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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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道理的樣子。 “藥粉我已經磨好了,姨娘你回去一日兩次喂給昱哥兒,每日按時給他按摩。姨娘盡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弟弟的腿已經有知覺了,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他這腿就能好?!?/br> 一個月就能好?謝氏眼淚都下來了,她是積了什么德,才遇到大小姐,只要昱哥兒的腿能好,叫她為大小姐做牛做馬她都愿意的! 嘩啦啦,鐲子里跟下雨似的,一陣甘霖降落,宋朝夕心里失笑,也不知道謝氏有多感激她,這雨下了一陣子,停了一會又開始下了,等她給宋程昱針灸腿,那雨就下個不停,綠了一大片的仙草田。 宋朝夕手鐲里的仙草都被容璟用完了,剩余的被她摘出來做了擦臉的面膏,她最近搗鼓著想做護膚品,最近正愁沒有仙草用呢,謝氏這一陣雨來的實在太及時了。 結束后宋朝夕摸摸宋程昱的頭頂,輕笑:“好好鍛煉,等你好了,jiejie請你吃好吃的?!?/br> 宋程昱緊緊攥住腿上的薄毯,小聲嘟噥:“大jiejie,我又不是小孩?!?/br> “是是是,我們昱哥兒不是小孩子,那昱哥兒趕緊站起來,去請jiejie吃好吃的?!?/br> 宋程昱想了想,卻很認真地點頭,等他高中狀元,有能力了,他要給大jiejie花不完的錢,用不完的金銀珠寶,要讓大jiejie以他為榮! 青竹和冬兒在小門里面等她,青竹看到她急忙走上去,“夫人,您幫謝姨娘治病是為了……” 宋朝夕笑容漸淡,是啊,她給宋程昱治腿是有原因的,猶記得書中,宋朝顏得勢后,沈氏有容恒的助力,在侯府勢頭漸盛,那時的宋程昱腿疾愈發嚴重,只能整日躺在床上,連坐起來都十分困難,謝氏沒有其他孩子,在府中失去仰仗,宋豐茂很久沒去過她房中,宋朝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了個由頭把謝氏母子趕出府外,宋程昱最終郁郁而終,要知道書中曾提起過,宋程昱幼時便是神童,有經世之才,宋豐茂對他寄予厚望,侯府亦盼著他能參加殿試,為侯府爭光,這樣的宋程昱最終卻下場凄慘,難免讓人唏噓。 宋朝夕從前并未打算插手,她剛入侯府想隱藏實力,不想多管閑事早早暴露自己,后來謝氏對她好,真心為她考慮,她便想拉他們一把。 這個聰穎的弟弟,就這樣去了,多少有些可惜的。 她這人記仇的很,宋朝顏和沈氏對付她,給她使絆子讓她不得不為自己謀劃,嫁給了容璟,婚事之事雖然破解了,她也斷了宋朝顏的姻緣,可她還沒解氣,總要給沈氏母女找點事情做做才行,宋程昱天資聰穎,卻因癱瘓在床,無法考取功名,要是把宋程昱的腿治好了,她就不信沈氏還能鎮定得了,等沈氏忙于對付謝氏和宋程昱,必然會疏于對宋朝顏的照顧,屆時就算那薛神醫來了,沒有沈氏的幫助,宋朝顏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又能翻起什么浪來? 宋朝夕笑了笑,抬頭看向從樹葉中漏下來的炙熱光線,“我出嫁后,母親怕是太閑了,不給她找點事情做做,怎么能體現我這女兒的一片孝心呢?” 青竹和冬兒對視一笑,真是得罪誰都別得罪大小姐,還好她們是自己人。 第32章 正是天熱的時候,容恒接到信聽聞宋朝顏絕食時,卻嚇得后背寒涼,如處隆冬,宋朝顏竟然會絕食自殺?她怎么會做這般愚蠢的事? 他匆匆趕去侯府,宋朝顏正站在假山后面,她面色蒼白,虛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了。 僅僅數日沒見,宋朝顏rou眼可見的消沉了,身子也比從前瘦弱不少,原本就有幾分病態的面容,如今更是懨懨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到底是自己喜歡過的女子,容恒心揪了一下,憐惜道:“朝顏,你怎么了?” 宋朝顏苦笑,“世子爺,朝顏不想活了?!?/br> “你怎能有這種想法,螻蟻尚且偷生,你切勿想不開?!?/br> 宋朝顏苦笑搖頭,“可是世子爺已經好久不來見我,也不曾讓人帶個口信來,難道世子爺也覺得我們沒了指望,已經忘掉我們從前的誓言了嗎?世子爺你可曾記得你說過要娶我的!” 