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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罪坐在床沿看著她,又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起身走過去關窗。 手一僵,面色瞬間白了下去,抬手捂住胸口,他撐著幾步坐回來。 前些日子的發作,他都是自己偷偷找地方捱過去,只是先前運氣好,外邊沒那么惡劣。 你怎么了墨蟬抬眸看過來。 蘇罪緩了緩,輕輕搖頭,沒事,你快睡吧。 第136章 墨蟬 蘇罪, 你怎么了墨蟬意識到不對。 蘇罪大喘了幾口氣, 猛地掃落了桌上的東西, 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下, 青筋暴起,他哆嗦著唇,我, 我沒事。 墨蟬推開被子正要下床, 蘇罪一下半跪在地, 別過來, 我明天、一早回來。 說罷,人便破窗而出, 墨蟬急忙追到窗邊, 外邊黑風呼嘯,她只看見他的大概方向。 蹙眉半晌, 聽見外邊傳來的狼嚎, 她白了臉, 看他那模樣,回想他方才所言, 這痛苦竟是長達一夜。 過來。她伸手,誅魔刀飛至手心。 抱著刀, 她揣好銀票,裝了水和點心, 裹了幾層厚衣, 將氈帽戴上, 大步出門了。 夫人,您這是上哪兒呀掌柜的見了柜臺上的銀子,詫異道。 這是窗戶的銀子,還有這些日子的費用,多謝您照顧。說罷,她轉身就出門了。 誒誒,等會兒,這等會兒可是伸手不見五指啊,夫人!掌柜的喊了幾聲。 墨蟬抬手取過門前的氣死風燈籠,跟著融進了漫天風雪里。 有誅魔刀在手,只要不是武林高手,她還是不怕的,順著大概方向走著,她一邊艱難的向前,一邊喚著蘇罪的名字,天越來越黑,她中途摔了一跤,點心和水都飛不知道哪去了。 等到天徹底黑的看不見之后,她總算找到縮在一處干河溝下的人了。 蘇罪蜷縮著,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腦袋不停地向后砸著,攥緊了拳頭,似乎痛苦到了極致。 蘇罪,蘇罪!她奔過來,捧著他冰涼的臉。 疼,好疼她聽見他喃喃。 將人抱在懷里,她拍著他的背,乖,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 嗚他忽的悶悶的嗚咽出聲,跟著將她一把推開。 墨蟬一屁股坐倒在地,抬眸蘇罪已經跑遠了,她看著遺落在地上的刀,這樣危險的環境,他連自己的武器都丟了,看來已經沒什么神智了。 蘇罪! 等墨蟬再次找到他的時候,群狼正在慢慢靠近他,墨蟬站定,誅魔刀。 黑色的刀無聲出鞘,動物比人的感知敏銳的多,察覺危險,不甘之后就慢慢退下了。 她急忙沖上前,將他死死抱在懷里,好了,好了好了,沒關系,蘇罪乖,如果疼就喊出來,不要憋在心里。 她哽咽,明明這么痛苦,卻還是一聲不吭,他到底多能忍。 懷里的人不停地在抖,整個人扭動著,壓抑到極致的喃語:疼,好疼,好疼啊,我疼 墨蟬手足無措,不敢用力抱他,哪里疼蘇罪哪里疼我給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她呼著氣,在他裸露的肌膚上不停地吹著,不疼了,蘇罪不疼了。 他咬緊了牙關,死死蜷在一處窩進她懷里,除了悶悶的痛哼和疼到顫抖的身軀,一整夜都沒有發出過一聲喊叫。 墨蟬將衣服全都蓋在他身上,將他抱在懷里一直哄著。 蘇罪睜開眼,動了動僵硬的手指頭,guntang的呼吸灑在臉上,他愣了愣,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指尖觸及,他面色一變,猛地翻身而起,將人摟在懷里。 晃了晃懷里的人,蟬兒他啞聲喊。 墨蟬毫無反應,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唇色卻蒼白干燥。她本就身嬌體弱,昨晚在寒風大雪中糊里糊涂找了他大半夜,這得是運氣好兩人沒被凍死。 蘇罪摸著她的手,冰涼的很,他慌了,蟬兒蟬兒! 抬眼看看四周,全是一片荒蕪,兩人跑進了戈壁灘,這里荒無人煙,他根本不知道到哪去找人。 這里的氣候奇怪,昨晚還是風雪交加,今天已經晴空萬里,太陽無遮無攔的射下來,兩人身上的衣服化了雪頓時潮濕。 蘇罪顧不得那么多,立刻剝下自己內里還干著的衣服,將她的外衣脫下來,給她套上干的,跟著把人緊緊裹在懷里抱起來。 蟬兒,你醒醒,求你醒醒啊。他不停地呼喚著,眼眶不自覺的紅了。 水,水她喃喃著。 你要什么你要喝水是嗎他急忙問,四下張望著,天地間卻只有他們二人。 戈壁上的雪很快化干凈,就算還有,他也不敢給她喝冰冷的雪水,她的身子本就弱。 他隨意選了方向跑了一會,還是茫茫的戈壁,水在哪里,人在哪里他有些慌了,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竟然這么沒用,到了這個地步,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他就算有一身絕世武功,也無法帶給心愛的女子一口水。 水,蘇罪,我想喝水她喃喃著撒嬌,含著哽咽,好難受,我要喝水。 蘇罪將她放下,身子替她擋住太陽,抽出誅魔刀,對著手腕一劃,微微捏開她的嘴,水來了,蟬兒,水來了。 他下手狠,口子劃得深,血液潺潺不停,墨蟬無意識的張著嘴吞咽著。 等她模模糊糊的睜開眼,手摸索著捏住了他的手腕,嘴里全是腥氣,她搖著頭,不,你包扎傷口,我不喝。 蟬兒,很快,很快我就帶你去找大夫,你堅持一會。蘇罪紅著眼眶將她抱在懷里,你別有事,你不能有事,求你了。 別報仇蘇罪,她被他背在身上,又蓋了件衣服在上面遮住太陽,墨蟬腦海不斷閃過破碎的畫面,她指尖撕扯著他的衣襟,想要拉住他,不停地細微喘氣,腦子混混沌沌,努力的保持著清醒,蘇罪,你聽我說,不要報仇,不要報仇 蟬兒,我什么都答應你,這件事不行,你堅持住,我們很快就能找到人了。他嗓音有些急促。 不要,你不是,你不是荊家,蘇罪,不,不行她喃喃自語,含在口中破碎,蘇罪根本沒聽清她說的是什么。 不是荊家,你不是,別報仇,你是魯大夫人的,孩、孩子。 她一直不肯停下,嘴里念叨著同樣的語調,蘇罪也有些恍惚起來,他從頭到尾只聽到孩子和荊家這兩個重要詞匯,別的什么也沒弄清楚。 烈日當頭,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汗如雨下,昨晚的受涼加上今早的失血,在高溫的環境下,已經讓他堅持不住了。 眼前出現兩雙腳,他晃了晃神,抬眸看過來,一黑一白的兩個人,他看向那個熟悉的刻骨的人,砰終于堅持不住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