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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到底如何了還沒有辦法嗎顧長安面色平靜,緊抿的雙唇卻透露出擔憂,昭示者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她看著床上的父皇,面色蒼白,老態盡顯,不復往日的英武,心中實在疼痛難忍。 太醫院院首將把脈的手收回來,看著她,欲言又止。 顧長安向瓔珞使了個眼色,瓔珞微微欠身,打了個手勢,帶著人悄無聲息地退下。 殿中已無他人,院首撲通一聲跪下,顫聲道,老臣無能,陛下多年憂思成疾,心中郁氣積攢,又又 又怎樣院首但說無妨。顧長安涼涼的掃了他一眼,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 院首一咬牙,說道,陛下,心存死志。 此話一出,殿中更加安靜,只有噼啪的燃燭聲,像極了洞房花燭夜燃的龍鳳雙燭,點滴到天明。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父皇,母后。 你們何其殘忍!竟忍心就這么丟下我們姐弟二人,這萬里河山,讓兒臣該怎么辦 朝中氣氛更加沉悶,顧長安也更加忙碌。 啪!又是一本奏折被扔了出去,張三元見怪不怪,上前撿起奏折放到一旁,那里已堆了高高一摞。 顧長安煩躁的放下筆,端起手邊的茶猛灌了一口,才覺得勉強將心頭的火氣壓了下去。 本宮還當這幫大臣有多忠心耿耿呢,父皇不過才剛昏迷兩日,他們就坐不住了,要請祿親王監國。顧長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冰冷, 既然如此,本宮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三元,顧長安看向她的心腹,三元是他父母起的名字,本希望他做一個讀書人,登科進士,卻沒想到后來家境敗落陰差陽錯進了宮。 快到除夕了,今年除夕宴正常舉行,請祿親王進京參加除夕宴吧,她輕聲說道,畢竟 說不定是他最后一個除夕了呢。 她目光冰冷,張三元看著心驚,低頭道,諾。 爺,京都有旨,宣您進京參加除夕宴。書房內,黑衣男子恭敬的上首的人稟報。 除夕宴每年一次,君臣同歡,共度除夕,三品大臣及以上官員攜妻子及嫡出子女進宮守歲。 那人聽了微微一笑,停下筆來,本王還當我那小侄女有多厲害那,還是太年輕了,這就開始著急了,也不過如此。 黑衣男子并不答話,卻另有一人開口,不過十四稚齡的黃毛丫頭,怎能與王爺相比。 卻原來,上首的就是當今皇上唯一僅存的兄弟,祿親王。他著一身暗色長袍,衣襟及袖口繡著金色絲線,看著四十歲上下,長相俊美,眼神陰郁,面上帶著三分傲色。 聽說我那好哥哥現在還在昏迷著,可是真的。 回王爺,根據我們的人傳來的消息確實是如此,皇上已昏迷半月,至今未醒。rsquo;黑衣男子答道。 不知道我那好哥哥有沒有想過他也會有今天,祿親王勾起一抹冷笑,喃喃自語,這怕是他度過的最后一個除夕宴了吧。 底下的人不敢接話,即使他們確有不臣之心,有些話也不是他們能說的。 王爺,會不會有什么陰謀有幕僚不安的問道。 不過一黃毛丫頭,能有什么陰謀。 那可不一定,萬一他們想玉石俱焚怎么辦也有人不贊同。 好了,祿親王敲敲桌子,制止了下面的爭吵,不管怎樣,這一路怕是不會太平。 當今未醒,唯一的皇子年幼,公主監國,在這當口,卻宣他這成年王爺進京,怎么看怎么不妙。 出乎意料的,這一路上格外太平。 到京都時已經是十二月二十五,陛下已昏迷二十天之久。 殿下,瓔珞從殿外進來,向她行了個禮,匯報說,祿親王今日進京了。 然后呢顧長安頭也不抬,繼續看手上的奏折。 瓔珞欲言又止,終小聲說,定國公帶著幾位大臣去迎接祿親王了。說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公主一眼。 定國公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殿下未有命令,他就敢明目張膽的去迎接祿親王。 顧長安筆一顫,墨汁滴到了奏折上,暈出了一朵墨花,赫然是一本彈劾定國公夫人娘家兄長鋪張浪費的事情。 顧長安微微一笑,機會已經給了你們,既然自己放棄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準備的怎么樣了顧長安一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手上動作卻沒停,飛快的在上面寫了個準字,扔到了一邊。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行動。瓔珞恭敬的回答。 嗯,顧長安頷首,派人密切注意祿親王的行蹤,每天向本宮匯報。 是。 轉眼間,五天時間呼嘯而過,宮外終于熱鬧了起來,可宮中氣氛愈發怪異,蓋因陛下還未醒來。 這幾天,宮外謠言愈發猖獗。 陛下剛昏迷不久,宮外流傳起一本話本,說是有一富商,富商有一長女幼子,長女為謀得父親家產,聯合外人意圖殺死父親。 幸得富商福大命大,只是昏迷,尚有命在。后幼子在叔叔的幫助下查明真相,繼承家業。 顧長安初看到這話本時,又好氣又好笑,夸了句,寫的不錯。就沒管了。 她不吩咐,下面的人也不敢亂動。任由它傳播,到今日,整個京都無人不知。 就像現在,歌舞升平、觥籌交錯間總有人借著飲酒的機會往高臺之上偷瞄。 jiejie,那些人太過分了!顧盛平啪一聲放下筷子,小臉緊繃,滿是不悅。 他們怎么可以懷疑jiejie,他的jiejie是世界上最好的jiejie。 好了,jiejie沒事的。顧長安摸了摸他的頭,沖他安撫的笑了笑,覺得心底暖暖的。 她今日一襲天青色宮裝,清雅出塵,寬大裙幅逶迤身后,又添了幾分尊貴。膚如凝脂,修長白皙的手與鴉黑的發形成鮮明對比。 微微一笑間,清冷盡散,眸如星辰,唇如花瓣,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 就連對面的祿親王都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侄女有一副好皮囊,乃他生平僅見。 他舉起酒杯遙遙看向顧長安,長安侄女,不知道皇兄身體如何可有好轉 顧長安唇邊帶上笑容,輕柔的聲音略顯憂傷,勞皇叔掛心了,父皇好了許多。 那就好,祿親王只當她在嘴硬,身體好些了怎么會連除夕宴都沒有參加,若有什么事需要皇叔幫忙的盡管開口。 是。顧長安微微垂目,不去看他猖狂的臉。 輕扣了扣手中玉杯,身后一宮女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