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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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而言,現在的程懿算什么呢? 她是真心喜歡過他的, 也并沒有后悔到想要刪除過往所有的畫面, 但利用就是利用, 無論如何美化、盡力彌補、拼命感動,哪怕曾經的難過被淡化到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丁點, 但也永遠屬于那時候的他。 她的心動也一樣,永遠留在了那個時候。 她是很奇怪、某些方面又很倔的人,以前吃鯽魚的時候被刺卡住,后來就再也沒吃過鯽魚了,可是一旦有人幫她剝好、或者換一種品類, 她便會落筷, 只是無論如何都不愿自己去挑刺了, 只因被卡住過一次。 因此她知道,哪怕程懿往后多了幾分真心, 但倘若依然和從前一樣帶著些假意,仍有本性中的運籌帷幄與目的性,她便會對此免疫。 除非他會改變,然而男人會為誰改變嗎?很顯然不可能。 蘇見景一早就說過,她也知道,程懿二十多年來都是那樣過活,很多東西早已刻進了骨子里。 就連她改掉不愛喝水的習慣都難于登天, 更何況他長年累月養出的習性。 且……那些東西于她而言可能是箭羽,然而對程懿而言, 或許是賴以生存的盾牌。 因此啊,她和程懿最好的結局,便是綜藝結束之后互相遺忘,并且偌大的城市里,一次都不要遇到才好。 遇到了又能怎么樣呢?無法有新的記憶覆蓋過舊的傷疤,不過是大家徒增煩憂罷了。 至于他為什么會道歉,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是形勢所迫還是不想讓自己太過自責……無所謂了。 蘇禮斂了斂眉,拉開門:“我回來啦?!?/br> 沙發上的陶竹果然竄起了身:“今天咋樣?” “就那樣,畫了幾個logo,你看看呢,”蘇禮把畫本遞給她,“但是總覺得差了點什么?!?/br> 陶竹端起她的本子,仔細看了會兒:“我覺得挺好看的??!差了點啥?” 蘇禮:“我也說不清,但是就覺得……還能更好看一點兒?!?/br> 陶竹:“……” “你們學霸對自己的要求真的很高?!?/br> 蘇禮:“你就天天待在家,還不找工作?” “再玩會嘛,”陶竹笑嘻嘻地打著哈哈,“我……” 話沒說完,樓上忽然傳來爭吵聲:“是啊,反正你永遠有道理!你要是不心虛的話為什么不敢接我電話?偷偷摸摸用小號帶妹子雙排你還是個人??” 蘇禮驚詫而茫然地抬頭看。 “吵架了,”陶竹解釋,“就那個講話中英文交雜的呂怡然,跟男朋友吵好幾天了,前幾次你都沒在,不知道?!?/br> 蘇禮這陣子太忙,除了丟垃圾很少跟室友碰上,再加上呂怡然和郭丁蘭都住在樓上,交談的機會也不多。 “吵得可火爆了,經常下樓來讓我幫她評理,但就是不分手,也不知道圖啥。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陶竹雙手覆上膝蓋,“哎,得過且過吧?!?/br> 蘇禮挑眉:“這就是你當時跟我說的,想體驗的生活嗎?” 陶竹作揖:“你少說兩句吧,沒看見我悔死了嗎,室友這玩意兒真是天造的玄學,我他媽還不如去養只寵物?!?/br> 蘇禮又笑了她兩句,這才去浴室洗澡。 一邊洗她還一邊在頭腦風暴,不期然腦子里閃過什么,趕緊用備忘錄記了下來。 陶竹本來在看小說,結果發現蘇禮不知道什么時候洗完了,此刻正坐在桌子前,對著手機記錄什么。 陶竹探究地走過去:“你大晚上干嘛呢?” “logo,我有個靈感了,”蘇禮又匆匆補了兩筆,“這個,好看嗎?” 陶竹又趴近了些:“這個不錯誒,獨角獸?” “嗯,把s和l作為獨角獸的頭和身子,再加一個尖角,三筆就能畫出來,而且很適合我想做的風格?!?/br> 獨角獸只存在于神話傳說,有很強的治療和療愈他人的能力,這點和她想做的品牌不謀而合,她希望自己的作品不僅僅是簡單的衣服,也能在女孩們任何疲憊或失意的時刻,給她們帶來治愈般的享受,讓購買成為一種犒勞和抒發方式。 “這個理念好,而且還有牌子的名字,圖案簡單有記憶點,一看就能紅?!碧罩窬渚湔f在蘇禮心坎上,“變成國民品牌入駐各大商圈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蘇禮很難不贊同:“……嗯,你很有眼光?!?/br> 陶竹抬手打斷她,一時間來了感覺:“從中能看出您深厚的美學功底和文學造詣,獨特卻不清高,有態度卻不孤傲?!?/br> “看這寥寥三筆中栩栩如生的形態,看這可鹽可甜的大氣筆風,看這細膩婉轉的筆觸,多么有內涵的一副原創作品??!” 