容恒愣怔了片刻,他與朝顏自小就認識了,也確實許諾過這種話,他們經常背著旁人見面,是不合禮數的,骨子里的教養讓他必須負起責任來,可他沒想到宋朝夕會嫁給父親,事已至此,他和宋朝顏已經沒有可能了,再說那些話又有什么意思? “朝顏,你要想開一些,這是皇上賜婚,如今我父親醒了,她已經是我繼母了,這世上萬沒有一對姐妹嫁給一對父子的,縱然你我不在意,我父親他也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我們國公府的臉面不能丟在我這兒,你就當是我負了你,要怪就怪我吧!” 宋朝顏緊緊攥住錦帕,不甘道:“明明就怪宋朝夕!要不是她嫁給你父親,我們又怎么會被活活拆散!我此生非你不嫁,若世子爺不想娶我,就讓我死了算了,反正活著也沒什么意思?!?/br> 她面色蒼白,不大的一張臉上寫滿羸弱,容恒不由心軟,“你別這樣,飯還是要吃的,你身子本就不好,要是再為難自己,豈不是傷了身邊人的心?” 宋朝顏垂著頭,“jiejie不肯取血給我,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就算能活著,別的男人也入不了我的眼,世子爺,朝顏的心你是知道的?!?/br> 容恒為難的很,亦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便道:“你讓我想想辦法,或許會有轉機?!?/br> 宋朝顏并未歡喜,他說的云淡風輕,雖然也關心她,卻總不如從前親密,跟她說話時也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透過她打量別人,他還能打量誰呢?宋朝顏心里閃過那個自己最不愿意承認的可能,宋朝夕,又是宋朝夕!宋朝夕還真是陰魂不散,禍害完她的婚事就算了,現在還來禍害她的感情。 她垂著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楚楚可憐,容恒果然又放緩了語氣來憐惜她。 他不宜久留,出去時,宋蹤明蹙眉道:“朝夕在你們國公府怎么樣了?” 容恒一愣,“自然是好的?!?/br> “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和朝顏想見面莫再找我了!” 容恒蹙眉,便聽他說:“朝夕已經嫁給你的父親,你和朝顏別再偷偷見面了,這不合禮數,且朝夕不喜歡你們,我也不好再跟你們走得太近,省得meimei不高興?!?/br> 容恒:“……”說好的好友呢? 在meimei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扮演著哥哥角色的宋朝顏,差點被自己感動到。 如今像他這樣愛護meimei不求回報的哥哥,已經不多了。 宋蹤明沉聲道:“你以后別來侯府了,記得見到朝夕要客氣點,她柔弱善良,不會算計,你可不要欺負她!” 容恒蹙著眉頭,他能欺負她?宋蹤明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周邊所有人都著魔似的喜歡宋朝夕,他真不知道她有什么魅力,能讓所有人都瘋了似的為她打算。 她那樣有心機的人怎配得到這樣的喜愛? 桃枝回到院中才擔憂道:“小姐,如今大小姐嫁去國公府,跟世子爺抬頭不見低頭見……” 宋朝顏搖頭,端起丫鬟新泡的藥茶,這幾日她鬧絕食,咳嗽的愈發厲害了,得喝藥茶才能壓住,聽了桃枝的話面色變了些許,“她是他母親,有這層關系在,他還能有什么念想?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無端的猜測,世子爺喜歡的是我,這一點絕不會變!” 桃枝和松枝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憂慮,人心哪是那么容易控制的?模樣一樣的姐妹,宋朝夕明媚大氣,又是容恒的母親,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卻偏偏得不到,人都是這樣的,越得不到的東西越撓的人心頭癢癢,漸漸的念頭便如同參天大樹,越長越瘋魔了。 宋朝夕在水廊上碰到了穿著容恒,他穿一件寶藍色云紋團花杭綢直裰從對面走來,看著像是有心事,路過時他明顯一愣,垂眸打了招呼:“母親?!?/br> 宋朝夕應了一聲,懶懶揮了下手,“世子爺不用多禮,起吧!” 容恒恭敬地側身站在一旁,世家子弟的禮數做的很周全,他低頭時看到她穿一條緋色褙子,她穿這種顏色十分明媚,張揚的不加掩飾,卻把她的美放大到極致。 她好像心情不錯,跟他父親在一起很開心嗎?否則為什么一點不見憂慮? 她倒是瀟灑了,卻把難題都丟給了別人。 他一時忍不住,脫口便道:“不知您是否知道朝顏在家里絕食?!?/br> 宋朝夕有些意外,書中的宋朝顏可是一個在困境中也保持樂觀,一直為自己謀劃的人,那樣的女主竟然要絕食?