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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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你這么個沒有親娘的孩子,就只能養在我的膝下?!?/br> “時日久了,成為嫡子,那不就是名正言順的事?” “蕭琞,怎么你還真覺得,你這侯爺之位,來得多光明正大嗎?” “你那兩個弟弟,哪個不比你優秀?” 周圍瞬間一片寂靜,下人們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出。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聽聞了這等豪門秘辛,一時間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會被滅口。 謝令從眸光微斂,借著喝茶的動作掩蓋住自己的情緒。 她也是沒有想到,今日這熱鬧竟然這么大發,一聽就是倆。 蕭琞薄唇微抿,掩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他聲音低?。骸斑@只是你一人之言罷了?!彼辉赶嘈?。 他堅持了這么多年的真相,結果竟然都是假的? “是啊,這只是我自己一個人的說法,真實情況是什么樣的又有誰知道呢?”太夫人神情已至瘋癲,她死死地盯著他道:“不管怎么樣,你娘是真的愛你??!為了你的未來,甘愿自己去死?!?/br> “臨死前,還不忘給我身上潑一道污水?!?/br> “她可真偉大??!” 太夫人聲音滿是諷刺,刺得蕭琞臉色難看無比,一雙手都在隱隱顫抖。 他的母親,在他印象里,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女人。 她跟他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的,教導他習字也好,練武也罷,總是讓他不要急,不要急,慢慢來,他從來沒問過在其他兩個弟弟都如此努力的情況下,母親為什么會一直說讓他不要急。 于他而言,父親是很難見到的一個存在,每次他見到他,都是在明亮寬敞的到屋子里,他和主母坐在一起,居高臨下地考校他的功課,他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難以接近和嚴苛。 所以,在父親這一角色與他想象中完全背離的情況下,他把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對他極盡溫柔的母親身上,所以,在母親自縊身亡后,他才會如失了理智一般發瘋,把所有的東西都砸了,日日哭著叫著讓母親回來,甚至在他被太夫人收養之后心里又浮現了一個恐怖的念頭—— 是太夫人把他娘親害死的。 他娘親為人溫柔嫻雅,對權勢地位一點都不上心,對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想讓他好好活著,也沒有想著要跟其他兩個弟弟爭一爭侯爵之位,這樣的她,怎么可能自縊而亡? 許是對母親深深的眷戀不知該放往何處,又許是身邊一直陪在母親身邊的奶娘一直在潛移默化的讓他認為母親是夫人害死的,所以,這個“事實”在他腦海根深蒂固,隨著他一日一日的長大,對這個判斷也是越發的信任。 他想,他要好好努力,他要繼承侯爵之位,他要手掌權勢,成為高高在上的人物,到時候,就可以為娘親報仇。 現在,他達到了當初那個目標。但極為諷刺的卻是,他認為是受害者的娘親,到頭來,竟是一切策劃的背后主使。 而他恨著的人,從始至終,都是無辜的。 蕭琞不敢相信。 在他走出松梧院的時候,他心里還懷著一份希冀,太夫人說的都是假的,她只不過是想逃脫罪責罷了。 都是假的…… 人群慢慢散去,松梧院也慢慢歸于沉寂。 云杏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著太夫人:“太夫人……”她訥訥道。 太夫人癱坐在椅子上,一向筆挺的后背此時也不由自主彎了下來。 她神色茫然,相對身邊的親信訴說著什么,可抬眼一看就是云杏年輕的面龐,原本想要說的話瞬間卡在嗓子里,而后又慢慢咽了回去。 有什么好說的呢? 知道當年真相的人都被她嫁出去了,留在她身邊伺候的也不過是前幾年剛入府的小丫頭罷了。 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在他們心中,可能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極為過分的。 讓娘家侄女當妾室;對侯爺從來沒有個好態度—— 可又有誰知道,她能狠下心讓昔日做一個妾,是因為她未來有極大的可能被扶正成為正妻呢? 長寧侯尚公主,都說是二人兩情相悅,可太夫人也不是傻的。在一開始她以為大公主是真心心慕蕭琞的時候她還能在她面前擺擺婆婆架子??山涍^這么多事之后,大公主對她沒有一點好臉色,甚至就連房門都沒讓侯爺進去過,太夫人再傻,也知道事實絕不是外界傳聞那般,因此也就不再敢去招惹這位大公主。而與其同時,她原本因為侯夫人之位沒有落在自己侄女身上而產生的遺憾一瞬間又復蘇過來。 大公主對侯爺無意,也就是說,她可能根本不在意侯夫人的位置。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大公主這位新帝的嫡長姐還能忍受繼續待在侯府里受委屈?到時候侯夫人的位置騰了出來,許平柔不就正好能頂上? 就算他們二人未來未必會和離,以公主如今的性子,對侯爺身邊的妾室通房也不會計較太多。到時候,許平柔身為她的侄女,在正妻不會刻意打壓的情況下,日子過得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最多只是名聲不好聽。 