陶竹稍微停了下,怕自己吹錯了:“等等,你這是原創吧?” “當然啊?!?/br> “那我怎么看你是對著備忘錄畫的?!?/br> “洗澡時候的靈感,怕忘了?!逼骋娞罩窳⒖虥_向廁所,蘇禮問,“你去干嘛?” “我也去洗澡,看上天給我指引的真命天子可以在哪里遇到?!?/br> 上天給陶竹指引的真命天子沒到,給蘇禮安排的營業cp倒是從不缺席。 第二天下午,節目組說素人情侶們有一場直播,從之前的五對中選出了三對,毋庸置疑,蘇禮也在列。 她還以為是和之前一樣聚在一起,故而答應得毫不猶豫,直至到了場地,發現三間分開的屋子。 她問導演:“這是……?” 導演看著直播間人數,樂呵呵道:“給你們做飯的呀,先是一起比賽搶食材,然后各自去完成你們的午餐,最后打分?!?/br> 還得打分? 蘇禮:“兩個人一起做飯是嗎?” “對的,”導演給了她一個wink,“可有太多觀眾想看你們一起做飯了!” 蘇禮喉頭一哽。 她以為就是普普通通吃個飯,沒想到互動竟然開始升級了,不僅要求待在一起,現在還得搭配完成任務。 她轉頭。 程懿仍坐在房車里,只露出半張高不可攀的側臉,下巴上了蓄起淡青色的胡茬,電話一通接一通,敲擊電腦的手也沒停止過,是rou眼可見的忙。 但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放下手中亟待處理的工作,拉開門,從高不可攀之處走了下來,走到她面前。 他啟了啟唇,最終道:“想吃什么?” 這話說的,好像等會兒的游戲必贏似的。 “搶到什么吃什么唄,”她提醒,“贏了的人才有資格挑?!?/br> 程懿這才側眸,看了一眼旁邊的機器,“會贏的?!?/br> 蘇禮正想看看是什么讓他如此有底氣,然而直播已經開始,她被工作人員招呼到了場地中央,鏡頭也隨之掃了過來。 蘇禮調整了一下表情,找出最好的狀態面對觀眾。 一番簡單的互動后,主持人章宿開始進入正題:“話不多說,讓我來介紹一下獲取食材的規則?!?/br> “首先是接水游戲?!?/br> “男方站在黃線以外,任務是接滿五杯水?!?/br> “接滿后,女方即可開啟第二關,用機器吃豆子?!?/br> “最先吃完豆子的可以去選擇食材,只能選擇一次,沒有第二次機會哦?!?/br> 她本以為只是簡單的小游戲,但看見道具鋪開的那一剎,她終于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因為她的面前放著一塊十米長的指壓板。 指壓板,綜藝中的???,所有嘉賓的噩夢。 看似是軟墊,上面卻有大大小小的凸起,美其名曰是按摩,實際上就是受罪,比赤腳走鵝卵石路痛多了。 也就是說,要將水倒給程懿之前,她必須負重走過這么長的“按摩之路”。 光是想到就頭皮發麻。 蘇禮能忍痛,卻很難忍癢,尤其是又痛又癢,還是在她最敏感的腳底。 于是幾番思忖后,她打算一次到位,這段路只走一遍。 裝水的過程很漫長,其他女嘉賓都想搶第一,一壺沒裝滿就趕緊跑了。 只有蘇禮接滿了三大壺,然后蜷起腳趾,試探地戳了戳指壓板。 鏡頭正巧挪到她,彈幕爆笑一片: 【哈哈哈哈寶貝是在用jiojio跟它溝通嗎:等會對我溫柔點拜托了】 【美女連腳趾都這么好看(不是)】 【5555我也變成了媽粉,女鵝好可愛,像只小企鵝!】 她確實像只企鵝,為了減少受力面積,將腳背弓起,緩緩挪動,懷里還抱著幾個大水瓶,緩慢、笨拙、又惹人憐愛。 然而當她一脫離指壓板,立刻狂奔了起來。 他們現在進度落后,要抓緊了。 對面的男嘉賓負責接水,然而這個接水并非普通的接,他們不能用手,需以嘴唇咬住杯子,距離站在黃線外。 兩個先到的女嘉賓都很保守,一點一點地潑著,杯子里的水到現在也只有淺淺一層,蘇禮最開始也效仿她們,但很快和男人在水霧中達成了對視。 程懿垂眸,示意她旁邊的大壺。 蘇禮:“你確定?這水很冰的?!?/br> 他說不了話,只是滾了滾喉結,沒怎么猶豫地回:“嗯?!?/br> 下一秒,鏡頭內一道水柱瀟灑矚目,劃過一個拋物線,轟地傾瀉到了杯子里。 杯子瞬間裝滿,男人卻也無法幸免,額前的碎發全數濕透,黑色長睫上掛著水珠,一滴滴下淌,肩膀濕了大片,白色襯衫下隱約透出鎖骨弧度。 有水滴順著下頜角一路滑落,繞過喉結,悄無聲息地纏進襯衣里。 日光灼烈,他睜眼,一雙眸卻冰透冷淡,顯出股清冷的性感。 彈幕直到鏡頭切走后才反應過來: 【糙,好帥啊,帥到我剛剛居然忘了打字……】 【好欲哦,對不起我頂鍋蓋跑了(x】 【那個水很冰的哦,被潑的時候肯定算不上舒服叭,但是為了老婆的午飯,被水潑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