語，“特別特別好?！?/br>
    程懿胸腔中靜止的心跳忽而回溫，開始劇烈、瘋狂地跳動起來。

    ——畫面仿佛又重新被刷上了顏色。

    那天很平凡，但他卻記得很清楚。

    墻上有五彩繽紛的涂鴉，身后是壯闊的晚霞，人流如織的單行道，場景溫柔。

    她緊緊貼靠的腰，有讓人不敢回抱的溫度。

    傍晚的光，撩得人心尖發癢。

    第44章 氣氛

    次日, 清晨光束透過玻璃折射，將地磚裁成不規則方形。

    蘇禮聽到門鈴聲，從鏡子前離開。

    她拉開門。

    程懿眼含笑意：“今天是第一天——”

    蘇禮：“我們分手吧?！?/br>
    程懿：？！

    她半張臉掩在口罩后, 露出的目光心如死灰：“我毀容了?！?/br>
    程懿：？？

    “怎么了？”男人蹙眉，“怎么戴口罩？”

    說完他伸手想要揭開, 被蘇禮一把捂?。骸皢鑶鑶鑶栉夷槧€了嗚嗚嗚嗚嗚……”

    他是真的有些急了：“怎么臉爛了？嚴不嚴重？那去看醫——”

    “等會兒！”蘇禮卻把他往門里拽, “等會再去醫院, 我還沒換衣服！”

    大門關上，程懿忍著怒意問：“誰干的？”

    “陶竹?！?/br>
    “？”

    蘇禮飽含情感地咬牙重復。

    “陶竹?！?/br>
    程懿勸了她好一會兒, 蘇禮才忍痛將口罩摘下。

    男人松了口氣：“你嚇死我了?！?/br>
    并非什么毀容，只是從額角到下巴有一條泛紅的痕跡，像是被蟲咬了。

    此刻，陶竹也站在男人面前，深深地鞠躬：“對不起?！?/br>
    “我不該帶黑糖回老家玩, 也不該因為黑糖喜歡那里的花就把土也挖了回來, 更不知道里面居然會有隱翅蟲, 大半夜飛出來把蘇禮給蟄了?！?/br>
    程懿：“……”

    “沒個一星期是好不了了，”蘇禮悲痛道, “這陣子要不我們就先分手吧，我好丑?！?/br>
    昨晚程懿送她回來后，她按照往常的流程洗澡視頻睡覺，誰知道一醒來就天降橫禍。

    “亂說什么，”程懿蹙眉，又湊近看了看，“沒什么影響的, 還不是很漂亮？”

    蘇禮：“謝謝，你真會睜眼說瞎話?！?/br>
    “確實沒什么, ”他低聲安撫，“一會兒就好了，你要不想出去，我就找家庭醫生?！?/br>
    醫生很快上門，摘下眼鏡：“給你開支藥膏，還有促進表皮再生因子，隱翅蟲的毒液有腐蝕性，后續可能會起水泡、蛻皮、結痂之類，沒什么大事?！?/br>
    蘇禮駭然：“這還不是大事？？？”

    她的皮膚風平浪靜二十年，突然告訴她，她在床上睡覺睡得好好的，要開始蛻皮了。

    ——并且結痂的位置還是在臉部。

    而且……這么長一道，確實很不雅觀。

    醫生走后，她委婉向程懿提出建議：“要不咱們還是暫時分手……”

    程懿蹙眉打斷：“這兩個字，不許再說了?！?/br>
    男人一貫有耐心又縱容，用這么嚴肅的語氣，倒是第一次。

    蘇禮悻悻點頭：“你真想面對這樣的我嗎？”

    程懿仔細端詳了會兒，就在蘇禮覺得自己毛細血管都要被他數清楚時，男人才認真道：“如果我說，想到你有段時間要戴口罩出門，我還挺高興，你會不會生氣？”

    “為什么？”

    他低聲，“這樣就不會有那么多情敵了?！?/br>
    柴柴在一旁打了個噴嚏，蘇禮沒聽清：“嗯？”

    “沒事?！彼嗳嗨陌l頂，“別緊張，很快就恢復了，一道小爬痕而已，對你的美貌構不成任何威脅?！?/br>
    蘇禮嗤聲：“說得這么真誠，那以后你來給我涂藥?！?/br>
    “……”

    他失笑，“行?！?/br>
    她沒想到，第二天程懿就給她發了微信，圖中是罐淺色的藥膏。

    程懿：【問過了，說這個很有效，過會兒帶去給你?！?/br>
    男人剛在川程結束會議，正欲起身，空間里卻突然傳來腳步聲。

    一個戴著口罩的蘇姓神秘女子闖入了總裁辦。

    他頓了頓：“怎么過來了？”

    蘇禮扯下口罩：“待家里好悶啊，出來透透氣?！?/br>
    她走到男人身側，舉起藥膏端詳片刻：“真有效嗎？”

    “嗯，說幾天就能好，”程懿抬手招呼她再靠近些，“看看被咬的地方怎么樣了?！?/br>
    蘇禮將臉頰湊過去，低頭看他的桌角。

    “沒有起水泡，可能因為我發現之后就敷了兩張鎮靜面膜，炎癥壓下去了些?！?/br>
    剛發現泛紅的時候，她還以為是缺水，于是敷了張面膜。

    感覺沒褪紅，就又換了個牌子再敷了一張。

    她正在回憶自己的急救措施時，臉頰忽然一涼，是程懿在給她上藥膏。

    蘇禮下意識偏了偏，被男人用手指貼住下巴，低聲道：“別動?！?/br>
    男人搽得很細致，蘇禮為了轉移注意，就轉動著眼珠四下看看。

    不期然，和屏幕對面數十個高管對上了目光。

    蘇禮：“……”

    高管：“…………”

    她啟了啟唇，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