現在男主是打算為女主討個公道? 她忍不住想笑,“是嗎?我還真不知道?!?/br> 容恒一愣,原想指責她的,被她這樣一說,倒不知該如何接話了,“朝顏她想不開鬧絕食,差點就沒了半條命?!?/br> 宋朝夕笑著搖了搖頭,容恒看得眉頭直皺,“你笑什么?” 宋朝夕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愣子,語氣卻十分和藹: “我只是在想,meimei還真有意思,她要是真想死,或自縊或投湖,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一了百了,有的是旁人不知道的辦法??伤齾s選擇了絕食,什么叫絕食?來一個人就嚷嚷著‘我不吃飯我不吃飯’,再來一個勸幾句,她還是繼續不吃,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絕食,知道她傷心難過,知道她想死,恕我直言,真正想死的人,一句話都懶得多說,只能說meimei這人想的明白,知道從前的撒嬌耍賴已經無法達到目的了,就來了高階的版本,開始鬧絕食了,看吧!世子爺你這個觀眾不是就因為她鬧絕食來找我麻煩嗎?” 她看向遠處樹木,心不在焉的模樣透著諷刺,容恒被她說的一愣,細細一想覺得有些道理,卻又不全對,她好像是在詭辯,他想反擊卻無從下手。被宋朝夕這么一說,好像所有人都被宋朝顏玩于鼓掌,而他就是一等一的蠢貨,連宋朝顏那點手段都察覺不了。 他有些惱怒,不甘道:“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便是因你而死的,你就不會有任何愧疚感嗎?” 宋朝夕覺得好笑,“從前我在侯府住也就罷了,如今我離著這么遠,也要碰瓷到我身上,你這是跨地域碰瓷??!至于愧疚……世子爺每日吃的雞鴨魚鵝都是因你而死的,你愧疚了么?” “那怎么能一樣!那都是畜生!你meimei可是活生生一條人命!”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我meimei是一條人命,比畜生強一點,所以,世子爺還有事嗎?” 容恒差點氣得吐血,他發現自己根本說不過這位母親,什么叫“比畜生強一點”,他怎么都覺得這不是好話! 她怎么就有那么多歪理呢,說也說不過她。 她在冷肅又威嚴的父親面前也敢這樣嗎?父親肯定不會容她的。 次日下午,等老太太午睡醒了,容恒想去給老太太請安時,發現容璟和宋朝夕已經到了,容恒一愣,趕緊行禮,“父親?!?/br> 他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宋朝夕,甕聲道:“母親?!?/br> 容璟淡淡地應了一聲,宋朝夕不咸不淡地說:“都是自家人,世子爺不必多禮!” 容恒垂眸,眉頭直跳,他怎么從這句話里聽出一點高高在上的味道。 容璟等她說完,又問他幾句功課上的事,容恒一板一眼地回答了。宋朝夕覺得他看的書都是尋常讀物,不知他是否有意藏拙,總之,容璟聽完后看不出喜怒,說話時有種父親的威嚴,“你年歲不小,既已決定走這條路,就得好生準備,切不可半途而廢,丟了你祖父和國公府的臉?!?/br> 容恒應道:“知道了,父親?!彼皇窃谙?,祖父雖有功勛,卻已經被父親超過了,他不該丟的是父親的臉才對。 容璟問完后,才轉向老夫人,“兒子不孝,讓母親替我擔心了?!?/br> 老夫人雙手合十,感謝了菩薩后,才感慨道:“你在鬼門關走了一圈,不僅是我,皇上、你那兩個兄弟、你那些老部下各個都放不下,好在你現在已經好了,能好起來比什么都強?!?/br> 容璟放下木葉紋的黑釉茶盞,默默聽著,點頭道:“聽楊嬤嬤說您身子骨不利索?!?/br> 老夫人抿了口藥茶,才笑說:“之前是有些不利索,但你這媳婦兒,偷偷把我膳食給改了,我今兒個才知道我這幾日吃的都是藥膳,里面有不少珍貴的藥材,這不,吃了幾日,我積食的老毛病已經好了,這幾日肚子也沒脹過?!?/br> 容璟緩緩看向宋朝夕,宋朝夕目光與他短暫碰觸,收回視線道:“我前幾日聽楊嬤嬤說起母親腹脹的事,知道母親不想看大夫,就擅自做主改了母親的膳食,說起來是兒媳僭越了,希望母親不要怪我才好?!?/br> “我怪你做什么,你隨便改改膳食方子就治好我的病,我謝你還來不及呢,若不是今日我問起,楊嬤嬤和溪月還不肯說實話,我恐怕病好了都不知道是你治的,你這孩子心眼實誠,不貪功,性子倒和你祖父有幾分相像,”老夫人說完,又滿面笑意地看向容璟,“老二你說,朝夕這種漂亮又能干的媳婦,是不是萬里挑一的?” 宋朝夕雖然臉皮厚,被別人夸贊這樣也是不習慣的,“不是什么大事,母親您謬贊了?!?/br> 容璟放下手中的茶,緩聲道:“母親說的不錯?!?