但不管怎么樣,留在她身邊,有她護著,正妻也好相處,只要生下一兒半女,未來就不用發愁了。 太夫人對這個侄女是真的用心考慮過,對她,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差什么了。 可到頭來,卻不想那個丫頭是個心大不容易滿足的,看不上妾室的位置。還懷疑她居心不良,所作所為都是為自己考慮。 太夫人心頭發酸,只覺得這些年的傾心疼愛都是喂了狗——不,就算是喂了狗,好歹還能得到狗搖搖尾巴的回應,還不用惹得自己一身sao。 她慢慢合上眼,只覺得滿心疲憊,從未有過的疲憊。 身邊伺候的丫鬟慢慢退了下去,云杏張張嘴,到底還是不敢說什么,默默轉身離開。 年紀大的張嬤嬤走進屋里,看著太夫人從未有過的脆弱模樣,暗暗嘆息一聲,慢慢走到她身后,替她揉了揉額角,低聲問道:“夫人為何不告訴侯爺真相?” 太夫人沉默半晌,嗤笑道:“真相?告訴他真相有什么用呢?” “讓他從此一蹶不振?整個長寧侯府再無未來?” 張嬤嬤一時無言。 太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眼神空洞,毫無神采。 她這輩子,做過許多壞事,罰過許多人,可唯獨對這兩個孩子,不說視若親子,也是傾心相待。 哪怕明面上她脾氣不好,她打過,她罵過,可又哪里做過實質傷害他們的事? 結果到最后,竟是活活地養大了兩個白眼狼! 她心中苦,她心中悶,可那又如何? 長寧侯府,終究是需要一個繼承人。 就這樣吧,就讓他一直誤會下去,最起碼,長寧侯府還能有個希望。 他若是倒了,長寧侯府也就倒了。 她年輕時未能為侯府誕下一個兒子,現如今不過是受點委屈又算什么?侯府若是真的沒了,她百年之后,才沒法去見夫君呢。 就這樣吧…… 她慢慢闔上眼…… …… 書房內 蕭琞自從回來開始就心神不定,有好幾次提筆卻怔在原地,再一回神,墨汁已經慢慢滴落,浸透了紙張,留下一大灘墨漬。他面無表情地把紙揉成一團,扔到一旁。 隨后就是一直在重復這個動作。 低微的聲音在書房作響,蕭琞微微一垂眸,就見地面上已經不知道是多少紙團,靜靜的躺在那里。 他握著筆的手緊了緊。 白日太夫人說的話一直在腦海中作響,讓他一直靜不下心,耳邊浮現的盡是太夫人那布滿嘲諷的聲音。 刺耳的緊。 好一會兒后,蕭琞回過神,他眨了眨眼,提步,想強壓住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緒,卻忽聽“吱呀”一聲,隨后就是書房門被大力推開,他抬起頭,還沒看清來人是誰,就是“啪”地一巴掌,而后臉上就是火辣辣地疼。 他歪著腦袋,僵在原地,慢慢轉頭,就見蕭琬眸光冰冷地站在他面前,那只手,才剛剛放下。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 甜甜的戀愛會有噠,只要你們不嫌膩,正文完結后的番外,你們想看什么樣的甜甜的戀愛都可以~ 第60章 謝令從最近很煩, 她單單知道熱鬧好看,卻不知道,看了熱鬧之后是要付出代價的。 ——具體表現在最近這幾天長寧侯跟著了魔似的。 謝令從早上一起床, 打開大門一看, 見到的就是蕭琞挺拔的身姿和笑意盈盈的面孔,青色衣衫上沾染上rou眼可見很明顯的露珠, 也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了; 中午小憩過后, 醒來就看到蕭琞提著一盒點心,聲音溫柔的說是一品樓最新研制出的點心,特意買來給她嘗嘗。隨后,謝令從又從他身邊的下人無意中的話中知道這是他辛辛苦苦命人守了一個時辰才買到的, 又怕公主擔心,所以才沒說這些,裝作一副輕輕松松的做派。 謝令從:…… 大可不必, 本宮也不是很需要。 等到晚上的時候,也不知道一向很忙碌、書房的燭火都能亮到半夜的蕭琞腦子進了什么水,一動不動地守在她門前,跟個門神似的, 就那么站著看著她吃飯, 眼中期待的神情簡直不要太明顯, 就差沒直接說希望謝令從能把她留下用膳了。 謝令從深吸一口氣, 強忍住自己的脾氣才沒讓趙策把他打出去。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謝令從簡直要被他折磨瘋了, 正想直截了當的問他到底是想干什么的時候, 就聽他溫柔地提議道: “明日是十五,京郊護城河旁有河燈會,殿下可要去看看?” 蕭琞眼神溫柔得簡直能膩死人, 謝令從卻是終于松了口氣,她以為,蕭琞有什么目的,就會在這次河燈會里表現出來。 于是,她點頭同意他的提議,表面上帶著趙策一人,實際上卻是讓那支護衛隊的大部分人都隱藏好身份,在后面慢慢跟著,誓要發現蕭琞到底要耍什么花招,以防萬一—— 每逢初一十五,城郊的護城河旁就有無數百姓帶著自己做的河燈,將河燈放入水中,讓河水帶著它慢慢漂流至遠方,一來寄托人們對先人的思念,二來,也可以將厄運隨著逝水東流,一去不返。 今日正是十五,謝令從打扮一番,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免得擾民。和蕭琞一前一后從兩輛不同的馬車上下來,避開了蕭琞伸過來想要攙扶她的手。 月上中天,繁星疏朗。皎潔的月光映照下,心懷愿望的人們抱著河燈,虔誠地將河燈放入水中。 密密麻麻的的河燈攏在一起,形成一條直線,慢慢地向遠方漂去,直至隱隱約約仿佛與天平齊,連成一線,最后,消失不見。 直到這個時候,人們才算是完成了任務一般,松了口氣轉身離開。 周圍人群熙熙攘攘,許是放了河燈,人們的憂愁也隨之遠去,周圍的氣氛甚是輕快,人們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謝令從卻是難得沒在乎這種場合,她接過蕭琞遞過來的河燈,認真地將它放入河中,只是內心深處早已打起了警惕—— 蕭琞若是要出手,就是在這個時間了。 一剎那—— 又一剎那—— 蕭琞什么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