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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耀的表哥,謝采爵,葉陽怎么到的他手里,我不清楚,剛才電話里,他只說人在他那兒,至于他們兩現在在哪里,就沒有透露了。 窗外青穹里一架飛機轟隆掠過,兩人的談話暫時中斷,方裘撇過頭,望向機尾后拖拉出來的灰色云帶,唇緩緩勾起。 轟鳴聲漸次縮小,飛機隱沒在天際線里。 夏炎眼眸一點點緩慢垂落下去,凝注著自己捏緊的拳頭。 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聲音比剛才沉了兩分:譚耀應該還不知道。 大概吧。就算知道,以譚耀現在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處境,他做不了什么事,起碼是沒法將驍柏從謝采爵手里拿過來。 夏炎噌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椅子劇烈晃動,險些倒下去。 跟著他轉身,向店外面走。 你要去找謝采爵,你知道他在哪方裘坐在原地不動,沒有要阻攔夏炎的意思。 不知道,但總比坐在這里什么都不做得好。夏炎這話出來,不只他自己怔了怔,就是方裘也覺得詫異。 詫異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方裘轉而用探究的目光瞧著夏炎,夏炎停住了腳,自己這么著急做什么,就算真的找到驍柏,他也帶不走他,退一步,哪怕他帶走驍柏,對方也不會和他有什么深層次的接觸,他不是方裘,也不是衛崇,做不出那種逼迫別人就范的事。 夏炎拳頭攥緊,心中對自己感到十分可笑,掌心微微刺痛,他倏地松開手。 葉陽的出現,帶來了一系列以前從未有過的變化,不只是他,還有譚耀、方裘。曾經的生活里一度都沒有過葉陽,他也不曾在意或擔憂過誰。 那種心底有所掛念的感覺,不說陌生,可不是夏炎想要的,他的灑脫,不需要另外一個人來磨滅。 夏炎轉回身,重新回到座位上,甚至還招收讓服務生過來,給他重新換一杯熱的咖啡。 方裘沉默地微笑,沒有拆穿夏炎,努力裝作不在意,反而是在意的表現。 至于他自己,謝采爵在這里待不了多久,頂多還有一周,一周之后他就會離開回他的學校,方裘可不覺得謝采爵會將驍柏一起帶走,是他的,始終都是他的,借給謝采爵幾天,倒也無所謂。 那么有趣、特別的一個人,像這樣受歡迎,才是正常的。 謝采爵的外公,同樣也是譚耀的外公,因而老人八十歲壽辰的時候,兩人都一同去了,謝采爵父母由于一些事,抽不開身,就讓謝采爵代表他們去幫老人祝賀,譚耀那里,他父母就在本城,所以說一家人去的,自然的,譚耀唯一的準兒媳,也跟著一塊。 譚耀他們先到,譚父譚母熱情地向眾人介紹周穎,譚耀跟在一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就只有譚耀,從進屋開始,臉就陰沉得仿佛能滴下水。 他目光轉向周穎,女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十分標準,像是早就排練多時。 他記得自己當初是怎么和周穎說的,他們畢業后結婚,在這之前,最好保持低調,他從來都不喜歡這種被人強行打破計劃的步驟。 譚耀以為女人應該是個聽話識時務的,現在看來,明顯是他看走眼了。 借著他為驍柏受傷的這個契機,女人一點點直接插入到他的生活里,可以說家里的親戚長輩,都知道他現在有一個未婚妻。 她太貪心了,而譚耀并不喜歡貪心的人。 四周都是招呼寒暄,毫無由來的,譚耀覺得煩躁,外公身體不太好,說是為他祝壽,更多是這些人的聚會,譚耀以到后面去看外公為由,從人群里離開。 而他剛來到樓梯口,余光無意識地往門口方向看,這一看,直接愣在了原地。 只見兩個穿著高檔定制西服的人并肩往屋里走,兩人一個純黑,一個純白,可以說是在一瞬間,就將大廳里眾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去。 多數人都認識謝采爵,三五成群,看著謝采爵悄悄說話,竊竊私語。 謝家的 對是他。 他身邊那個又是誰 不認識。 我倒是聽說謝采爵幾年前就和家里出了柜,喜歡男的。 真的假的,傳聞吧。 當然是真的,他和家里人達成協議,以后找個代孕的,這樣就不用娶女的了。 還能這樣 謝采爵高中過后就去了外地念大學,少有回本城,這次來祝壽,也是走個過場,沒準備結交這里的誰,來的人,要論家室背景,都比不過他們謝家。 謝采爵手臂忽地抬起,虛攬在驍柏身后,這個動作一出,立馬引來一陣陣抽氣聲,看來傳言是真的了。 來這里之前謝采爵并沒有透過任何口風給驍柏,驍柏雖從系統那里得知相關信息,卻是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他跟隨著謝采爵的腳步往屋里走,一開始看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但走著走著,他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容。 可以說是前天才在學校宿舍見過一面。 懷里攬著的人忽然停下,謝采爵順著驍柏的視線尋過去,看到譚耀父母身邊站著的那個漂亮女人,女人臉上有著難以置信震驚,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從對方的神色間,謝采爵猜測,她是認識驍柏的,算起來兩人曾經應該是互為情敵。 謝采爵緊了緊扣著驍柏腰肢的手,停下的步伐再次啟動。 二人來到譚耀父母和周穎面前。 舅舅,舅媽。謝采爵不失禮貌和謙遜地照顧。 采爵啊,怎么這么晚才到,你身邊這位是譚父熱絡地開口,眉角的皺紋因為眼睛彎起,而瞬間增多了不少。 他叫葉陽,我的人。 這是謝采爵第一次帶人到譚父他們面前,雖然知道謝采爵出了柜,可這么些年,沒聽說他有喜歡哪個男的,忽然在這個時候把人帶來,饒是譚父他們知道謝采爵的性向,一時間卻也不能馬上接受。 有那么幾秒鐘,誰也沒有說話,四周其他人都關注著這邊,將聲音刻意放低。 氣氛看起來要變得尷尬,一個聲音忽然冒出來,打破這份沉靜。 葉陽嗎表哥你眼光真好,選的人很帥,但好像,我覺得這個名字怎么有點熟悉。周穎故作思考的樣子,眉頭微微擰著。 不說她,就譚父譚母,也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譚母,她頓時驚駭得瞳孔都擴得很大,手指發顫得指向驍柏。 是你,你譚母眼里怒火唰地沖起來,她猛地揚起手臂,巴掌就往驍柏臉上扇。 卻在馬上要碰到驍柏臉時,被謝采爵眼明手快地攔了下來。 不只如此,身后一個陰郁的聲音,加了進來。 葉陽。譚耀從樓梯那里走回大廳,他矗立在父母身后,從縫隙里,直直望著對面的男孩。 驍柏早在看到周穎的那一刻,就隱約猜到譚耀極有可能也會在這里,他還抱著一種奢望,以為不會見到他,可現實馬上兜頭澆了他一盆冷水,蝕骨的冷氣從腳底一路往上,眨眼里就躥到他頭頂,他渾身發寒,如墜冰窟。