/br> 他這話像是回老夫人,又像是對她說的。只是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錯?哪方面不錯?是覺得她漂亮還是認可她能干?容璟這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習慣,真得改改了。 一旁的高氏聽得心里又酸又澀,她伺候了老太太十多年,還幫著管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在老太太心里卻不如剛過門幾天的宋朝夕,雖然宋朝夕醫術好,長得也漂亮,可她也不差吧?怎么老太太只知道夸這二兒媳婦,卻看不到她的好呢?現在宋朝夕剛進門就被全家人這樣看重,過不了多久,豈不是要把這掌家的權利收過去?等宋朝夕再生了兒子,這還了得! 老太太又提起容璟醒后,國公府收到各家的贈送,“圣上下了命令,不許閑雜人等來擾你休息,務必讓你好生靜養,圣上都這樣說了,底下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屬于閑雜人,自然不該冒然前來,便都派人遞了話?!?/br> 遞了話自然是不夠的,家家還都有贈送,只是樹大招風,國公府越是龍寵正盛時,越是該低調行事。老夫人自然是不會要這些的,送上門的贈送她都叫人回絕了,言明國公府剛辦了喜事,不宜收禮,盡管如此,還是有一些被強行塞了進來,老夫人擬好了清單,好叫容璟方便處理這些事情。 溪月恭敬地捧著謄寫好的清單,容璟接過,只粗略看了一眼,便順手遞給宋朝夕了。 宋朝夕接到也是一愣,原想從他臉上看出究竟的,可他沒有任何表示,她只能硬著頭皮打開。這清單上確實有不少名貴物品,掐絲琺瑯嵌白玉三鑲如意、名畫《上河圖》復本、金石拓片、竹簡古銅……看得出,絕大部分送的都是文玩字畫、金石之學相關的。 “您喜歡金石之學?”宋朝夕問。她那倒是有不少青銅器和石刻碑碣,是從前姑父尋來送她的,姑父不喜這些她更沒耐心研究,都扔在揚州的庫房里,早知道就讓人帶來京城了。 容璟站立時挺拔威嚴,氣勢冷峻而肅殺,坐著時壓迫感沒那么強。宋朝夕聽他說,“不算癡迷?!?/br> “金石傳拓,與古為徒,您這愛好很高雅?!彼龑W不來不要緊,不妨礙她見機拍馬屁。 容璟笑著搖搖頭,也沒說什么。 這種事該如何處置他自然是心頭有數的,她又不可能真的拿主意,便隨便翻了翻,看得出絕大部分送禮的人都打聽過容璟的喜好,除了送琺瑯如意的這位。以容璟的身份地位什么樣的東西沒見過?如今朝廷官員之間互相贈送就以如意居多,送得多了也就不尋常了,他竟然就這樣送來了,也不知該夸他耿直,還是該夸他不鉆營。 她神色輕松,一點也沒當回事,一旁的老夫人卻笑得意味深長,高氏心里也咯噔一跳。 國公爺才醒了幾天?跟宋朝夕結親前都沒有相看過,明明就是老夫人硬塞給他的,他竟然對這個妻子如此看重,當著外人的面,就把清單交給宋朝夕了。這是在肯定宋朝夕的地位呢。容灃也在衙門當差,從前國公爺外出打仗,按照規定,他們這些親眷都要留在京城的,容灃雖然擔任的不是要職,可國公爺的威嚴在,容灃少不了也要替他處理這些事情,彼時,也是這種情況,她只在一旁多了句嘴,問禮單上都有什么,就被容灃回了句:“婦道人家管這些事干什么!” 如今差不多的情況,國公爺的做法卻截然不同,國公爺是什么身份,竟給宋朝夕這樣的臉面!身為女人誰不想被自家夫君這般看重?同是女人,待遇竟如此不同,高氏一時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容恒在一旁乖乖站著,這種場合他向來說不上話,父親和祖母話家常他這個晚輩沒有插嘴的道理,若是聊朝政官場的詭譎,聊朝堂上的人員變動,他這個兒子更沒有插嘴的余地。父親昏迷時他也想過要振興國公府,如今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笑,父親在前,他這個當兒子縱然是站在父親的肩膀上,想要達到父親的高度,只怕窮盡半生也是難的。 宋朝夕今日穿一件緋色繡梅花領褙子,容璟則穿一件玄色的圓領長袍,倆人衣服的底色完全不同,一個深沉一個張揚,卻也莫名相配。 容恒從前只覺得奇怪,為何宋朝夕到父親面前便顯得溫順,如今卻忽而明白,人在比自己強大的人面前會下意識表現得溫順。他心里胡思亂想,連老太太跟他說話都沒聽清,等回過神時,又聽老太太笑問:“恒哥兒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之前因為你父親的事耽擱了,如今祖母會替你好好相看,爭取早日把人定下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